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用类似的兵器造成的伤口？或者其他人使用金鸳鸯造成的？”虚舟问道。
绯蝶直接摇头，认真看着那处伤口：“可以肯定，这就是金鸳鸯造成的伤口，而金鸳鸯的存在本来就是秘密，它并非自然产生的生灵，而是本族在万灵纪元末期为了对付敌人而创造出的新物种，这件事情昭和最清楚。”
绯蝶所言不假，此事沈扬曾经在无颜先生那里听到过。
万灵纪元末期，来势汹汹的敌人从世界的各处角落出现，短短数年时间里占领大片区域，压迫得万灵无法喘息，被迫联合，作为万灵之首的四大灵族更是首当其冲。为了对付敌人，四大灵族的强者们开始摸索对付敌人的有效武器，大量造物和法门被创造出来，在必须求得生存的巨大压力下，所谓邪恶与正义已经不再重要，臭名昭著的冥灵族和魔灵族也成了抗敌的主力，类似于金鸳鸯这种曾经被列为禁忌的物种也被创造出来。
有人曾作出过统计，万灵纪元最后的几十年，灵族创造出的可怕战争机器多达数千种，法门无数，如果把这些东西应用在万灵纪元的内部争斗中，恐怕随便一族都能统一了万灵，可由于种种原因，灵族的这些努力终究化为了泡影，他们创造的辉煌历史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强行翻过去，世界进入了新的纪元。
金鸳鸯是神灵族造物的一种，它并非动物，也不能算是植物，属性介于两者之间，这个物种的确很强，但也有缺陷，那就是必须和神灵族人形成伴生关系，否则造出来没多久就会死去，绯蝶、昭和以及当时神灵族不少享誉盛名的天才后辈都被选来，让他们和金鸳鸯形成伴生植物，结果，只有三人成功，绯蝶就是其中一个，而经历了纪元变迁之后，另外两人早已死去，当今世界只有绯蝶一人才拥有这种神奇的伴生物。
这些都足以说明，绯蝶没有撒谎，她也没必要撒谎，那名被她杀死的深渊生灵，此前也肯定被她杀死了一次，想到这里，人们不禁想到此前那个觉明罗汉，一个结论出现在脑海中——死亡保护！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因为此前的战斗都是由赵飞几人处理的，手法娴熟，要么埋掉，要么直接焚烧，自始至终都没见到所谓的死亡保护，那么这些人的死亡保护是怎么出现的？
就这样想着，大家再看向其他那些被杀死的深渊生灵时，神色也渐渐变了，无论怎么看，这些深渊生灵的模样都太接近了，虽然不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至少也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看来，我们曾经的猜测并没错误，只不过方向错了。”坐在昂山肩上的称心忽然淡淡道。
沈扬立刻看向他：“你一路上都在想的，该不会就是这些问题吧？”
“没错。你将那个觉明罗汉不断杀死又复活，死亡保护一次次起作用，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吗？”称心面无表情道：“在封神战场的压制下，深渊生灵无法使用天地之势，即便能够利用天地之力，实力也十分有限，因此，同阶一战，深渊生灵不可能是人族强者的对手，可在四座大秘境中，哪怕是最强大的昆仑天，也无法镇压他们，漫长时间都陷在和他们的征战中，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赵飞目光一闪：“你是说……无限敌人？”
“回答正确。”称心两手一摊，“就是这样，一直以来所有参与过封神大战的队伍和个人都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深渊敌人数量无限，仿佛永远也杀不完，这个原因很多人都无法猜透，我当初也只是猜到了一部分，现在才终于明白。”
赵飞微微茫然：“什么原因？”
称心伸出三根手指：“我可以给你们四个提示——无限敌人、镇魂塔、死亡保护、宿体！如果我没猜错，敌人永远也杀不完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里。”
赵飞越发茫然，这四个词语看起来毫无联系，也无法让人产生关联，难道却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场中一片寂静，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唯有沈扬眼神闪烁，却又有些不太确定，如果真是他所猜测的那样，仍然还有几点无法解释的地方。
称心耸肩：“看来你又想到了，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沈扬一阵无语，直接忽视他的废话，疑惑道：“还有三个问题，首先，死亡保护触发时为什么我们无法看到熟悉的白色光辉？其次，就算真的是死亡保护起作用了，这些深渊生灵的躯体也都被我们摧毁，哪来那么多宿体？最后，生灵死亡时就算精神力还保存着，意志已经崩溃，他们如何返回？”
“都是比较麻烦的问题，但应该都有合理的解释。第一个，死亡保护你也见过了，能够保证身躯不坏、灵魂不灭，可如果只需要保证灵魂不灭，白色光辉一定会出现吗？第二个，我们不知道封神战场究竟有多大，就算是那些大秘境之主，也未必能走到尽头，这个地方很可能比我们的大世界还要大得多，如此庞大的区域，隐藏大量宿体并非难事；第三个，还是死亡保护可以解释，它保证了死去的深渊生灵灵魂不灭，意志当然也不会崩溃，而这些灵魂的归宿，无疑就是镇魂塔。”
称心总结性地道：“所以，无限敌人的秘密就在这里，如果想要解开最终谜题，我猜我们需要找到灵山大秘境的镇魂塔！”
两人说了半天，大家却仍然云里雾里，不知道究竟在解释什么，荀仙立刻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们详细解释，沈扬苦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猜，这很可能也是镇魂世界存在的原因之一，大家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圣比斯世界遇到的钧成吗？”
众人当然记得，那还是蜉蝣天开辟没多久，沈扬带队参与的一次外传世界任务，荀仙带领的广寒小队也有参加，这里不少人仍然对此记忆犹新。不过，只有沈扬一人见到了钧成，其他人都是从沈扬口中听说。
沈扬点头：“钧成就是一位历史记录者，他告诉我，镇魂世界的基本结构是一种大树状，大树的枝条被称为镇魂链，枝条上的一片片叶子就是外传世界，而叶子与枝条的接触点，就是镇魂塔。至于我们生存的秘境，同样是位于一根枝条上，只不过这根枝条，就是大树的主干。”
这些事情大家也明白，一个个专心听着沈扬继续述说。
“镇魂塔的作用，其实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但我们曾经进入过那里，至少已经知道，它的作用之一就是收集外传世界死者的灵魂，用钧成的话说，镇魂塔就是灵魂的归宿。”
小寻眼睛一眨一眨，显得满是疑惑：“可这和封神战场杀不完的敌人有什么关系？”
沈扬打了个响指，笑道：“当然有关系！试想，如果封神战场里也有一座镇魂塔，那么在这里争斗造成的死者灵魂是不是都要归宿到这座镇魂塔？既如此，只要镇魂塔里有大量没有意识但却拥有生命力的躯体，这些归宿过去的灵魂就可以采用某些方法入主这些躯体，最广为人知的一种比如——夺舍！”
小寻恍然大悟，接着道：“这样一来，无论我们杀死多少敌人，只要有死亡保护，他们就能灵魂不灭，然后灵魂归宿到镇魂塔，他们就可以立刻复活，成为一名全新的深渊生灵，于是才有了无限数量的深渊生灵！”
沈扬一叹：“大约就是这样了，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如我们的猜测，他们绝对比现在看来危险的多，甚至，历次封神大战的进行，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众人全都一惊：“封神大战怎么会是骗局？”
“大家有没有想过，其实所谓的灵魂、元神、神魂等等看似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混合体，但如果简单说来，无非两种成分：法则、力量！法则就是个体的意志力，力量就是精神力，意志力或许不会变化，但精神力每次使用都会有损耗，想要维持这样的损耗，究竟该从何处得到补充？”
这么一说问题顿时明了，就连最愚笨的人也能立刻想到——封神大战！
每一次封神大战，死亡的人不计其数，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境界惊人的强者，无论意志力还是精神力都十分强大，这些人战死在封神战场，他们的灵魂同样会归宿到镇魂塔，这样一来，只需要抹掉这些强者的意志，他们的精神力就能成为其他意志力最精纯的补品！
一阵清风拂来，大家却突然觉得后背发冷，手心都有冷汗沁出，如果沈扬说的是真，那么进行了四次，绵延了四千年人族历史的封神大战，很可能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这样的想法在大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连赵飞都觉得阵阵惊悚，要知道唐小队包括天蓬在内，都从来没人这样想过，这种猜测如果告诉天蓬，真不知道他会产生什么想法。
称心淡淡道：“没错，封神大战很可能是骗局，我在第三次封神大战时就已经想到过了，不过，他们的目的肯定不只是骗取人族强者的精神力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沈扬立刻追问。
“目前为止……我还无法确定，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模糊方向。我想，掌握了这一真相的人不会只有我们，只不过他们也无法确定，或者说还在等待。”
小寻缩了缩脖子，拉住沈扬手臂：“哥，那我们还要不要……”
沈扬没有立刻回答，称心却耸肩道：“为什么不呢？封神战场如此神秘，掌握的情报越多，下一次封神大战对我们也越有利，如果能拿到大秘境之心，当然更好！”
一个时辰后。
蜉蝣小队出现在封神战场深处一个地势低凹的地方，之前有关封神大战骗局的猜测并未打消大家对此地的好奇，他们还是走了进来，并追上了一支十分强大的队伍。
地面上到处都是剑痕、踏坑，显然这里曾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大战，从泥土翻动的痕迹判断，这场大战的时间也不会太过久远，甚至，就在刚才。
蜉蝣小队的成员们都在仔细检查地面上战斗的痕迹，以此判断那支队伍的大约实力以及前进的方向，很快，他们确定了一个方向，重新整装出发。
荀仙提醒道：“这支队伍很强，应该是进入此地最强的五支队伍之一，当然，也可能是后来组建的强大队伍，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最好不要跟的太近。”
越是强大的队伍，越是我行我素，他们当然能猜到自己后面尾随着不少想要捡漏子的队伍，可他们并不在乎，但是，一旦这些队伍靠近的程度超过了他们的底线，一场反杀的战斗很可能就会上演。
荀仙的提醒很有道理，沈扬立刻吩咐大家暂停启程，直到原地休息了半天后，才再次启程。
跟进了一段路程后，他们很快又发现了一处战场，这一次那支队伍似乎走的很匆忙，连地上的深渊小队的尸体都懒得处理，并且大家第一次发现了被那支队伍遗弃的物件，一柄断剑，以及一块破碎的战甲。
深渊生灵从不使用刀剑一类的兵器，战甲制式也非常特殊，由此可见，这支队伍可能遇到了麻烦，强大的敌人潜伏在四周。
“敌人很强，说明这里应该已经到了高度危险区，很可能就是克林族和克马依族的驻地。”赵飞沉声道。
第六一路上都很少再说话，自从他看到沈扬居然可以强行激发死亡保护后，就安静了许多，却难掩眼中的震撼和畏惧之色，此刻却点头道：“这里靠近的是克林族的驻地，不过，还有一段距离。克林族的数量不如克马依族，但个体战斗力极其强悍，我建议绕道。” 不周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