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月开云殿中,皇后听闻这个消息,直接就软在了昼榻上,她满脸屈辱愤恨之色,“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本宫都肯将出身著姓大族的舒穆禄氏许给大阿哥为嫡福晋了!!”
音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莫非皇上是嫌弃舒穆禄氏是庶出?”
皇后恨恨瞪了音常在一眼,“庶出又如何?阿思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舒穆禄氏是养在嫡母膝下,形同嫡出!有这么岳父靠山,还不够吗?!!”
“这……”音常在垂下了头,大阿哥可是皇上的儿子,要什么副都统岳父当靠山?简直是笑话了!
“娘娘息怒,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何况,大阿哥只是解除圈禁而已,圣旨可说了,照旧不许大阿哥进宫请安呢。”音常在只得变着法地安慰皇后。
皇后照旧怒气不减,她吩咐道:“去聚秀园传舒穆禄氏来!她可是本宫给大阿哥挑选的嫡福晋呢!”
音常在一愣,急忙道:“可是皇上明摆着瞧不上舒穆禄氏啊!”
皇后立刻给了音常在一记刀子眼,“立刻叫人去传!本宫是大阿哥的嫡母,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得主吗?”
音常在一咬牙,急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三思啊!这个时候,您再惹怒皇上,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皇后恨恨道:“这个道理本宫自然懂,可是本宫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上给大阿哥指婚给高贵的嫡福晋吗?!”
音常在忙道:“娘娘,不管皇上是怎么想的,您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以不变应万变。贸贸然动手,只怕在皇上心里,您会错上加错啊!娘娘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啊!”
音常在如此谆谆劝导,皇后这才略略心绪平静了下来,皇后深深呼吸了两下后,吐出一个气,道:“你说得有道理……”皇后冷静了下来。眼底却是幽冷的。“就算本宫属意舒穆禄氏,也不能明着来。”——不放暗地里来,叫底下散布出去……也能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
三日后。嘤鸣午睡醒来,只觉得脑袋都是晕晕的。
如今天儿热了起来,殿外的知了吵嚷不休,当真叫人烦躁得紧。
半夏端了一盏冰镇金银花茶给她。嘤鸣大口喝了,这才消了几分困意。
半夏服侍着嘤鸣起身。又禀报道:“娘娘,最近从秀女居住的聚秀园传出些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嘤鸣挑眉看了半夏一眼,才留宫了几日,这些个秀女不老老实实学规矩。闹腾个什么劲儿?也不怕被撂了牌子!
半夏附耳道:“传言说,镶黄旗副都统阿思海之女舒穆禄氏要被指婚给大阿哥呢!”
“嗯??”嘤鸣皱起了眉头,不是跟皇帝说了伊拉里氏吗?!
半夏又笑着道:“不过这个舒穆禄氏是庶出呢。不过她生母是阿思海最宠爱的姨娘,打小被娇惯长大。愣是比别家嫡出的格格都傲气十足呢!”
“是吗?”嘤鸣表情淡淡,这些她自然知道。皇帝也知道,所以宁可选脾性好出身低的伊拉里氏。
“难道是皇后搞出来的事儿?”嘤鸣暗暗嘀咕着。这个舒穆禄氏可是皇后相中的……
半夏掩唇道:“这可还真不好说呢!这种性子的秀女,就算出身著姓大族,只怕也只有给大阿哥拖后腿的份儿!”
嘤鸣嗤地笑了,“皇后还真是好算计!挑个脾性恶劣、又心情高傲的秀女给大阿哥,可想而知,若这样秀女做了大福晋,别说是宽慰大阿哥了,只怕要****瞧不起一个失宠的皇子了。而皇后却博了贤名!”
半夏脸色一紧,忙道:“那娘娘也得想个主意才是,可不能叫皇后称心如意了。”
嘤鸣扬了扬唇角,“那倒是不必了!皇上对大阿哥的婚事很上心,岂会任由皇后胡来?等着吧,怕是有好戏看了。”
嘤鸣猜得不错,不消三日,御前的人就去聚秀园发话了,说是秀女舒穆禄氏举止不端、礼仪欠缺,叫给撂了牌子。
得,这下子皇后只怕要气坏了。皇帝这分明是明晃晃打皇后的脸啊!
傍晚的时候,孙嬷嬷来禀报:“娘娘,那个伊拉里氏秀女突然染了风疹!”
“又是风疹?看样子几年京畿流行这个病啊!”嘤鸣嗤地笑了,之前乌苏离鸾也是得了风疹,这下子居然连秀女也得了这个病!
孙嬷嬷道:“风疹易传染,只怕是不能继续住在聚秀馆了。”
嘤鸣点了点头,她淡淡道:“不错,秀女若是传染病,素来都是直接被撂牌子出宫的。”
只可惜——偏偏这个秀女是皇帝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只怕就不好说了。
嘤鸣莞尔一笑,“嬷嬷觉得,这事儿是皇后所为吗?”——皇后只怕防备伊拉里氏跟防备皇帝小老婆似的……
孙嬷嬷也笑了,“不管是不是皇后做的,皇上都会认为是皇后所为。”
没错!孙嬷嬷这话可当真是一针见血了!甭管伊拉里氏是真的倒霉染了风疹,还是被谁陷害的,反正皇帝立刻就会觉得是皇后不贤。
果然,第二日,伊拉里氏就被安排出宫避疾了,不过并没有被撂了牌子。反倒是她回家第二日,圣旨便传达到了员外郎府上。
“员外郎额林布之女伊拉里氏,秉性柔嘉、赋性安和,着赐婚与皇长子永璜为嫡福晋,钦此!”
如此简单的一道圣旨,给这场闹剧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
伊拉里氏,从今以后便是大阿哥嫡福晋了。皇后再也不必担心,伊拉里氏留在宫里会狐媚皇帝了。她枉做小人了,皇帝也必然对她十分不满了。
十五之夜,暮色降临。御前总管太监吴书来忍不住提醒道,“皇上,今儿是十五呢。皇后娘娘已经派了人来请您去用晚膳了。”
皇帝头也不抬,只埋头看着折子,冷冷道:“告诉皇后,朕忙着呢,让她消停点!”
吴书来暗道,看样子皇上是真的生皇后气了,否则怎会连十五之夜都不去了?
“嗻。”吴书来不敢置喙,躬身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