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是不是？”

　　“也没有，你从前就是疯的时候很疯，安静的时候很安静。只是以前疯的时候比较多，现在安静的时候比较多。”

　　“那你觉得是我以前比较讨人喜欢，还是现在比较讨人喜欢？”清清问完就有些后悔，对他而言当然是以前的自己更讨他喜欢了。

　　可是慕容远听到这个问题却很认真地思索起来，“以前是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现在蕙质兰心内敛沉静，各有千秋，我希望你永远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飞扬跋扈，但也欣赏你越来越成熟稳重，体贴善良。”

　　“我哪有这么好啊…”清清默然。她也希望自己如他所说，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勇敢，越来越坚强，成长为自己所向往的那种人，然后才配得上她她想要的幸福。可现实却是她以双九十八的高龄做着连八岁小孩都不会做的蠢事，永远少根筋，脾气上来就不计后果，而现在连自己一直坚守的善良底线都被自己推翻了。对慕容远她就算不上善良。

　　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慕容远柔声安慰她：“这个世界上除了大是大非，大善大恶，其他人都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普通人，做着于你而言是好事，于他而言却可能是坏事的俗事，所以你不必因为一些偶然就急着给自己下判断。只要你还记得你是风清清，将来仍然朝着自己心里的方向努力，一切就都还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只有对某个人来说最合适的人。”

　　清清仔细听了他的话，斟酌片刻，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没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我也还是想要成为比较好的人，要再勇敢一点，再聪明一点，再细心一点，再坚强一点。能给周围的人带来裨益，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就像云……”

　　“就像云里那样，对吗？”慕容远笑着替她说完。

　　清清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对，就像云里那样……或者，像你一样。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我都看见了，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云里了，你没有比不上他，可是你不是他。”不是他，就不行，连她自己都没办法。

　　“我知道。我会努力去喜欢别人，可是如果暂时做不到，你也不要怪我好吗？而在我喜欢上别人之前，如果你改变主意，我知道你大概不可能会改变主意，但万一某一天你觉得想要换一个人相处，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要忘了给我一次机会。”

　　他把所有的话都堵死了，清清虽然觉得太不公平，但也只能点头。

　　慕容远看她愁容满面只好又道：“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至少还是朋友不是吗？不要老是想太多，我们之间这种严肃的学术问题可以告一段落了，现在帮我去外面切点羊肉回来吧，闻着那么香，我也觉得饿了。”

　　“哦！好！你等一会儿哈，我去切一大碗过来，我也觉得很饿了！”清清高高兴兴地拿着碗出去了。他这么好心地为自己着想，总不能辜负他的美意。

　　虽然是自己想要让她少一点压力才故意那么说的，可是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慕容远还是很担心她会不会从此就真的心安理得地拿自己当朋友了？他不想做什么朋友，他想要琴瑟和鸣，比翼双飞，明明他们可以是那么好的一对。可是实在是做不到，她只愿意对云里一往情深，他那么坚强的心都还是挫败了，所以得不到的东西就只能努力让它更美好一些，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至少他从头到尾都倾尽全力守护了她，至少他为她奉上了毫无保留也毫无瑕疵的纯粹痴心，那么她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干干净净地爱过自己，应该也会很高兴。

　　至于那些梦想过的朝夕相伴，幸福美满，大概真的只是自己不自量力的幻想吧。她应该站在云里那样的人身边，一世风光，一世荣华。偶尔也会吵嘴，委屈的时候也许会偷偷怀念那个百依百顺的慕容远，这就是现在这个残破的自己所能为她提供的最后一点价值。等榨干了，他也就安心了。

　　清清拿着碗去外面切牛肉，外面人声鼎沸，火光满天，她一个没留神就泪流满面了。心里的苍凉像洪水一样汹涌着奔腾而来，说不出她是怎么了，好像也不只是为慕容远而难受，只是无论怎样都融不进外面的喧哗尘世，明明有那么多人在旁边，还是觉得天地苍茫她一个孤苦无依。

　　她想过的所有温暖的画面都是两个人一起的，可这世上偏偏大多数的路都只能一个人走过。连云里也不行，那么好的云里，也去不掉她心中此时此刻的寂寥与恐惧。她是太孤独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怎么了？”头顶有微冷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听这声音里似乎也藏着不悦。抬头看，云里正一脸探究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眸，若有所思。

　　“我没事，我出来找肉吃。”从他回来后那么长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见面，她想了一大堆话可以跟他说，现在见面了又一句都说不出。每次觉得终于离他很近的时候，就会又突然被推的很远，这一刻看见他也没有激动或是愉快，不自觉就对他板起脸。

　　云里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脸色都明显发黑了，说话也是硬邦邦的，让人听了不太舒服，“想吃肉就去找个火堆坐下，今天饿不着你，先去把头发束起来换好男装再出来，跟你说过了以后在军营里要女扮男装，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的话？”

　　“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换。”清清现在是真的觉得累了，而且今天这么盛大的日子他作为主角应该会很忙碌，所以清清随便敷衍了他一下就转身欲走，有什么话也都过了今天再说好了。

　　可是云里却将她的眼神读成了疲于应付，猛地将她转过去的身子又掰回来：“今天是我这么荣耀的日子，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是不是在为你的慕容殿下哭？他让你觉得心疼了是不是？你可怜他，所以埋怨上我？他这么弱难道也是我的错！” 倾城绝恋：腹黑将军下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