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齐庶妃,简莹只觉头大。
这齐庶妃真是拖后腿专业户,帮不上闺女的忙也就罢了,还要时不时跳出来捣把乱。
可不管怎么说,齐庶妃都是周沁的生母,她总不能挡着人家来看生病的女儿,于是吩咐晓笳道:“请了齐庶妃进来。”
晓笳答应着去了。
彩屏这阵子经常出府去看孙秀才,交往的人多了,眼力劲儿也见长,不等吩咐就赶忙说道:“奴婢去准备茶点。”
简莹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的眼力劲儿什么时候能用到正地方?这边儿恨不能抡起扫把将齐庶妃赶走,她非要去准备茶点,好吃好喝地把人伺候舒服了。
这脑回路,当真逆天了!
周漱心知简莹应付得了齐庶妃,兼要避嫌,便起身去了内书房。
不一时,齐庶妃领着丁香、豆蔻两个大丫头,由晓笳引着进了门,不等简莹见礼,就嚷嚷起来,“我的乖女儿怎么样了?”
“庶妃,请您小声着些。”晓笳恭敬地提醒她道,“大夫说了,三小姐需得静养。”
齐庶妃眉头一皱,不悦地瞪过去。见她一脸木讷老实的样子,又是简莹的丫头,不好发作,哼一声就算了。
“庶妃请坐。”简莹微笑地招呼道。
“不坐了,我哪有那个闲心?”齐庶妃不领情地道,“沁姐儿呢,我要带她回蒹葭院。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亲娘再不出面,她就该没命了。”
饶是简莹脾气再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冷了脸,“庶妃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害了三妹妹不成?”
齐庶妃撇了撇嘴,“我可没那么说。”
“二少夫人莫要见怪。”豆蔻急忙插话进来,“我们庶妃听说三小姐病了,有些急糊涂了。
庶妃就是想把三小姐接回去亲自照料,没有旁的意思。”
简莹淡淡地瞥了豆蔻一眼,“既然知道庶妃急糊涂了,就该拦着一些。
大夫说了需要静养,那就是一时半会儿移动不得。三妹妹若是被惊扰到,出了什么差子,你以为放几个马后炮就能置身事外了?”
豆蔻直觉二少夫人不喜欢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丁香赶忙拉着她弯下~身子,“二少夫人教训得是,奴婢们也是关心情切,没有细想,以后定会多多注意。”
拉着豆蔻朝简莹福了一福,便又劝说齐庶妃道:“庶妃,二少夫人跟三小姐情同姐妹,对三小姐的关心可不比您少,您照顾和二少夫人照顾没多大差别。”
“怎么没……”
“庶妃。”齐庶妃刚要反驳,又被丁香及时打断了,“三小姐是病人,咱们凡事都要把三小姐放在头里想。
既然移动不得,咱去看一眼就回去吧。等三小姐好一些了,再接回去也是一样的。”
毕竟骨肉相连,齐庶妃再怎么不上心,也要顾忌女儿的身子骨。被丁香劝说几句,便放弃了把人带走的念头。去内室看过周沁,作势哭了几嗓子,就由两个大丫头搀着回去了。
简莹将人都打发出去,吩咐晓笳守着门,便拍了拍周沁,“起来了。”
周沁睁开眼睛,先长出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靠着团枕倚在床头,愤愤地道:“飞蓬院那个到底想干什么?我住在二嫂这里,碍着她什么事儿了?”
“只怕不是你碍着她,而是我碍着她的事儿了。”简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润润嘴唇,别喝太多了。”
周沁接了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才不解地问道:“二嫂怎么得罪她了?”
略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可是因为母妃让二嫂掌管大厨房?”
简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心说孟馨娘这一通忙活可不是因为一个大厨房。她迟早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整个王府都是她的,怎会在乎一个大厨房?
她想对付的还是方氏,一来为姐姐母亲报仇,二来除去周瀚的情根,三来正是为了将来能完全掌控王府的后院。
她跟方氏年纪相差无几,熬到头发白了,也未必能把这个给婆婆熬死。一山不容二虎,她岂能让跟自己不对付的方氏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一辈子?
是以一有机会,她就要拿方氏来练练手。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但凡是人,就有大意的时候,方氏也不例外,总有一天能让她瞅准空子狠狠插一刀的。
在她看来,周沁的亲事便是这样一次机会。
她撺掇齐庶妃把周沁接回去,无非是因为周沁在采蓝院不好下手。蒹葭院有她的人,齐庶妃又是没脑好糊弄的,想在周沁身上使个手段易如反掌。
若是周沁死了,以齐庶妃的性子,必然闹得鸡犬不宁。倒时候方氏少不得要背上用婚事苛待庶女,进而逼死庶女的恶名。
谋划得好,甚至可以将周沁的死直接归罪于方氏,说方氏为跟齐庶妃争风吃醋,狠心下毒,害死庶女。
可惜除了齐庶妃,没有人会蠢到中她的圈套,她注定不能如愿。
眼下周沁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装病,将那门糟心的亲事顺顺当当的退了,这些话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为好,免得她分心。
又陪周沁说了一阵子话,便出了内室,将姜妈、雪琴和晓笳三人叫过来,正色地吩咐道:“三妹妹住在我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这几天你们都警醒着点儿。
三妹妹要用的汤水药汁都由姜妈经手,不得让第二个人碰。
雪琴,你留神我的屋子,把熏香都撤了,帐子被褥,茶具碗筷,凡是要进那门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添加、涂抹或是夹裹什么东西。
晓笳,你盯着院子里的人,瞧着谁不对劲立刻来告诉我。”
三人见齐庶妃来了一趟,她就如临大敌,猜到这背后定是有人要搞鬼,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简莹吩咐完了,叫姜妈和雪琴退下,单留了晓笳,“黄婆子去葛覃院见了谁?”
“说是乡下的亲戚送了一些今年才收的栗子,要分给大家伙儿尝尝,是以三个屋子都坐了坐。”晓笳答道,语气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过在灵姨娘那里待的时候最长。”
“灵若吗?”简莹“嗤”了一声,“早看出她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只是最近蹦跶得未免也太欢了点儿。
我捧着她,是为了让她自尊自爱,可不是让她飘起来的。
是时候踩一脚了,让她清醒清醒!”
—— 第一贤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