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头送了许多帖子,都是想来拜访老爷的。”
家中管事匆匆跑来,看了看宋怀瑾,还有几分无措。
宋怀瑾摆摆手:“帖子都退回去,一个不见。”
管事得了令赶紧去办,宋怀瑾和那几个使臣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将人送走,转身回了内宅与季颂贤说话。
却说宋怀瑾是另一国太子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金陵城,此时金陵城一个僻静的小院中,被改为书房的西厢房里一个清秀男子当窗而坐,看着伸到窗头的花枝呆呆出神。
他耳边听着两个下人在那里议论,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恼火还有愤慨。
“听说了么,原来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是大华国的太子。”一个小厮小声说着话。
另一个道:“自然听说了,这事谁不知道,如今就是郊外那些土里刨食的也都知道了,倒是一件实在想不到的事情。”
先头的小厮道:“你说这大华国在哪?是个什么样子?听说那里当政的是女皇帝,真是新鲜啊。”
后头一个压低了声音:“我听人说啊,这大华国和咱们大夏朝隔着海呢,离的也远的紧,不过大华国不比咱们大夏地方小,只是上头人少,土地也肥沃,那里还有好多高产的粮食,老百姓一年不怎么干活就能吃饱穿暖,日子过的好着呢,还有,那大华好多地方都有金山银山,据说有一个城里随便去个个在街上走着踢上一脚就有可能踢到金子。”
“天!”先头的小厮惊的瞪大了眼睛:“竟然,竟然有这样的事?那大华国的百姓可不就有福了,怕是比咱们金陵城里百姓日子过的都好多着呢。”
“那可不。”后头一个越发的带了几分得意:“人家大华国的百姓日子富足着呢,听说那一国里没人乐意卖身做奴才,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寻不到人伺侯,只能从别国买人,买了来还得训养许多时候才能用,只是从别国买的人哪里够用,为着这件事情还闹出许多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来,就是大华女皇都头疼着呢。”
“百姓日子过的那样好?”先头一个有几分不信。
“可不是么。”后头一个得意洋洋:“我二舅家的表姐婆家三婶娘家姨妈家小子就在鸿胪馆做事,这些都是他打听来的。”
那屋里坐着的男子听了目中恨意更甚,咯吱咯吱的咬着牙:“竟然如此,竟然如此,我说他怎么做事不留后手,原来,竟然是不用留的……怪不得,怪不得季颂贤能看上他,哈,嫁给他不用忙活就是一国太子妃,这等好事,季家自然不能放过,我原还说,还说季颂贤最是高洁,原来也不过是个攀权附势的,哈,我怎么就没想着呢,季亿一介寒门学子能做宰相,他的儿女又怎会真正高洁?”
说到这里,男子恨恨一捶书桌:“我的仇?他这一走,我的仇又要跟哪个去报?”
原来,这男子竟然是已经被改了容颜的成平安,如今的周平郎,他这两年一直想着报仇,凭着这一口气认真攻读,再加上他本也聪明,如今已然中了举人,专等着明年春闱一鸣惊人金榜高中,到时候入朝为官,便可以照拂还在教坊司中的周氏,也可以慢慢琢磨着怎么除去宋怀瑾给一家人报仇。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这样拼命,眼瞧着有了希望,可宋怀瑾竟然马上就要离开大夏朝,那点子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叫周平郎恨不得立时冲出去直接杀了宋怀瑾。
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却忍不住这般想着,想到最后,竟有些疯魔。
从有希望到失望的过程能将一个人逼疯,周平郎如今就是这般,他再也看不进书去,带了些钱去街上转悠,然不论茶馆酒厮都在谈论大华国的事情,叫周平郎越听越气,那份郁气在心中竟然无可排遣。
不管周平郎如何,如今只说季颂贤。
季颂贤用了几日将家中下人叫来问过一回,除去几个有杂杂拉拉一家子人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余的竟然都说要跟着季颂贤走,季颂贤只能应承下来。
另外,庄子上宋三娘几个也都捎了信说要去大华的,季颂贤这几年收养的那些女孩子如今也有大了懂事的,也都说要跟着去。
这人就有些太多了,季颂贤只能将人数了数,又报上人数,叫那些使臣准备物资。
她里才准备好,便听下人来报说柳氏和白氏来访,季颂贤立时叫人请了进来。
这两年柳氏和白氏倒也来过几回,都是年节的时候送些礼物来谢季颂贤的,一来二去,双方倒是行往的很是不错。
因来的多了些,柳氏和白氏对于宋家也熟悉,跟着丫头去了偏厅,季颂贤已然等着她们了,见着了人,柳氏和白氏直接就道出来意:“我们来是想求太子妃带我们一处去大华的。”
这一句话倒是季颂贤没想着的:“怎么有这想法?”
柳氏一笑:“我们什么出身,原是青楼名妓,后来进了成家,因着看不惯成家那些人求了你帮忙才脱离了苦海,然还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你瞧瞧这两年我们除了去你这里,哪里敢冒头的,就怕叫人认出来,在大夏,我们也没什么出头之日,索性不如离了这里,换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凭着我们姐妹的容貌才能,我偏不信混不出来。”
白氏也跟着点头:“我都听柳姐姐的。”
季颂贤瞬间明白,这柳氏和白氏实在是有野心又有眼光的,也明白人挪活的道理,是想换个地儿从头开始的。
既然已经带了那么些人,也就不差柳氏和白氏两个了,再者,季颂贤也喜欢这两人的知情识趣,倒也乐意帮她们,便也应下。
她们俩才走,刘氏就带着两个姑娘上了门,自然也是来求季颂贤带她们走的,刘氏那门手艺如今也传给了她两个姑娘,这娘三个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季颂贤自然舍不得将她们留在大夏,肯定也要带。
如是再三,季颂贤一日倒也见了不少人,竟是没有时间收拾准备。
又过一日,她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专心在家里收拾东西。
待收拾好了,季颂贤就带了许多物件去了季家。
她进门见伍氏和季亿都在,便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行叫伍氏看,一行解释:“我们这回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怀瑾说这回去了是要继承皇位的,恐以后回来不便,这几年我们置办的许多产业便不能留着了,我将家里能带的金银珠宝收拾好了是要带走的,只那庄子铺子之类的便带不走,折变了也没多少钱,怀瑾的意思是叫我留给爹娘。”
“这怎么成?”季亿一听立时拉下脸来:“我们怎么能要……”
季颂贤一笑:“俗话说长者在不远游,然我却要走那么远,实在不孝,我心里难受的紧,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侍奉二老,旁的法子没有,只有一些俗物供二老养老所用,若是连这个你们都不收,我……我心里实在过不去的。”
伍氏一拍季亿,对季颂贤一笑:“我的儿,即是你要给的,娘收了就是,莫理你爹,他人越老越混了。”
季亿听伍氏这么说,瞪了瞪眼,却也没再说旁的。
季颂贤知道季亿是拗不过伍氏的,立时也笑了:“那娘收着,这里有几个庄子,还有好些铺子,收益都不错,另外人们那个宅子也不能白扔了,听说大伯家要分家的,二堂兄恐怕还没寻着合适的宅子,这宅子也不值什么,就留给二堂兄了,爹也与我说一声。”
季亿点头:“这倒也使得。”
季颂贤听了又道:“我听怀瑾说那大华国有许多风景极好的地方,且那里土地肥沃,物种也极为丰富,百姓日子过的也富足,和咱们大夏国情很不一样,待我去上一些时候弄熟了,若觉得好,再派人来接爹娘过去瞧瞧,也算是长了见识,我也能侍奉爹娘一些时候。”
伍氏一听眼睛立时亮了:“真那般好?如此,我得好好保养身子,到时候也去瞧瞧。”
季颂贤笑着点头:“婆母转了许多地方最后在那里立国,想来,那里定然是极好的,只我如今也搞不太明白,且我这个太子妃去了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晓得,不好带爹娘一处去,待站稳了再接爹娘。”
说到这里,季颂贤垂头,有几分伤感:“我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得见亲人,我心里记挂着爹娘还有兄嫂侄子们,我……”
她渐渐掉下泪来,说的伍氏和季亿心里也一酸,眼瞧着伍氏要哭,季亿哼了一声:“说这些做什么,你如今是一国太子妃,必得端起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看了季颂贤一眼,季亿沉声道:“去了要好好的,你身份如今不一样了,一言一行事关一国体面,必然要注意些,还有好好保养身子,早日育下子嗣,省的怀瑾再纳妃嫔,若……你们只是普通人,爹就是拼着叫人对着老脸骂也不叫怀瑾纳小,然如今你们也事关一国的国运,不能任性妄为的,要是……有个什么,你也不必拦着怀瑾。”
季颂贤听到此处赶紧起身拜了拜:“爹,女儿不是那等不识大体的,心里都知晓。”
伍氏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难过,拉着季颂贤的手好一时不舍得松开。 重生之福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