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封奕然还是一脸的淡定,仿佛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连跟封俊义理论两句的想法都没有。
只是这样的沉默,看在萧子晴的眼中,未免窝火。
这家伙平时不是很嚣张很狂妄吗?为什么这个饭桶一样的弟弟几次三番的招惹,他都不反击??看着都着急!
“还不下车?丑媳妇终须要见公婆,怕也得进去。”
所有的同情和打抱不平,都在男人的毒舌下,烟消云散了。
萧子晴咬碎银牙,她要是再为这混蛋瞎操心,那她一定不得好死!!
意想不到的是,刚下车,就看到方怡笑吟吟地在门口站着,“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子晴快过来,哎哟,好久没见了,可想死我了!”
这热情让萧子晴不得不去回应,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真的喜欢她。
那疼爱的口吻,处处都为她着想的体贴,是装不出来的。许是如方怡所说,她其实很想要个贴心的女儿,总好过这个冷冰冰的儿子。
当然,萧子晴也只是把这当成客套话,要真让老太太割爱把儿子送人,只怕还不舍得呢。
“伯母,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们来晚了,实在抱歉!”
握住老太太伸过来的手,萧子晴诚恳地道歉,不忘扫过某人一眼,似乎在责怪人家的“龟速”。
老实说,封大少的车速不算慢了,莫名躺枪,他也没跟这个小女人计较。
三人穿过玄关,一直都是两个女人在说话,封奕然只是走在后面,表情淡然而疏离。
下人们都很有规矩,问候的时候还带着鞠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可见管教很有方。
客厅的摆设很大气,典型的欧式贵族风格,用萧医生的说法就是:一股豪门气息扑面而来。
“我当是什么样的‘贵客’,还要特地出去迎接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刻薄而带着讥讽的声音,来自封家名正言顺的太太--严淑芳,她儿子封俊义刚在门口抢了车位,现在换老妈上阵。
萧子晴心中冷笑,母子俩还真是一个德性!
她故意展开一抹无害的笑容,用惊讶到夸张的语气说:“这位一定就是封太太吧?哎呀,您保养得可真好啊,平时都有什么养颜的方子?我好参考一下。”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话,纵使是喜欢板着脸训人的严淑芳也不例外。
可惜她高兴不到两秒钟,就被萧子晴接下来的话气白了脸--
“您今年快70岁了吧?还真看不出来呢,我瞧着就跟50一样,好羡慕啊!”
严淑芳今年刚好63岁,却被人硬说成70出头的老妪,能不气么?偏偏这人还用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她,无辜到了极点,让她一肚子气没处撒。
封奕然只是坐着,也没打算阻止萧子晴的举动,看着她的一双眸子,带着笑意。
他就说这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看来平时跟他斗嘴已经算口下留情了,也不知封太太会不会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知道萧子晴是在替自己出气,方怡又欣慰又感动,这孩子真懂事,爱屋及乌的连她的短都护着。
眼看着严淑芳就要发作,管家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恭敬地一鞠躬,“大少,老爷请您和萧小姐上书房一趟。”
萧子晴这才想起,封家的大家长一直都没露脸。
整座大宅都铺着长毛波斯地毯,走过去连脚步声都没有,哪怕是小孩子不小心摔倒,估计也不会摔疼吧??
这么个费事的东西,每天下人们要花多长时间去打理?
神游太虚之际,萧子晴的手被人握住,捏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上封奕然深邃的眸子。
“你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发呆?干脆改名叫‘阿呆’好了。”
萧子晴毫不客气地还击,“那你干嘛不叫‘二狗子’??”
“哈哈哈,那是因为他老子不允许他叫‘二狗子’!”打开的书房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出来,脸上是慈祥到不行的笑意。
意识到自己在某个男人的刺激之下,又做了幼稚的举动,萧子晴懊恼地瞪了封大少一眼。
然后换上笑容可掬的表情,“伯父您好,我是萧子晴,今天过来打扰,还希望您别见怪。”
谁说她难以接近来着?那绝对是谣传!
在长辈面前,她向来是五星好评的,谁让她家里有个难缠的老爷子呢?这都把她磨练成精了。
封远满意地看着这个未来媳妇,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配上他那闷葫芦一样的儿子,刚刚好,不然家里就太冷清了,也是该找个人好好把儿子改造改造了。
跟着老爷子进了门,立刻就有下人烹茶上来了,室内飘散着花果的香味,很是清新。
做个了“请”的手势,封远和蔼地笑道:“听说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喝花草茶,我那些个老人喝的茶叶就不拿来惹人厌了。”
萧子晴心知,老爷子口中的“老人喝的茶叶”必然也是昂贵的东西,只怕是她初来乍到,老爷子有意迁就她才让人上了花草茶。
不过她摸准了封远的脾气,故意娇嗔道:“只怕是伯父藏着好东西,不让我见识吧?”
说完,自己倒先破功,笑了出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有趣,我喜欢!”封远本就是开明的老人,如今见她这活泼的模样,更是打从心眼里的喜悦。
谁知,被晾在一旁的封大少却不乐意了。
他占有性十足地将大掌搭在萧子晴的肩上,凉凉地开口:“眼睛往哪看呢?她是我的,你要沾花惹草到外头去。”
那口吻,丝毫不把封远当成老子来看,就像是在训斥一个无耻之徒一般。
这下倒让萧子晴尴尬了,暗自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男人,示意他收敛一点。无奈封奕然全然无视她的眼神,兀自瞪着老爷子。
封远一点都不介意儿子的无礼,他也知道家里有两房太太,是大儿子心中永远的痛。
可是上一辈的事情,下一代又怎么能完全理解呢?是以明知道儿子这么多年都在气自己,老爷子也不曾认真地解释过什么。
他含笑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们还是去楼下玩吧,我这书房闷得很。子晴,如果觉得这花草茶好喝,就让人多准备一些,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好,谢谢伯父。那我就先下去陪伯母聊天了,您先忙。”
起身微微点头示意,萧子晴有礼地先跟封远道别,她还真是放心不下方怡独自在楼下面对严淑芳。
倒不是说方怡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只是她生性善良,不喜欢跟人争什么,就怕有人喜欢找茬。
到了一楼,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也是富贵十足,尤其是身上那些珠宝,更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看出萧子晴心中的疑惑,封奕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那是我姑姑,老头儿家里就是兄妹俩,她在老头儿面前还算能说得上话。”
把头凑过去,萧子晴同样压低嗓门:“那她是帮老妖婆还是帮你老妈?”
“老妖婆”这个外号倒是取得极为生动。
虽然严淑芳保养得当,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不可能像年轻姑娘那么水嫩,平日里除了用昂贵的护肤品,还得抹上一层层的化妆品。
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味,不正是个千年老妖么?
封奕然被她那毒舌的外号给逗乐了,噙着笑,“姑姑是中立的,通常帮理不帮亲,清官难断家务事。”
对于封静,他确实没有太大的感觉,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不过有几次的家宴,严淑芳找方怡麻烦的时候,封静倒是站出来说过几句公道话,为人倒是挺正直的。
心中有数后,萧子晴便落落大方地过去打招呼,很快就博得了封静的好感。
封静对家里的气氛早就习惯,为了不给严淑芳挑刺的机会,她提议打麻将,正好够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四个女人凑一桌,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碰撞了,封奕然的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期待。
趁着下人们进棋牌室准备的时候,萧子晴悄声说:“大少,我这可是在舍命陪你的家属娱乐,你是不是该给我打本啊?”
封奕然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对她这个喜欢随时随地提钱的毛病感到无奈。
好笑地说:“去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谢谢大少!”
学着古代女子,温婉地行了个礼,萧子晴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棋牌室走去。
看着那道丽影,封奕然竟有些移不开眼睛,这个毫不做作的女人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按理说,如果她是主动接近的,这么长时间也该有所行动才是。但除了最开始时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潜入他房间一次之后,再无异常。
莫非,她看出自己已经有了戒备之心,所以故意表现得无害,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微眯起眼眸,封大少的脸色明暗莫辨。
“你这是铁了心非她不娶?”身后响起封俊义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封奕然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只是冷漠地说:“这和你没关系吧?有这闲工夫,把你的公司打理好,少动歪脑筋。”
又略带警告地瞥了封俊义一下,“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瞧在老头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高深莫测又已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封俊义莫名心惊。
但他在脸面上却不得不装得硬气一些,梗着脖子反驳:“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那些钱到底干不干净,我还要打个问号呢!”
凭什么这个该死的野种也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就他封奕然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出身,竟然白手起家也能建立希圣国际这样的商业帝国??指不定老头儿在背后出了多少力!
封俊义一度怀疑,当初封奕然创业的资本,很大一部分是封远给的。
老头儿对这个野种的偏心,世人皆知。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才是封家名副其实的少爷,他算是嫡出的儿子啊,老头儿居然重视野种比他还多!
无视封俊义那淬了毒的目光,封奕然迈开长腿,去棋牌室观战。
这种人也闹腾不出什么来,充其量就是像个跳梁小丑,自取其辱罢了。想到特助这几日报告的公司里的异常情况,封大少冷笑了一下。
跟他玩商业间谍战?尽管放马过来!
棋牌室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严淑芳面若寒霜,瞪着萧子晴的目光嗖嗖地飞出冰刀;方怡眉开眼笑,看样子手气不错。
而封静,一如既往地保持中立,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不落井下石,也不攀炎附势。
只消一眼,封奕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萧子晴的左手边是严淑芳,右边是方怡,估计是故意挡着上家的牌,又给她下家的方怡喂牌。
严淑芳的脾气本就不好,连输好几把之后,能有好脸色么?
呵呵,估计今天的晚饭,这位封太太也要食不下咽了吧?如果可以选择,也许她更想吃的是萧子晴的肉?
封奕然打量萧子晴的眸光又增添了几分趣味,萧医生真有意思,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四筒。”萧子晴扔出一张牌。
“糊了!!”方怡两眼发亮,兴奋地大叫之后,把牌推倒,“清一色!哈哈哈,今天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子晴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鬼医妈咪好V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