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2年8月,李经述迅速稳定朝鲜的局势,粉碎了日本人出兵干涉朝鲜内政的企图,吴长庆大力为李经述请功,向朝廷上书,在奏章中把主要功劳都给了李经述,称赞他力持大局,能文能武,英达夙成,志气轩豁,将才堪比三国的名将周瑜。另外,吴长庆还念着和袁保庆的兄弟情义,有意提携袁世凯,夸赞袁世凯“血性忠诚,才识英敏”,慈禧太后一高兴,便命李经述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位同三品道员,全权协助李鸿章处理朝鲜事务。
袁世凯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淮军帮办,相当于一个四品官,因为吴长庆被调回东北驻防俄国人,留在朝鲜的一千五百名淮军交由袁世凯指挥。为了稳定朝鲜的局势,李鸿章还派幕僚马建忠从国内增派一千五百淮军入朝,也归袁世凯统领。
李经述让袁世凯和唐绍仪开始在朝鲜练新式淮军,这三千淮军全部采购天龙武器公司生产的天龙步枪和专用子弹,顺便还采购十挺马克沁机枪。
朝鲜叛乱平定后,闵妃对袁世凯也很欣赏,先派了一百五十名近卫军交给袁世凯训练,后来看效果不错,在宫中两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请袁世凯帮朝鲜购置洋枪洋炮,训练一千五百名新式陆军。
袁世凯答应了,他还是找李经述的天龙武器公司购置军火,李经述也不让他吃亏,按照国际惯例,给了他大约二万两白银的回扣,袁世凯挖得人生第一大桶金,对李经述更加忠心不二,跪在李经述面前行大礼表态:“袁某愿为大人效犬马之牢!”
李经述上前扶起袁世凯,他的个头明显比袁世凯高了一个头,说气话来显得气势上压倒了袁世凯。
“你也别做我的犬马了,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李经述对袁世凯说:“虽然我的官职比你大一级,但今后没人的时候,你我不必这么客气,可以兄弟相称。张謇、黄仕林、王得功等人,我已经和吴大帅说了,都留在朝鲜给你当得力助手,唐绍仪我也让他留下来帮你练兵,要是你真的感激我,就尽心尽力把这三千淮军练好,将来肯定能有大用。你练陆军,我回天津练就水师,这样中国至少就不会受小日本欺负了!”
袁世凯感动地说:“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一年后这批淮军要是不脱胎换骨,袁某提头来见。”
李经述突然想起袁世凯好色的毛病,见他对闵妃有点想法,怕闹出什么乱子,便拍了拍袁世凯的肩膀,道:“据我了解,项城兄弟你已经成婚生子了吧?把夫人和儿子都接到朝鲜吧。我给你的两万两白银,足够你们一家人在朝鲜的一切开销了。”
袁世凯点点头,道:“袁某确有妻儿,卑职马上就把母子二人都接到汉城。”
袁世凯十七岁就奉婚约和乡下的于氏成婚,一开始,两人感情还算好,结婚两年,生下长子袁克定。然而,儿子出生没多久,袁世凯便因一句玩笑和于氏反目。那晚于氏倒好热水伺候袁世凯洗脚,然后自己解衣净身。袁世凯看到于氏从腰间解下一条大红绣花缎子裤袋,便和于氏开玩笑:“看你打扮的样子,活像个马班子。”
“马班子”是河南项城一带的方言,是青楼女子的意思。于氏听得这话,很不悦,反唇相讥:“俺不是马班子,俺有姥姥家。”
于氏说她有姥姥家,也就是说她有娘家,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这句话犯了袁世凯的大忌,因为袁世凯的生母是偏房小妾,他在家族中就因为这个备受冷落。当时袁世凯就摔门而出,和于氏翻脸了。
袁世凯的大姨太沈氏身在青楼,遇见屡试不第的袁世凯,就像歌伎红拂女慧眼识英雄李靖,两人伉俪情深,永结同心,袁世凯便替沈氏赎了身。袁世凯听李经述说让他把妻儿接到朝鲜,便派人回国将沈氏和袁克定接到了汉城,把沈氏作为“太太”看待,在一些外交场合,沈氏也常以太太的身份出现。
李经述让袁世凯在朝鲜练兵,他回到天津直隶总督署,发现总督署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李经述一问家仆,原来李经方这一年在江南乡试中中举,名列第三十八名,分省补用知府。李家喜事连连,李鸿章甚为高兴,捐钱让李经方充任出使美国大臣参赞官,加二品顶戴,比李经述的官阶还高了一级。
李经述进了家门,妹妹李菊藕高兴地迎了出来。脸色绯红的李菊藕,穿了一件李经述从美国给她带回来的西洋白裙子,显得更加漂亮。她挽着李经述的手,一个劲问李经述:“二哥,你看我今天穿的裙子漂亮么?”
李经述笑道:“漂亮极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到出嫁的年龄了哦!要是谁能娶上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李菊藕害羞地点了点头,道:“二哥,你还没娶媳妇呢,就惦记着我的婚姻大事了。我不着急,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快说,你和容雪姐姐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都听父亲跟母亲提起过这事了,说等容大人一回国,就给你提亲去。”
“是吗?”李经述微微一笑,现在自己都十九岁了,在古代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时婚姻确实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经述自己也懒得考虑这问题,便走过去摸了摸弟弟李经迈的头,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娃娃脸,笑道:“经迈也长这么高了!”
李经迈这时才六岁,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很讨人喜欢的面相,像他的母亲莫氏,但他是庶出,在家里没地位,只有李经述待他如亲弟弟。李经迈平时就胆子小,话很少,于是朝李经述傻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李经述便弯下腰去逗李经迈玩,心里备感轻松。肩头的历史使命,使李经述提前成熟,但那并不是他真正的面目,更多的,是一种速成的缺乏根基的应付假象,李经述在亲近的家人面前,还是会表现出孩子般的顽皮和青涩。
就在这时,李经方走过来,看李经述和李经迈玩得火热,嘲笑他说:“经述,你都多大了,还跟偏房的小孩子玩呢?你今年的乡试也没参加呀!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李经述直起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冷冷回答李经方道:“我是在跟弟弟玩呢,你最好搞清楚,经迈再怎么庶出,他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李经述这句话暗示李经方不是李鸿章的亲生儿子,李经方自讨没趣,气得脸都黑了。
李经述见李经方还站在他的面前,一语双关,道:“大哥,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不能相亲相爱,那就各走各的路,别挡我的道!”
李鸿章回家后,一家人吃过晚饭,当时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李经述在院子里跟李鸿章谈起想回国训练海军人才的事,为以后成立水师做准备。
李鸿章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点头道:“现在士大夫和淮军将领中有一些人,思想迂腐,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耻于练兵。你有这样的想法,难能可贵,为父一定大力支持!正好,北洋水师学堂开办一年,去年学额未满,成效不明显,招来的学生中也少出色之才,为父也正想去学堂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回来了,就去协助总办吴仲翔和严复进行改革吧,希望北洋水师学堂能开北方风气之先,立中国兵舰之本!”
原来,经过极力争取,1881年8月,李鸿章就已经在天津成立了北洋水师学堂。严复还应李鸿章之招,从福建船政局调津任天津水师学堂的总教习。
李经述知道,这位历史上翻译英国生物学家赫胥黎的《天演论》的著名启蒙思想家严复,此时才二十八岁,不过严复确实是一位难得的海军人才——福州船政学堂第一届毕业生,先后在“建威”、“扬武”两舰实习5年,1879年毕业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回国后担任福州船政学堂教员。所以对见严复,李经述的内心还是颇为期待,他会不会让自己失望呢?
李经述回国休息了两日,便去了北洋水师学堂。学堂在天津城东八里、大直沽东北的东机器局旁。那天秋高气爽,蓝天白云,阳光洒在北洋水师学堂的草地上。李经述走进学堂一看,这学堂的环境很优美,堂室宏敞整齐,不下一百余椽。楼台掩映,花木参差,晨读、休息之所无一不备。另外还有观星台一座,以备学习天文者登高测望,学堂的硬件设备很不错,但是学堂里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
一身长袍的总办吴仲翔,到门口来迎接李经述,介绍水师学堂现在设有驾驶、管轮两个专业,今年原本计划各招收300人,但到现在快开学了,也就100来个人报名。
李经述在朝鲜时,到淮军大营中和士兵们聊过天,在1882年,不仅士大夫和淮军将领耻于练兵,多数年轻人也是耻于当兵的,因为当兵的没社会地位。当兵的人,多是为了军饷,要养家糊口!李经述看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两学生,穿得破破烂烂,面如菜色,像营养不良,他似乎明白了北洋水师学堂办不好的原因,问吴仲翔:“北洋水师学堂的学员每个月学堂给多少生活费?”
“生活费?”吴仲翔道:“李公子说的是赡银吧?每个月学校发给每一位学生赡银一两!”
“才一两?”李经述说:“吴总办,你马上重新发布招生布告吧,每个学生每月给白银八两,不,十两!中国海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人才!这钱一文也不能少!少买一艘炮舰,就可以培养一大批海军技术人才了!”
十两银子在当时的天津也是一大笔钱,这意味着一旦谁家有学生入选学堂,即便是八口之家,其生活也就有了保障,每个月还能吃上顿肉。李经述有钱,当然可以这么任性,问题是,北洋水师学堂也没这么多办学经费,吴仲翔吞吞吐吐道:“这事下官得请示中堂大人,学堂办学经费紧张…”
吴仲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经述打断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不就是一年三万六千两白银吗?这钱我出了!你在布告里还要写上——在学习期间,学生若卓有成就,学堂从优重奖,每年还给发五十两白银的奖学金!另外,朝廷的水师破格录用!” 穿越1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