第501章 诛心引。2
第501章 诛心引。2
作者:三千渡
那样的哽咽不像是哭泣,倒像是说到动情处的情不自禁。
他叫着她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诅咒,不断地缠绕:“阿离,阿离,好难受,好难受……”
姬红骨的心忽然疼得一塌糊涂的,这个男人要是清醒的时候,谁能想象得出来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尊贵冷傲的男人会说出难受的话,他好像生来便强大而且不知道疼痛,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挫败和伤感。
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夜里,他才变得如此的肆无忌惮的伤心。
重楼月是人,他能感觉到的疼痛,强烈到让他难以承受。
“会好的!”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安慰他,一切都会过去,而一切,都会变得更好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抱着她的身体的男人抬起头来用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偏着头看着她,伸手想要去扯下她脸上的面纱,却被她伸手给拦住,她安抚地微笑着说:“乖,这是一个游戏,我必须带着面纱!”
男人已经醉了,软软的一个人,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听见她这么说,痴痴地笑着一把把她给保住,唇磨过她的耳际,糯软地呢喃:“我就知道……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的这样的话,在姬红骨听来心中涟漪四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在清醒的时候,这个男人想来一点都不敢想象巫离还是会活着,还会回来,也只有醉了的时候才朦胧地觉得,其实巫离是可以回来的。
她还是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心里……好难受。”
把她当成了巫离,他抱着她开始诉衷肠,一个劲地说自己难受,又是从她的身上坐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捶打着,眼眶发红,声音沙哑地低诉:“我一直在找你,找啊找,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一直找,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
巫离刚走的那会,他整个人就崩了。
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那样本来身份尊贵的人一下子变得像疯子一样,痴痴傻傻地在王府之中到处游走,喃喃自语地说要找巫离。
那个时候文殊吓得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封了府门所有人不得出入。
要是让皇帝知道重楼月在自己的府院之中寻找巫离,那一点是要遭殃的。
在苦寻不见巫离之后,重楼月终于筋疲力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送进去的食物吃得很少很少,甚至是都不会动。
所以一个多月后他拉开门出来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文殊就哭了。
以前那样风流倜傥俊逸无双的少年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变得形体消瘦面容憔悴得不像样子,根本就见不到以前那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仿佛只是一夕之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模样变得比以前凛凛,性子更是变得阴郁不已。
已经很少能够听见他说话,整日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开始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后来逐渐传出来当年参与杀戮的将领被杀的消息,越来越多,那一段时间,皇帝都以为是巫氏一族的人回来报仇了,神经极度的紧张。
本来以为重楼月不会就此罢休,可是那一段风头过后,男人又慢慢地沉寂了下来,变得越发的坚毅果断,他深知自己这么做并没能改变任何的现实,只有隐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让自己怨恨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慢慢的,他便变成了现在的重楼月。
没人知道他在那些漫长的夜里是怎么样把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的,后来见到他的人都说,重楼月是真的长大了。
他成了整个越国上上下下最捉摸不透的人,燕邪从此觉得,以前放逐在外的重楼月,已经开始成为了他的威胁了。
只是多年除不得。
男人低低地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厉害,酒精烧得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他看着她朦胧了的眼眶中,有些细细的血丝,依稀能够瞧见那薄薄的泪光。
一生之中,这个从低谷走上巅峰的男人,哭的次数超不过三次,第一次是因为巫离的死,这一次,是因为醉了以为她回来了!
说起来,都是哽咽。
“阿离,只有你肯给我酒喝,只有你肯陪我看桃花,只有你肯看我练剑……”他伸手抚着她的脸,说起来过去里那些让他流连忘返让他不肯醒来的往事,那样她觉得细微不过的事情,却是重楼月心中厚重的印记。
她开始后悔,若是知道他会这般,当年便不该对他好。
那个时候年少轻狂的她,总是觉得光交朋友不会是一件坏事,所以,她对重楼月虽然没有感情,却也是极好的。
至少那冷冰冰的少年在遇上她之前是孤独的,遇上她之后,终于有了笑颜,以前她觉得欣慰极了,觉得是对她的救赎,后来才明白,那是把他拉入深渊的罪孽,她忽然心口疼痛难当,轻声安慰他:“忘了那些事情,好好睡一觉。”
只要忘了,才能往前走。
“不,不要。”
他把她的手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般抱着她,不管她怎么劝,都不肯放开手,身上是浓浓的酒气,呼吸间都是酒味。
是真的醉了吧。
姬红骨心中掠过一些的恻隐之心,便任由他这样抱着,男人就像是得到了至宝,抱着她久久不肯松开手,她保持着坐在软榻边上的姿势,让他抱着很久很久,直到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慢慢地开始变得轻柔。
睡了过去了。
知道他已经睡了,她轻轻地推了一下他,想要把他放在榻上,她俯下身去的时候,他的手一下子跨过来,环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胸口上。
让她趴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了。
他的手紧咂在她的身上,在软软地呓语:“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