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小文子递上一本鹅黄皮烫金的折子,道:“娘娘,日前您寿辰所收的寿礼已经登记造册了,请娘娘懿览。”
嘤鸣“唔”了一声,她这个生日过得虽折腾了点,但收获还是蛮丰盛的。嫔妃们礼都很厚重,前头几个分府的皇子也没敢在这上头吝啬,再加上近支宗室、纳兰本家,里里外外愣是花了好多天功夫才清点完毕。
嘤鸣径自翻看着,庆嫔坐在一侧绣墩上,也略抻起脖子瞅着。
礼单的头一页,一整夜都是皇帝的赐礼。
赤金送子观音一尊……额,头一个就是这个。还送子观音……嘤鸣黑线了一通,只得继续往下看。
白玉三星对弈插屏一架,错金凤穿花纹香炉香瓶一套。嗯,摆设在茶室里似乎不错。
金掐丝珊瑚盆景一对、掐丝珐琅鎏金翠玉马蹄莲盆景一对,盆景也不错,留着给五公主添妆瞧着蛮喜庆的。
碧玺朝珠一盘、象牙朝珠两盘、青金石朝珠两盘……话说她也很少穿朝服吉服,皇帝给她这么多朝珠干嘛??
碧玉如意一柄、赤金如意一柄。唔,金玉满堂的意思吗?
白砗磲佛珠两串、沉香木佛珠两串——额,她又不念佛,算了,留着赏人吧。
和田白玉寿字扁方一支、翠玉镶碧玺福字扁方一支、金累丝点翠步摇八支、各式玉钗十二支、各式金簪十二支、点翠边花一盒、宝石花钿两盒、织金簪花两盒、东珠耳环一对、南珠耳环两对、金掐丝楼阁耳环一对、翡翠圆镯两对、羊脂玉贵妃手镯一对、螭龙祥云金臂钏一对。
嘤鸣笑眯眯点头,这些首饰她很喜欢!
缂丝缎五匹、贡缎十匹、妆缎十匹、云锦十匹、潞绸杭罗素缎各二十匹。这么多绸缎她一个人自然是怎么用也用不完的,改天叫嫂子拿会些去,只当给昭绘添妆了。还有长姐英容这会子也快回京了吧?也送她些绸缎裁制冬衣吧。
除了这些珠宝衣料,还有三幅字画:仇英的《仕女婴戏图》立轴一幅、董其昌的《石湖胜揽》手卷一幅、沈周《秋山听泉》的立轴一幅。
她去现代的七天。卖掉了手里一副沈周的《寒山积雪图》,没想到一转眼又来个《秋山听泉》立轴,倒是补上了。
庆嫔看得暗自咂舌,给贵妃的寿礼,她可以搜罗了好一通,才找出积年存的好东西呢!可跟皇上的赏赐一比,只觉得寒酸无比。
嘤鸣倒是没察觉庆嫔的表情。只继续翻着往下看。四妃送的都是大同小异,不是珠宝首饰就是金玉摆件。
庆嫔看得甚是仔细,忽的道:“康亲王送的一对朱砂芙蓉石龙凤印章。倒是格外与众不同些。”
嘤鸣脸色微冷,咬牙道:“的确与众不同,旁人都送金啊玉啊的,唯独康王府倒是雅致得很!”
庆嫔似乎察觉嘤鸣脸色阴冷。便问:“娘娘,有什么不对吗?”——话刚问出口。庆嫔便想起来一件事,舒贵妃的小妹不是康亲王府的世子福晋吗?而且死得还颇为蹊跷。她虽不知情,却也猜得到多半是世子生母乌苏氏伙同世子侧福晋小乌苏氏所为。
这礼单嘤鸣可看不下去了,一把撩在一旁案几上。
庆嫔默默揣度着嘤鸣的心思。便小心翼翼道:“娘娘可想好了如何应对了吗?”
嘤鸣淡淡道:“不过是一命偿一命罢了!”
庆嫔暗道,舒贵妃果然是要替小妹报仇啊,便道:“康亲王侧福晋。好歹是世子的生母……娘娘若要动手,还是筹谋妥当为宜。”
嘤鸣抚了抚额头。“本宫也正在头疼,如何能干净利索地处理掉……”
庆嫔苦笑了笑,“这么大的事儿,怕是逃不过皇上的眼睛。所以,娘娘还是三思为宜。”
嘤鸣噗嗤笑了,“本宫也从未想要避开皇上耳目呀!”
庆嫔怔住了。
嘤鸣自信地一笑,“这件事皇上不但不会阻拦,事后也只会帮本宫遮掩。”
庆嫔呆傻了良久,这般恩宠,她这辈子可从未见过……庆嫔露出了笑容,“若是如此,那倒是简单了。”
“哦?”嘤鸣挑眉看着庆嫔。
庆嫔抚了抚鬓角,若有深意地笑了,道:“娘娘可知道,孝敬宪太后是怎么死的?”
嘤鸣一怔,太后怎么死的?是皇帝逼娴妃……哦不,是继后动手杀的。
庆嫔的意思是,也学学皇帝,逼乌苏氏的侄女乌苏离燕下手?
嘤鸣灿然一笑,庆嫔的主意倒是蛮不错的,叫她们姑侄自相残杀,岂不快哉?!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叫报仇呢!直接杀人有什么意思?
“侄女杀姑母,反过来姑母也可以杀侄女!”庆嫔脸色冷然如冰,“只要筹谋得宜,便可一石二鸟!!”
好计策,只不过,康亲王府在外,只怕得长姐回来之后,才能帮衬着操作。
否则单她在宫里,也是鞭长莫及。
与庆嫔又商议了些计策细节,直到天色擦黑十分,庆嫔才起身告辞了。
皇帝过来的时候,海晏堂外的夜色已经沉沉,早先已经有御前的人来告知,皇帝正与军机大臣商议要务,晚膳便不过来用了,让她早早歇息。
嘤鸣自然不会饿着肚子等皇帝,何况她怀孕之后,就格外容易饿,她才不会亏待自己儿子呢。
嗯,儿子。
真是遂了皇帝的心意了。这一胎,已经成形,以她的法力修为,轻轻松松就能感应得出来,这是个带把的臭小子……
皇帝的儿子,已经序齿到十三阿哥。
她这一胎,是十四阿哥??
不……差点忘了那个玉贵人呢!要生也得她先生!
若玉贵人也生了个阿哥,那么她这一胎就是乾隆的十五阿哥喽??
十五阿哥永琰?嘉庆帝!!!
嘤鸣揉了揉太阳穴,嘉庆似乎挺庸碌无能的一主儿啊。
她才不想自己儿子如此呢。
反正,她儿子一定不许叫“永琰”!!
“一定不许叫……”嘤鸣默默咬牙嘀咕。
“不许叫什么?”皇帝披着夜色赶来,径直进了嘤鸣的寝殿,便听见嘤鸣恶狠狠说着什么“一定不许叫啥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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