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小溪淘气,抓着娃娃的脚踝向前学走步呢,很多小孩子都会这么玩,不足为奇,但当她想把床单掀起来拿去洗的时候,赫然发现在床头的位置竟然写了两个极其工整的汉字——搬家。
两个字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用指尖。
其实很多幼稚园都会教学写字,尚且不说小溪会不会写这两个字,但起码不会这么工整,这么清晰可辨,那么不是她写的,也不是小溪写的,会是谁呢?
柳燕感到背后阵阵凉意,突然,她想起在梦中看到的那两个“她”。由于恐惧,她没有在意她们说的是什么,现在想来,她们的口型不就是在说“搬家”么。
这绝对不是巧合。
柳燕慌不择路地冲出家门,来到保安亭。
中年保安见她神色仓皇,忙问道:“柳女士,需要帮忙吗?”
“我问你,昨天,不,前天晚上,你真的听到是我家传出电视的声音吗?”
“是啊,我亲自上去的,在门外听了很久也很清楚,绝对不会错。”中年保安肯定道。
“那你还听到什么?”柳燕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
中年保安思索了片刻,目光微闪,说道:“好像……好像还听到里面有两个女人在吵架,一个年纪稍大的说‘让她们滚出去,不然就对付她们’,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貌似在求她说‘不要,给她们点时间,让她们搬家’,对,好像是这样说的。柳女士,你家会不会遭贼了,要不要替你报警。”
柳燕的心已凉了半截,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报警没有用。”
她又走回楼道,看着电梯的指示灯一格格亮起,暗下,亮起,暗下……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去怎么办。
这时,柳燕想起第一天入住的晚上,小溪在玩医生看病的游戏,当时没有追问她说的话,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古怪,加之今天早上她又莫名其妙发笑,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柳燕觉得应该当面把这件事问清楚,于是开车前往幼稚园,在老师面前编个理由就把小溪带了出来。
小溪正和其他小朋友玩得开心,无故被带走,心里不悦,嘟着嘴一声不吭。
柳燕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哄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小溪,妈妈有很重要的事问你,你必须说实话,不然以后妈妈不让你和迪迪玩了。”
“迪迪,迪迪是好人,为什么不让它和我玩?”小溪跺着脚,生气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迪迪是好人?”
“我……我就是知道。”
“小溪,”柳燕蹲下身子,沉声问道,“妈妈问你,昨晚你是不是把迪迪抱回房间了?”
“是,嗯……不是。”小溪摇晃着脑袋。
“到底是不是?”
“其实……其实是迪迪自己跑过来找我的。”
“什么……”柳燕一时语塞,虽然她已经知道整件事的诡异之处,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小溪的反应,好像完全当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来看待。
镇定了片刻后,柳燕接着问道:“那它和你说过什么?”
“迪迪说它和它妈妈住在这里很久了,可我们搬过去后,它们就没地方住了,要我们赶快搬家,不然它妈妈就会找我们麻烦。”
柳燕似乎能想到会是什么麻烦,不由得感到后怕。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妈妈?”
“妈妈,我求求你,我不想再搬家了,我听到你和外婆说的话,我知道除了这里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所以不想你为难,要么我们找它们商量一下,我住你的房间,让它们住我的房间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是这么单纯,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有私心,但往往是出于一颗朴拙的童心。
柳燕一把抱住小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也许,这只是一个孩子最简单的愿望罢了。
入住后的第五天,周二上午,六点零一分。
柳燕的丈夫帮她和小溪的行李再次搬回了三口之家,他们和好了,小溪今天很开心,说了一路的话。
临走前,小溪没有带走娃娃,她告诉柳燕,迪迪和她妈妈也只是想有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家。
柳燕觉得,也许,这就是双方最好的归属。 青囊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