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已经醋意沸腾,早先嘤鸣盛宠,倒也罢了,毕竟嘤鸣的门第出身摆在那儿,位份又高,旁人自然不敢过多置喙。可康贵人徐氏不过汉军旗出身,父兄官职也不是太高,却骤然德蒙皇帝如此宠眷,自然有太多人不服气。甚至连同年入宫的福贵人、寿贵人等人也颇有几分酸言酸语了。
是啊,四大贵人原本家世差不离、位份也一样高,论姿色也没比康贵人差到哪儿去,偏生恩宠一项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嘤鸣依旧安之若素,照旧按部就班****去皇后处请安,没有皇帝的叨扰,她倒是有更多的时间拿出来陪伴猪妞了。
这一日晚,嘤鸣在景明殿哄睡了猪妞,才叫保姆们抱去偏殿。她这才换了身薄绸寝衣,正打算睡下,半夏又嘀咕道:“娘娘,今晚又是康贵人侍寝!”说着,她狠狠跺了跺脚,“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康贵人都已经是第四回侍寝了!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嘤鸣伸了个懒仗,睨了半夏一眼,“本宫有什么好着急的?”
“之前,皇上在咱们这儿用过晚膳之后,娘娘就不该撵皇上走的!!”半夏气恼地道。
嘤鸣轻轻哼了一声,悫妃临盆至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着当初不该有的怀疑。皇帝也算花样百出地哄她了,起初几日,皇帝就算怏怏而归,也都是自己一人独宿,如今也重新开始召幸嫔妃了,康贵人独树一帜,夜夜都被敬事房用青鸾轿抬去九州清晏侍寝。
嘤鸣也知道。别指望皇帝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但也不免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她并不担心,若皇帝真的把康贵人放在心上,便该亲自去敷春堂。而不是召去九州清晏侍寝了。甚至都不曾留康贵人在九州清晏宿到天明……
诚然,洗三那日,康贵人怜爱稚子之态,让皇帝很满意。可也只是满意而已,皇帝对康贵人的宠爱。只怕更多的,实在气她呢!嘤鸣屡次拒绝皇帝的亲近之意,皇帝自然怨气满满,可偏生他心虚得很。没底气对嘤鸣发火,所以便用这种法子来宣誓自己的不满!
有时候,皇帝真的也蛮幼稚的。嗯,幼稚!
你不是不留朕吗?不留拉倒。有的是女人可以换着花样地睡!!
这就是皇帝要表达的意思。
呵呵……
嘤鸣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
半夏被她的笑声弄得有些寒栗,“娘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事儿,本宫早有应对之策,半夏啊,你就少操不该操的心吧!”说着,嘤鸣朝着半夏眉心一戳,把半夏戳得更迷糊了。
盛夏的晌午,正是一天中最燥热的时候,而康贵人的敷春堂中却是清凉如夏。其实贵人份例的冰原不足以敞开了用的,可是康贵人盛宠炙手可热,自然内务府上杆子地巴结。****送来冰都是最大最齐整的,而且足足比福贵人、寿贵人、禧贵人多了一倍有余。
康贵人今儿穿了一身湖绿色对襟旗服,袖边镶白缎阔栏干,襟前挂白砗磲佛珠一串,炎炎夏日,乍瞧上去,倒是比大红大紫的颜色,更叫人清新顺眼。
皇帝在敷春堂午睡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喝了一盏桑菊饮,才慢慢清醒了,他目光打量着四周,最终落在墙角书案上那整整齐齐摆放的两摞书上,四书五经、宋词唐诗,瞧着都是翻看过的样子。
“你读过书?”皇帝问。
康贵人如今的脸蛋上倒是少了几分清冷之色,倒是多了几许恬淡,可见是皇帝连日来的宠幸,把这块冰美人给捂暖了。一想到连续几夜的*,康贵人两腮不禁透出薄红来。
“婢妾在娘家的时候,偷偷读过四书。”
“偷偷读?”皇帝有些疑惑的样子。
康贵人点头,说:“婢妾父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不许婢妾读书。所以,家中兄弟们读书的时候,婢妾就躲在窗户外偷听先生讲课。”说着,康贵人有些赧颜。
皇帝却哈哈笑了,“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今有若晴窗外窃读!”
康贵人脸颊一红,手里揉着一方锦帕,局促地道:“皇上取笑婢妾了。”
皇帝言笑晏晏,又问:“若晴可会写字?”
康贵人模样有些黯然,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婢妾是进了宫,才开始临字的……”
“不妨事,有心向学,自然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皇帝笑着摆手,“你且取来,让朕瞧瞧。”
康贵人有些忸怩,“婢妾的字,难看得紧,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皇帝早已起了兴致,康贵人愈是不依,皇帝就愈是好奇。便自己上前,在书案后头的柜子抽屉找到了满满一抽屉的临字。
入宫才开始临字,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月,就算康贵人勤勉向学,也是写不了太好的。横平竖直,已经是难得了。
皇帝一边看一边笑,还品评道:“写得快赶上永璋了!”
皇帝的三阿哥永璋,还是个半大孩子,皇帝拿康贵人的字与之比拟,可见康贵人的水准也只有小孩子的水平了。
康贵人红着脸,微笑道:“婢妾才学了两月字,能比不得上三阿哥数年所学,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帝笑眯眯打量着康贵人的脸蛋,果然已经红扑扑诱人了,皇帝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康贵人年轻羞涩,哪里禁得起皇帝这般灼热的目光,顿时脸红如朱,道:“皇上怎的这般看婢妾?”
皇帝微笑着说:“你如今的样子,笑靥如花动人,倒是比刚进宫的时候可亲多了。”
康贵人忙收了笑容,垂下头去,低低道:“婢妾的确冷淡了些,打小就不爱笑,也不喜欢热闹。婢妾这性子,大约很不讨人喜欢吧?”
“旁人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朕喜欢不就足够了?”皇帝语气柔柔款款,格外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康贵人抬头看着皇帝,心跳顿时噗噗加速了,仿佛胸膛里揣了一只小鹿,她生如蚊蝇道:“对……足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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