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福彭急忙道,“文氏素来规行矩步,求您念在她多年安分守己的份儿上,就宽恕她这一次的过错吧。”说着,福彭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
太福晋曹佳氏深深皱着满是沟壑的额头,看着匍匐在下的自己的长子,不禁叹息了一声,“我正是看在她从前安分的份儿上,才容得你如此专宠她!可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是你——”太福晋伸手指着自己的儿子的眉心,怒吼道:“是你把她宠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也是你把她宠得生出了不该生的野心!!”——她虽然垂垂老矣,但心里清朗得很,那文氏瞧着温顺小意,可背地里早已生了觊觎世子之位的野心!!福彭迟迟不肯立庆明为世子,还不是这个文氏贱人教唆的?!
太福晋的指责,让福彭无以辩解,福彭只得低头道:“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该专宠文氏。”说罢,福彭又急忙道:“所以,额娘您饶文氏一命的,儿子以后不会再宠爱她了!”
跪在福彭身边的英容,脸色嗖的冷了几分,脸颊更隐隐透出几分铁青来……什么叫鬼迷心窍,这就是!!!
“连谋杀亲自的女人都要求情免其死,这等得宠,妲己也不过如此了吧!!”英容冷冷讽刺道。
“你……你住口!”福彭实在无话可辩,只得怒冲冲叫自己福晋闭嘴了。
太福晋看在眼里,忍不住怒火盈天,她这个大儿媳妇说得对,连亲儿子都不顾了。可见那文氏狐媚到何种地步?!竟连他儿子的心神都迷住了!!单凭这点,那文氏就不能活!!
太福晋眼底滑过一丝狠厉之色,嘴上却和蔼了许多,“不是我要杀文氏,而是如今形势,就算我饶了她,皇上能饶得了她吗?舒妃娘娘能饶得了她吗?!”
福彭暗自攥了拳头。怎么会那么巧。偏生皇上微服私访过来,竟还带了舒妃……福彭忍不住冷眼瞧了自己嫡福晋一眼——莫非是英容传递了消息进宫,请舒妃说动了皇上?!为的。就是要逼死文氏吗?
太福晋淡淡道:“除非你能说动皇上松手,否则与其等皇上赐死,不如咱们平郡王府自己料理了,那样还能遮掩些丑。也能给文氏一个体面的丧礼。否则一旦戳穿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平郡王府的脸!文氏更落不得好死!”
福彭急忙道:“额娘。请给儿子些空暇,儿子明日就进宫!”——不是福彭不想今儿进宫,而是这会子圆明园的宫门已经落钥了,漫说他只是个郡王。哪怕是亲王都进不去!!
太福晋点了点头,“你不信邪,就自己去试试!”说罢。太福晋挥了挥手,便打发儿子儿媳退下了。
夫妻齐头走出太福晋的院门。福彭便怒瞪着自己的嫡福晋:“是你报了信给舒妃的对不对?!!”
福彭这乍然一吼的质问,让英容愣住了,“你说什么?!”
“少装模作样了!!”福彭恨恨跺了跺脚,“否则皇上和舒妃怎么会突然来了?!我就不信,天底下竟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英容看着自己丈夫愤怒指责的模样,整颗心冷了个透彻,英容便冷笑着道:“对!就是我报了信,你又能如何?!!事情,是文氏做下的!她敢做,我凭什么不敢说?!!”
被自己福晋如此反吼辩驳,生生叫福彭喉咙一噎,愣是欲辩无言了。
英容眼里满是怒火汹涌,“话我撂下了!文氏既然敢害我儿性命,我绝容不得她活命!!爷可得小心了,说不定,明儿您一进宫,我回头就把文氏给勒死了!!”英容这番话,说得凶神恶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了。
“你敢!!”福彭气得大吼大叫。
英容冷哼一声,“她想杀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杀她?!她十条贱命,我比不得我儿子的一根手指头金贵!!”
“你——”福彭再度被自己福晋堵得无言辩驳。
英容冷笑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只剩下福彭一人站在太福晋院门外,气、怒、急、怨、恨,俱是无可发泄。
太福晋房中,曹佳氏长长叹息了一声,她唤了身边的老嬷嬷问道:“文氏招了吗?”
那老嬷嬷道:“文福晋一味大呼自己冤枉,死咬着说是三阿哥自己落水,她只是没有襄救而已。”
太福晋老眼幽深,“是不是她推的不要紧。这一回,反正她必须死。”太福晋淡淡道,仿佛她要的不是一条人命,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太福晋又问:“可是英容给宫里报了信,请了舒妃娘娘来?”
老嬷嬷摇头道:“昨儿嫡福晋寸步不离地照顾三阿哥,并未传递消息出绮园。”
太福晋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只能说是巧合了……”说着,太福晋也觉得太巧合了些……只不过她这个儿媳妇,还没那个本事瞒着她的眼线传递消息出去呢。
巧合吗?
嘤鸣也觉得巧合。
此刻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藕粉色暗水纹的柔软寝衣,半歪在皇帝怀里,“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没想到却那么巧,碰上这种事儿了……”嘤鸣不禁哀叹了一声。
皇帝却勾着嘴唇冷笑了,巧吗?昨天傍晚,粘杆处就回禀了。原本他也打算暂且瞒着鸣儿的,可是翌日早朝后粘杆处又回禀说,庆明已经无碍了,他这才放心地带着鸣儿去了平郡王府别院。毕竟是她姐姐的事儿,差点失了孩子,是得叫鸣儿知道。也得叫鸣儿知道,朕是护着她的,自然也会护着她的家人……
“好了,别多想了,睡吧。”皇帝徐徐道。
翌日,皇帝下了早朝之后,平郡王福彭便去九州清晏求见了。而嘤鸣,也刚刚从皇后处请安出来,也听说了平郡王递牌子进宫的事儿,当即气得磨了磨牙,也不回长春仙馆了,直奔皇帝处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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