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些人会被吓到,可是也没道理去害怕,谁没有见过小丑,小丑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为什么要一定出现在马戏团里,其他地方不行吗,为什么要歧视他。他越想越气,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当这个决定在他脑海中形成一个具体的计划时,他的神情变得极其狰狞,仿佛妆容反倒在掩饰他那更可怕的面目。
他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又回到了商人的别墅前,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直到夜晚降临。他记得商人和他说起过,周末要出趟远门,所以特地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两个儿子,白天蹲守的时候果然见到了一个少女前来。也即是说,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这个少女保姆和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他露出阴邪的笑容,再次偷偷绕到侧门,没想到侧门被锁上了,只好去找别的地方进入房子。但是并不顺利,整个房子就像铁桶一般,任何地方都没有漏洞,想要进入恐怕没这么容易。
等啊等,他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繁星围绕在月亮周围,让他回忆起在马戏团表演时,观众们围成一圈在欣赏他的演出。
这时,他有了意外发现,阁楼的窗户竟然是开的,虽说口子不是很大,但他向一个印度人学过缩骨功,这点空间足够他进入。
他像壁虎一样攀到阁楼的窗台,身子一扭一缩就钻了进去,一落地,就看到向下的楼梯口有亮光漏出来。那里就是门,他下了楼梯,门缝下几双脚步一闪而过,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聆听。
“威利、凯文,不要跑,该睡觉了……”
“哈哈,你抓不到我们……”
接着是关门的巨响,然后是一阵砸门声。看来少女保姆对付不了这两个调皮的小孩,需要让他出手了。
少女保姆在门口干着急,说尽好话但是门依然不开,最后只能气呼呼地走掉。待走廊里没了人,他开门走了出来,往小孩房走去。
“嗒嗒嗒……嗒嗒嗒……”他敲了敲门,里面瞬间传出凌乱的奔跑声。
他一转把手,门并没有上锁,看来少女保姆是大意了。他走了进去,房间没有开灯,黑乎乎的。有两张床,左右的毯子下各躲着一个人。
他随手把门一关,一步步走向两张床的中间,甚至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想吓唬他们。不料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原来少女保姆是去拿钥匙了,此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就靠墙站立不动。
少女保姆一开门,走廊的一束灯光立马照在了他的身上。
“啊!”少女保姆惊叫起来,两个小孩也掀开毯子看向她。
三个人几乎在同时看到了墙边的小丑雕像。商人的两个儿子一看又是这个吓人的小丑,早就害怕得缩成一团,而少女保姆从未进过这个房间,就以为这个小丑雕像本就存在。
也正因为谁都没有说破,他才没有立即露馅。
少女保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人形雕像,既好奇又害怕,不知不觉中就走了过去,想要验证一下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突然,两个小孩的哭声就像警报一样拉响,让少女保姆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和小丑雕像近在咫尺。小丑雕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既不像是石膏,也不像是塑料,她被呛得连连咳嗽,退到门外。
两个小孩从床上快速跑下来,这回紧紧依偎在少女保姆身边,一起离开了房间。
他的心“砰砰”直跳,就差一点就会发现了,幸好那两个小孩及时哭喊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去,看来得马上离开。
他试图从窗户翻下去,但窗户竟然上了儿童安全锁,不得不再回去阁楼。
当他走出门外,却听到少女保姆正在打电话,便以为是在报警,就挨着楼梯口偷听。
原来少女保姆只是在和商人聊小孩的事情,可听下去又不对了,当她说到房间中的小丑雕像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明锐的他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变,于是不再耽误,往阁楼跑去。因为着急,没有在意到脚步的轻重。
上到阁楼,他还是从窗户钻出去,不像进来的时候,外面是没有可以抓手的地方,而且下过雨后非常湿滑,一不小心从三层直接掉了下去,幸亏下面有灌木做铺垫,但还是被不少枝叶所刮伤,顿时血流不止。
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痛想要逃走,不料警笛声已经到了门口。他想翻过墙到隔壁的别墅,但是手脚多处刮伤,没有力气再爬上两米多高的围墙。
他躲在墙角,看到几个带枪的警官已经冲入了别墅,少女保姆牵着两个小孩则坐在警车里。他只是想吓唬一下两个小孩,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怎么逃出去。他不想被警察抓住,听说监狱不是人待的地方。
门口已经被警察包围,等在这里犹豫不决只有被抓的份儿,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夜黑溜出去。别墅周围是一圈灌木,成“凵”字形,开口两端一直延伸到路边,他认为这排灌木足够遮挡他的身影,于是钻入灌木之中匍匐前进。
许久,他即将爬到尽头,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凭借着一股子蛮劲,他终于看到了希望。始料未及的是他的举动被一只警犬盯住,露头的那一刻,肩膀被犬牙狠狠咬住,钻心的疼痛直接把他最后尚存的一口气给咬散了。
小丑苏醒的时候,已经被关在冷冰冰的监狱中,小丑装不知去向,全身裸体盖着一条毯子,身上多处被纱布包扎,一只手被铐在床边。
他试图想挣扎起来,可是全身酸软,像是被打了麻药。这时,一个狱警开门进来,用鄙夷的眼神盯着他。他想要解释,只说了几个字,就被警棍捅了一棒,疼得再也叫不出声来。
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随后走出去又重重地关上了门。
没有审判,没有解释,小丑自始至终不知道身在何地,一天,一月,一年,每天见到的人只有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狱警。
地狱般的生活也许根本没有终结的一天,但他依然抱着希望,这次他绝对不会姑息…… 青囊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