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脸温柔贤德之态,先亲手奉了一盏温热适宜的狮峰龙井给皇帝润喉,然后才徐徐说着几个家世门第上佳,适合给宗室子弟拴婚的秀女。
皇帝默默听着,脸色渐渐舒展,皇后的安排的确得很是合宜……
皇后见皇帝脸色温和了许多,便继续道:“……知州达色之女钮祜禄氏许给恒亲王嫡次子,皇上觉得可还相配?”
皇帝点了点头,恒亲王原配所出的嫡长子才是世子,所以嫡次子也不必许父兄官职太显贵的秀女,反倒是会叫他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皇后不禁含笑,又继续道:“恒亲王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虽出身科尔沁,倒难得是个贤良温和的人儿。昨儿她进宫来,特意想为恒亲王求一个侧福晋呢。”
“哦?”皇帝抬了抬眼皮,倒是听说过恒亲王福晋性子软和,不似旁的科尔沁女子。
皇后又忙道:“臣妾仔细斟酌了一番,瞧着员外郎额林布之女伊拉里氏很是不错,容貌品行俱是上佳,性情也很是温顺……”皇后的话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因为她发现皇帝的脸如变天一半寒了下来,皇后虽不明所以,却急忙闭了嘴巴。
皇帝心里窜起一团怒火,这个伊拉里氏可是预备着给永璜做嫡福晋的,皇后倒是好,居然想塞给弘晊做侧福晋!!之前鸣儿还说什么皇后打算把伊拉里氏留给他,哼!皇后善妒,岂是个能容人的?!
看样子这个伊拉里氏怕真是个出挑的,竟叫皇后视为威胁,硬是要给了弘晊那个贪花好色之徒!!
皇帝忍着没发作。只冷冷道:“伊拉里氏朕另有安排,皇后不必费心了!!至于弘晊——哼,都是做了仲翁的人了,膝下又不是子嗣稀薄,纳什么侧福晋?!”
皇后见皇帝动了真怒,便再也不敢多言,心下又不禁犯了酸。难道连皇上都听说了伊拉里氏的容貌才学了吗?难道皇上真动了心了吗?!皇后暗暗咬牙。娴妃说得不错,的确是个狐媚子!如今名分未定,都惹得皇上如此袒护。日后若真册封了,那还得了?!保不齐便是第二个舒妃呢!!
皇后想着,永璜嫡福晋的人选,她原本打算随便塞个中等家世的秀女。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便只得咬牙道:“镶黄旗副都统阿思海之女舒穆禄氏,毓秀名门,举止端庄,可堪婚配大阿哥。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这话倒是叫皇帝一愣,阿思海之女舒穆禄氏?的确是著姓大族,出身名门!可是皇后竟能如此贤德?皇帝便忍不住狐疑了。
便道:“朕会考虑的。”——若性子好。选了她,总比伊拉里氏好些吧?不过伊拉里氏是鸣儿选中的。想来不错,要不然指给永璜做侧福晋?
皇帝在皇后处用了午膳,便乘坐肩舆走在折返回九州清晏的路上,一路沿着蓬莱福海,倒是清凉宜人,便顺嘴吴书来去打听了这两个秀女到底细况如何。
“现在什么时辰了?”帝王仪舆上的皇帝陛下突然问了一句。
王钦手拿拂尘,亦步亦趋跟在仪舆侧,他赶忙掏出揣在袖中的赤金西洋怀表,忙躬身跟皇帝报了时辰了。
“停!”皇帝立刻叫停了仪舆,半是自语地道,“原来都过了午了,这会子舒妃大约差不多午睡醒了……”
听皇帝如此说,王钦立刻明白了,急忙扬声道:“皇上摆驾长春仙馆!”
皇帝听了,嘴角略略一扬,可见心情不错。
皇帝估摸得不错,嘤鸣的确刚刚午睡醒,身上只穿着一身浅绿色软绫寝衣,长发披散,一双眸子半开半闭,眼睛迷茫得仿佛没有焦距一般……才睡醒的人,尤其是才午睡醒的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皇帝便没叫人通禀,便独自一人径直进了内殿中,瞅见睡猫似的嘤鸣,眼皮还在打架呢!便忍不住先哈哈笑了一通。
嘤鸣撇撇嘴,也不起来行礼,直接盘腿坐好,“皇上不是去了皇后哪儿吗?怎么又回来了?”
皇帝眯着丹凤眼,满脸带笑,“不过是去用了午膳,瞧你这幅小性子劲儿!”
嘤鸣鼻子哼了哼,倒是清醒了泰半,顺手拿起搁在床头月牙桌上的金银花凉茶先灌了两口,才睡醒的人,口里自然干得很,尤其是夏天。
凉茶是冰镇过的,又解渴又消暑,凉凉地灌下去,整个人都困意全消了。嘤鸣眯着眼睛,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皇帝咕哝着道:“这些冰的东西,少喝些!小心寒着肠胃!”
嘤鸣哼了哼,瞅见皇帝额头上的一层汗珠,便顺手也给皇帝倒了一盏凉茶,“皇上也喝点吧,权当消消暑。”
皇帝笑了,这下子也不嫌弃冰的东西会寒着肠胃了,端起来便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
这时候,外头传来咚咚的两记敲门上,随之响起的是御前总管太监吴书来谦恭的声音:“皇上!您吩咐奴才查的事儿,奴才已经查清楚了。”——内寝殿中只有皇上和娘娘,吴书来可不敢贸贸然闯进去,若是坏了皇上的好事儿,可就糟糕了。
皇帝指了指手中的空盏,示意嘤鸣再添一盏,显然皇帝是喝上瘾来了。
其实这也正常,在后世,大夏天的谁能不吃雪糕冰棍呀?!除非身体有病,要么就是脑子有病……
那金银花是嘤鸣药园世界里的存货,质量自然好极了,里头再加上少许蜂蜜,跑出来的金银花茶,明黄澄澄的,又香气诱人,入口更是清甜芬芳、凉爽透心,皇帝也是个会享受的,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东西。
皇帝手里端着那重新添满的冰镇金银花茶,里头的金银花早早就被滤去,连一点渣滓都没有,因此格外澄澈干净,皇帝扬声换了吴书来进来,自己则一口口慢慢品味着。刚才那一盏已经解渴了,这一盏细细品味,方才不辜负。
吴书来打千儿请了安,“秀女伊拉里氏和舒穆禄氏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嘤鸣一愣,原来吴书来说的“调查”,竟然是调查两个秀女?伊拉里氏自然是她说的那个,舒穆禄氏又是谁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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