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
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经过袁否这么一整编,袁军的兵力立刻扩充到了七千人,而且秩序井然,从原先的各路黄巾贼各自为战,实现了统一指挥,这是好的一面,但是也有坏的一面,那就是梁纲等四将以及周仓等大小黄巾贼头都是满腹的牢骚。
梁纲四将坚持认为,自己是袁氏旧将,理应比四个黄巾贼头高出一截。
而周仓等大小黄巾贼头却认为,尼妹,这六千多人马大多是我们的人,凭啥一整编之后,我们手下就只剩八百人?哪有这个道理?
好在,袁否有在龙亢、居巢、大别山打败孙策、周瑜的赫赫战功兜底,再加上还有骁骑营在旁边震慑,所以局面并没有马上失控,黄巾贼的大小贼头虽满腹牢骚,却也不敢有过份举动。
在骁骑营的震慑下,八个校尉部的编组得以顺利进行。
编组完成后,袁否召集八部校尉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
会上,袁否先冷冷的瞥了眼坐在右首的梁纲四将,说:“我知道有些人不服气,认为自己是老资格了,理应比别人高一等,可我告诉你,过去的就只能代表过去,现在却必须从头再来,你想得到别人尊重,就必须去战场上一刀一枪拼!”
说完,袁否冷森森的目光又从周仓、廖化、裴元绍、杜远的脸上逐一掠过,又接着说道:“我还知道,有些人想不通,认为老子带这么多人来入你的伙,凭啥你一句话就夺了老子的兵?那么我告诉你,官军不是山贼,我更不是山大王,在我的后将军府,号令必须统一!”
说到这袁否停顿了一下,又杀气腾腾的说:“我先把丑话说前头,私底下怎么样都可以,你们拿我袁否开玩笑,我只会感到高兴,但要是涉及公事,谁要是给我掉链子捅篓子,就别怪本公子翻脸不认人!”
说完,袁否即反手拔刀,一刀切下桌案的一角。
袁否经过长达几个月的坚恃不懈的练习拔刀势,终于也有所长进。
看到袁否拔刀斩下桌角,梁纲、李丰、陈纪、乐就、周仓、廖化、杜远、裴元绍等八部校尉顿时噤若寒蝉。
军事会议结束了,表面上问题似乎是解决了。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这么简单,一股暗流正在形成。
刘晔跟着袁否回到行辕,说道:“公子,你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
今天才是周仓、廖化、裴元绍、杜远他们前来投奔的第一天,袁否就迫不及待的对他们的部曲进行了整编,看上去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袁否却也有他的道理,他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这个其实我也想过。”袁否点点头,又说道,“按理说的确是可以等过一段时间,再对周仓他们的部曲进行整编,这样发生兵变的几率会小些,但是凡事有利则必然就有弊,如果过段时间再来整编,受到的阻力也会更大,因为那时候,加入我们的黄巾贼只会更多,一旦出现反弹,危害也会更大。”
刘晔默然点头,袁否说的也很有道理。
袁否接着说道:“现在就搞整编,看似有些操之过急,但受到的阻力也会小得多,而且还会给以后来投奔的黄巾贼树立一个榜样,有了这个榜样,对后续前来投奔的黄巾贼再进行整编,就几乎不会出现反弹,这个就是从众心理。”
刘晔再次点头,又说道:“但是,公子仍需提防兵变。”
“我明白。”袁否点头说道,“我会让骁骑营枕戈待旦。”
事实证明,刘晔的提醒绝非多余,黄巾贼果然就兵变了。
次日凌晨,杜远便纠集了原先属于他的五百多壮丁,又卷裹了两千多百姓,准备回到原先落脚的老巢,继续干他的山贼,在临走之前,杜远也曾经邀请周仓、廖化以及裴元绍跟着他一起走,不过周仓三人却是婉拒了。
然而,杜远带着两千多人出城后往前走了不到十里,便没法继续往前走了。
为啥?因为有一支骑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但只见,黝黑的夜幕下,一支军容整齐的骑兵已经在前方的旷野之上一字摆开,星月惨淡,洒下淡淡清辉,照着骑兵身上铁甲,反射出一团团幽冷的寒芒。
只是远远看着,立刻就能知道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杜远脚底直冒寒气,可他还是壮着胆上前喝问道:“何人挡路?”
前方的骑兵忽然向两侧分开,遂即有数十骑打着火把越众而出。
借着火把的光线,杜远一眼就看到了袁否,袁否,竟然是袁否!
袁否在甘宁、太史慈、徐盛、纪灵的簇拥下越众而出,直到距离杜远只有不到十步远才勒住马,然后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杜远,冷然说:“杜远,这大半夜的你带这么多人,却要去哪?”
杜远仰视着袁否,强自镇定说道:“公子,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后将军府在下却是呆不惯,所以,恕在下不奉陪了。”
杜远说的是实话,当初他之所以跟着周仓、廖化、裴元绍一起过来,一是因为仰慕袁否的赫赫战功,再就是想着能在袁否手下捞些好处,别的先不说,捞个一官半职再赏些金钱总是应该吧?
却没有想到,袁否只给了上个校尉的虚衔,这还罢了,居然还要夺走原本属于他的部曲,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天底下的诸侯又不止一个,同在汝南就还有一个刘皇叔不是?刘皇叔也在招兵,大不了老子就改投刘皇叔去。
“呆不惯?”袁否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又说道,“这便是你离开的理由?”
杜远看出袁否神情有异,可这会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当下硬着头皮说:“就是这么个理由,在下呆不惯。”
袁否笑笑,爽快的说道:“好,既然你在本公子麾下呆不惯,你可以走,不过,你身后的这些兵,却是不能带走!”
“凭什么?”杜远一听就急了,“这些可都是我的兵!”
“杜首领怕是记错了吧?”袁否嘿嘿一笑,冷然说道,“昨日整编之后,这些可都已经是本公子帐下兵兵,再不是杜首领手下的山贼了。”
说完,袁否又回过头问徐盛说:“文向,逃兵该如何论处?”
徐盛厉声应应道:“逃兵与临阵脱逃视为同等,论罪当斩!”
“都听见了吗?”袁否再回头,盯着杜远身后的黄巾贼众,大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慑人的精芒,冷然说,“现在就回去,本公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不回去,嘿嘿嘿,本公子就要执行军法了!”
袁否话音方落,徐盛立刻喝道:“骁骑营!”
七百骁骑便齐刷刷的反手拔刀,再高举过顶。
杜远身后的五百部曲以及两千多老幼妇孺便立刻骚动起来。
杜远本质上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但是被袁否逼到这个份上,却只能作困兽斗了,当下咬了咬牙,正欲下令冲阵时,身后忽然传来周仓的大声喊叫。
公子手下留情,公子手下留情。
袁否其实也不想杀杜远。
杜远是山贼,杀了杜远,道义上不会留下任何污点。
杀了杜远甚至可以更好的震慑刚刚投效的黄巾贼兵,同时也能更好的号令三军。
但是同时,杀了杜远也会寒了周仓、廖化、裴元绍三人的心,从此之后,这三人只怕很难与他一条心,这个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裴元绍先不说,周仓、廖化却也是将才。
所以看到周仓追上来,袁否便松了口气。
不仅周仓来了,廖化和裴元绍也都来了。
三人匆匆赶到,同时跪地上向袁否恳求:“还望公子念杜远是初犯,饶他一次。”
袁否嗯了一声,冷森森的目光又落在杜远身上,问:“杜远,你可知罪?”
从袁否眸子里,杜远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心忖自己若不服这个软,袁否小儿只怕真会杀他,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杜远便很干脆的跪地求饶:“罪将无知,无意中触犯了军规,还请公子念罪将是初犯,饶恕罪将。”
袁否点头说道:“也罢,念你是初犯,且饶你死罪,但是鞭笞八十却是跑不了的,杜远你可服气?”
杜远连忙应道:“罪将服气。”
袁否又冷森森的看着周仓等三人,说:“念杜远是初犯,本公子且饶他这一次,但他若是再犯,便拿你们三人与他一并治罪!”
这却是连坐,也是袁否心机深沉之处,杜远虽暂时服软,可他与袁氏集团之间的裂痕却绝无可能就此弥合,袁否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杜远,所以监视杜远的责任,只能交给周仓他们三人。
当然,袁否这么做,也可能导致另外一种结果,就是将周仓等三人也同时逼反,不过袁否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历为历史上的周仓、廖化都是忠义之人,他们既然已经投效袁氏集团,就不太可能再悖主另投了。
周仓、裴元绍、廖化齐声应喏。
袁否当即又命令徐盛负责行刑。
行刑完了之后,袁否紧接着便又发布了另一道命令。
袁否又委任纪灵为后将军府护军,协助他统领这新设置的八个部,袁否这么做,其实就是变相委任为纪灵为代将军,统领这八部,只是因为袁否自己才是后将军,而且还不是节将,所以在道义上没法直接委任纪灵为将军。
以前,袁否还防着纪灵,唯恐纪灵一手遮天,会架空他,可是现在却没必要了,现在他袁否在袁军将士中间的威望已经足够高,便是纪灵也难与他相比,尤其是新加入的甘宁、太史慈等人,眼里就只有他袁否。
而且,事实也足以证明,纪灵是个忠义之士,从龙亢到居巢再到寻阳,纪灵从来就没想过要挑战他的权威,一直是袁否说什么纪灵便做什么,从无二话,再加上纪灵善于练兵,所以纪灵是八部统领的不二人选。
对于纪灵出任八部统领,梁纲、李丰、陈纪、乐就四将当然无话可说,因为纪灵的资历原本就比他们要老,在袁术麾下,纪灵也高居卫将军,位高权重,由纪灵担任八部校尉统领,可说实至名归。
经过杜远这一出,周仓、廖化、裴元绍现在也是无话可说。
周仓和廖化更隐隐约约生出一种期许,公子治军如此严厉,对于他们来说却反而是好事,因为,只有跟随着这样的主公,才有可能建功立业,如果袁否仅只是把他们召集在一起,每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他们反而要失望了。 三国之袁氏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