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的士兵们,在城楼内侧,将一锅锅已经煮得滚沸油料,还有无数的擂石滚木正蓄势而击。
此刻曹军距离城墙己经越来越近,攻守双方地攻击强度,似乎也成倍地增强了,密集的箭雨,简直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具具攻城器机械,正面的木板牛皮上,插满了箭矢,就如同一只只刺猬,城楼上下,也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箭支。
二十余具器械,被砸成一堆,废木但其余的器械,却成功地靠近到了城墙下。
曹军的冲车,已经沿着已经被填平的几处河段对城墙、城门起撞击,愤蕴车继续作业,疯狂填埋着其他的河段,井阑则更加直接一些,车顶上的曹军士兵,将准备好地巨大跳板,扔向城楼架上女墙后,就开始了登城。
城墙上的东吴士卒,当场就被二十余面巨大跳板,砸死砸伤数人,但随即他们就反应过来,几人或着十几人为一组,顶着箭雨飞石,呼喊着奋力抬起跳板,扔回到城墙脚下。
登城的曹军士兵,虽然动作敏捷,但仍然稍迟一步,他们还没来得及跳上城楼,差不多一半的跳板,就已经被扔出了城墙。
带着惊恐的呼喊,与跳板一起坠落的曹军士兵们,多半被摔得皮开肉绽、筋伤骨断,倒霉一些的,就己经直接丧命。
另一些登城的曹军士兵们,根本不敢去看同伴的惨状,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跳上城楼,否则自己也有可能,落得同样的下场。
数十名曹军将士,刚刚在城楼上立足,就现数以十倍的东吴守军,将他们围了起来,东吴守军士卒,盾牌如屏、刀枪如林,根本不给刚刚登上城楼,他们站稳脚跟的机会。
“杀~!”可是如今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东西,这数十名曹军将士,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很快他们,就被东吴士卒的人海所淹没。
…………
在一声声的愤怒地厉喝声中,一锅锅滚烫地沸油,自城头浇了下来,接着落下来的是点燃的火把、和干草,城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十余具冲车,当即被火海所吞没,不少曹军将士也都被裹在里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还有一些尚存余力地曹军士兵,冲出火海全身着火,挣扎着往回逃,他们中的有些人,因此被城头弓箭射倒,还有些人跑到一半,就力竭倒地,任火焰将全身包裹,还有些伤得不重,先脱掉沾了油的衣甲,在地上不停滚动,想要扑灭了火苗。
不过,惨受油泼之苦的,并不仅仅是曹军士卒连守军也不例外,一些东吴的士卒,还未来的及,将滚油倒下,就被曹军的流矢或飞石击中,锅鼎翻落之后,四溅的油料,也让周围的人苦受其害。
战场中厮杀,变得愈发惨烈,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有人丧命。
残肢断体,在空中飞舞,犹如那秋天的落叶。
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了南徐城城头,如今城头上跟城头下的大地上,早已被鲜血所渗透,失去了原先的颜色,己经变得殷红而泛黑。
空气中弥漫着地,血腥气息冲天而起,让整个天空变得朦胧起来……
夕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南徐城外的暮色中,腥风阵阵,厮杀渐渐地消歇了下来。
此刻,南徐城下,曹军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出了攻城区域,只留下了一地狼藉的尸体。
南徐城城楼上地守军,此刻也无心去嘲笑敌人的劳古无功,现在的他们太累了,而且惨重的伤亡,也实在让人没了那心情。
这一天地攻城战,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
曹林和鲁肃的攻防指挥,都是堪称大师级别,完美无xa。
东吴的守军,胜在有城池的屏卫,曹军而胜在人多,以及这些日来,对南徐城城防的极度熟悉。
这些日下来,双方填进去的兵力总和,已经达到近四万人,曹军占六成半,东吴军占三成半。
但随着城墙的破坏程度,渐趋严重,双方接下来,恐怕很难保持这种伤亡比例……。
南徐城下曹军大营。
深夜,中军帅帐内,依然灯火通明,只听一道声音传过帐外,只听道。
“……这些日来,我军虽然伤亡颇重,但南徐城多处城墙,已然出现坍塌,或近乎坍塌,我看我军明日只需再接再厉,当可有极大进展。”曹林端坐主位,伸出三根指头,充满自信地,说道;“三天!自明日起,三天之内,必要拿下南徐城,擒住孙氏一族的人!接下来这三天内,将至为紧,还要望诸公皆奋力争先。”
说完顿了顿,只见曹林异常肯定地说道:“先破南徐城者赏千户侯;擒斩孙策、鲁肃二人者,赏万户侯!”
“破南徐,擒孙策!”
“破南徐,擒孙策!”听得如此丰厚的奖赏,曹军的一众将领,眼中喷射出炽热的火焰,神情兴奋地,振臂高呼起来。
瞬间,攻城这些日,所带来的疲乏感觉,消散无踪,帐内的气氛,顿时沸腾了起来。
曹林闻言,满意地微微颔首,散议之后,曹林只留下了郭嘉、张辽以及随时担当,护卫曹林重任的叶云。
“你们跟南徐城内的士族们,联络得如何了?”曹林向郭嘉问道。
“大将军,南徐城城内,似乎控制得比较严,不过还请大将军放心,我事先早有安排,应当不会耽误大将军的大事!”郭嘉闻言,不慌不忙地回道。
“如此便好……”曹林转头又对张辽说道“文远,明日攻城就以你为主攻,明天这一战,对我军至为关键,尔等务要有大进展不惜伤亡。”
“还请大将军放心!”张辽神情坚毅地,点了点头道。
“大将军,己经夜深了,您该歇息了!”叶云再一次劝谏曹林道;“您地身体要紧!”
“不妨事!我又比你大不了多少。”曹林一抬手,不以为意地说道,说来奇怪,曹林这多天来睡眠甚少,但精神状态却出乎意料地好。
…………
南徐城内。
“曹林现在急于拿下南徐城,就是想早一日统一,我们江东这块地方!。”鲁肃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又相当肯定地,对吕蒙说道;“真正的考验将从明日开始!”
吕蒙闻言,微微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似乎透过厅外那漆黑的夜色,看到了更远的什么地方,他不是在顾虑接下来地残酷苦战,也并非担心自己可能遭遇被人斩杀,只是在追忆过去的一些往事…………。
翌日清晨一大早,曹林、张辽二人,再度掀起了对南徐城的攻击,令日攻击的强度,甚至比前些日来,还要狂猛几分。
沿着先前的攻城的轨迹,数万曹军推着比昨日多上一倍的攻城器械,从两个方向同时对南徐城摇摇欲坠的城墙,就展开了排山倒海式冲击。
一进入到射程的范围内,东吴守军的投石机、弩炮、弓箭,就向是着了疯似的,向城下倾泻起雨点般的矢石来。
曹军也是不甘示弱,无数投石车和弓弩兵,冒着对手地箭雨落石,拼命还击进行反压制,为己方士卒提供掩护。
石弹撞击上南徐城城墙,而产生地震天轰隆声、与激昂的鼓角、此起彼伏的厉呼惨号、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血与肉的,地震撼乐章。
曹林几人策马矗立在土台之上,亲卫营的数百军士,围在土台四周,曹林凝目注视着远方城楼上,那个显眼的魁梧的身影————那就是孙策!
南徐城开战这多日以来,曹林还没有跟孙策,通过任何一句话,他没有尝试着去游说孙策投降,因为那肯定是徒劳的,甚至没有去做最简单的问候。
这一次,并两人不是来叙旧的,而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真正的你死我活!
似乎是有默契一般,两人都刻意地当对方不存在,以此来毫无顾忌地,展开疏死的拼杀。
城楼上孙策,似乎也留意到了曹林的身影,但他很快就集中精力指挥起战斗起来。
…………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红了整个西边的天际,似火烧似血染。
一阵晚风吹过,带起了漫天的烟尘,吹过田野、吹过树林、吹过那一地狼藉的战场。
他们知道,又一天的苦战结束了!
围绕南徐城的争夺战,在这一天达到了,更加炽热疯狂的地步,曹、孙两军士卒的鲜血和身躯,填满了南徐城城墙内外,数百步的土地。
南徐城的城墙大地上,……一切都好像被人给涂换了颜色,放眼望去满目都是令人心惊胆战的红,又透着黑的暗红……。
今天的攻防战,进行到下午未时的时候,南徐城东城的城墙,不堪曹军有针对性的疯狂冲击,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
沿着坍塌的城墙,数千曹军蜂拥一般地冲进了城内,并一度压制住了东城的守军,眼见涌进城里的曹军越来越多,局势行将失控,吕蒙亲率亲卫悍卒起了反击。
小半个时辰内,吕蒙一人,就独自斩杀曹军八十七人,其中仅军司马以上,军官将领就达十一人。
吕蒙的神威无敌,完全地激出了守军将士的血性和悍勇,他们奋力拼杀一举,将曹军重新赶出了城池。
这一次的血战,大大提升了东吴守城军士的士气,给曹军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眼见破城在即,却在关键时刻功败垂成,很难不令人灰心丧气。
随后,曹军虽然继续猛攻,有一次也冲进了城内,但很快就被赶了出来。
可以说,今天如果不是有吕蒙那神勇无敌的表现,今天攻防战的结果究竟如何恐怕还是未知数……
深夜的月亮,在乌云之间若隐若现,晚风猎猎,甚至比黄昏时还要强劲,南徐城楼上的旌旗招展飞扬,旗面击打出急促的“啪啪”声。
一队队巡逻东吴士卒,在城楼上来回走动,不时将警惕的目光,投向城外那一片被夜幕,所笼罩的曹军大营。
另一些东吴士卒,则在连夜赶修着那些坍塌的城墙,想要让城墙完全复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所能做的,仅仅是用一些障碍物,把那巨大的缺口给堵起来,同时加修起一些简单的防御性工事,以便在敌军再度攻进城时,能够有效地展开阻击,并开始反攻。
时间到了亥子之交,正是夜最深、人最困倦的时候,一些修补城墙的东吴士卒,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哈欠来。
一名眼尖的巡逻士卒,突然现城外有异常的迹象,忙向带队的军司马禀报。
片刻后,数支火箭脱弦而出,破开了乌黑的夜幕。
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无数缓缓朝城墙方向,潜行而来的曹军士兵,都暴露出了行迹。
“敌袭!敌袭!吹号!敌袭!紧急戒备!!”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冲天而起,瞬间就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一声声的厉喝狂吼,此起彼伏地响起,城上城下的东吴守军士卒,虽然略显有慌乱,但还是迅地行动了起来,顿时东吴军士的刀剑出鞘、弓弩上弦。
见偷袭的希望落空,曹军当机立断地,放弃了悄然潜行,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朝城墙冲了过来后,方才待命的曹军,也是相继出击。
虽然东吴的守军将士,早已有所心理准备,但这是南徐城攻防战以来,曹军实施的第一次夜袭,真正接战后,紧张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弓箭手射击的频率和精度,都有不小程度的下降。
乘着这一良机业,已潜行至距离城墙两百步左右的,曹军夜袭部队,迅速地冲到城下,并展开登城。
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异常惨烈……
郡守府内。
一得到曹军夜袭的消息,正在秉烛夜息的吕蒙,立刻披挂整齐,就带领亲卫营的军士,亲往东城指挥作战。
但就在这时,南徐城内,突然出现几处大火,借着颇为强劲的晚风,焚天的烈焰,将一座座建筑吞噬。
惨呼哀号,鸡飞狗跳,南徐城内,几乎在一霎那间,沸腾了起来……。
进入到这样的近身肉搏战,人数上的优劣,就变得格外重要,东吴跟曹军如今两者之间的,兵力差距还是太大了些。
在城墙的作用大打折扣的情况下,此刻南徐城的攻防战,已经日趋往曹林那里倾斜,甚至还有两次,曹军就险些控制住东城楼,所幸吕蒙率领自己的亲卫营,在经过一翻血战之后,又重新夺回了东城的控制权。
但是面对这一次,在那曹林那孤注一掷的疯狂进攻下,鲁肃、吕蒙、孙策三人,也是终于要撑不下去了,因为现在连南徐城内,也出现了一些豪门士族的叛乱……。
如今的杀戮,越来越惨烈,城楼上、城墙内外,血流成河、尸积成堆。
吕蒙此刻,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大刀,接连砍翻四名曹军的士卒,但他自己也挨了一刀,刀口伤在右胸,右胸护身的铠甲,竟直接被砍破,那鲜红的皮肉翻卷在外,鲜血染红了小半个上身。
吕蒙他所负责扼守的地方,是曹军攻击最为猛烈的城段之一,此刻南徐城东城楼所部的,大量的东吴士卒,已经在血战中阵亡,连吕蒙帐下的亲兵营,也填进去了一小半,仍然跟在他身旁的只有四百余人而已。
这时,又是有一拨曹军迎面杀到。
吕蒙长啸连连,手中的大刀,挥洒着晶莹的血滴凌空劈下,当先的一名曹兵的举盾格挡,但是盾牌当场就被砍碎,连他整个人也被齐正中间,给劈成了整齐的两瓣,鲜血如喷泉一般狂涌而出内脏、血肉落了一地令人不忍目睹。
但是不等吕蒙收回长刀,只见一柄长矛,如同毒蛇一般,疾刺进了他的左胸。
“杀啊~!”鲁肃愤怒虎吼一声,手中的大刀,狠狠地掷向前方。
只见手拿长矛的人,正是曹林帐下十八风影骑之一的曹宁,只见曹宁一矮身体,躲过了那柄长刀,随即手中猛一力,将手中的长矛,又向前推了近半尺。
“吕叔!”来此增援的正是鲁肃的独子鲁淑,此刻刚刚赶到的鲁淑,就看到吕蒙被一柄长矛刺胸的那一幕,顿时目窒欲裂地狂吼一声,身形急纵如电一般,一把托住吕蒙的身子,猛地朝后一带,让吕蒙脱离了那柄死亡之矛。
“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们!”鲁淑手中的大刀往前一指,眼中地怒火,几乎能够喷射出来。
顿时鲁淑帐下,数百名精锐士卒一拥而上,与曹宁所率领地曹军,随即展开了疏死拼杀。
“你们两个,快带吕叔下去医治,要尽快!”
“不……不要管我,一定、定要挡…挡住…敌人……保住……大…大公……”吕蒙怒睁着双眼,死攥着鲁淑的左手,艰难地说道。他的心脏已经被曹宁刺穿,如今他的生机流逝得极为迅速,甚至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完整,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一双虎目仍然圆睁着。 三国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