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一天,樊根带着妻子和儿子驱车前往老家,父母亲上个月就打来电话,让他们一家早点来,盼着见小孙子了。可是公事一忙,他早就忘了这茬儿,要不是妻子的及时提醒,他都快和朋友约好去外地旅游了。
这次回老家主要是为了祭祖的事,往年都因为工作忙,所以都是他父母代劳,这次既然有空,回家一趟也应该,总不能每年都不出现吧。
这天八点多钟的样子,一家三口赶往樊根的老家,他老家离城二十多公里,不远但也不近,麻烦的是要走一段盘山公路,因为造得时间很长了,所以路上坑坑洼洼,都是运输车留下的坑洞,不下雨还好,一旦下雨,都不晓得哪里平,哪里凹。这也是他不太愿意回老家的原因。
说话间到了盘山公路,那真是九曲十八弯,都快赶上电影中的日本秋名山了。幸好樊根的开车技术尚算不错,每每到了弯口就把车速降到最低,生怕对面来车撞上。奇怪的是自从上了山,来去的路上除了他的车,没有一辆车经过。
在他行经下坡段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儿子开始不安分了,吵闹着要撒尿。只要过了山,再开一里左右就到了老家,可儿子就是不答应,非要下车。妻子不太会坐车,山路绕得她头晕,在旁也说休息一下也好。这时,樊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单位领导打来的。
樊根只好在路边找位置停车,因为妻子不舒服,只能由他陪儿子下去找地方。车旁就有一片草堆,儿子小跑着走过去,他则一边打电话,一边照看儿子。
因为公事比较重要,樊根的注意力都在电话的另一头,所以并不是一直盯着儿子。过了一会儿,他打完电话,一转身,儿子不见了。可能自己回车上了吧,他这么想着就打开车门,车内只有妻子昏昏沉沉的脸,却不见儿子的踪影。坏了,他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为了不吓坏妻子,他故作镇定,离开车旁。
三面一览无余,只有草堆后面的一片斜坡,长着倾斜的树木,都是些山中常见的植被,纵横交错的枝叶把视线都挡住了。凭儿子的个头,要是走进去,肯定看不见,所以断定是往这个方向走了。
樊根快步走了过去,拨开层层的枝叶,喊了几声,果然看到儿子迎面跑来。奇怪的是儿子的神情很慌张,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想被人知道似的,双手抱在身前,边跑边向他瞅几眼。
既然儿子平安无事,樊根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不过循例还是责骂几句,儿子顽皮不是头一天了,老是自作主张。因为工作,他没法子天天管教儿子,也是十分无奈。
儿子跑向车子,他后脚就跟了上去,不过回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个惊诧的场景,只见一只身长到他膝盖高度的大老鼠笔直地站立着,就像人一样射出直勾勾的目光,在树荫下若隐若现。
只这一眼,他浑身的寒毛就立了起来,因为眼神像人。
回到车内,樊根一踩油门就开动了车,妻子还怪他动作鲁莽,不曾想他们一家已经被盯上了。
十几分钟后,老家的二层小楼和宽敞的大院就映入眼帘。樊根来之前买了很多补品和小家电,和妻子一起拿下车送进去,儿子背着小书包连连叫着爷爷奶奶,把两位老人家高兴得眯起了眼。
樊根和父亲在客厅聊着祭祖的事宜,妻子和母亲为午饭忙碌,儿子一转眼上楼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墙根下的一个小洞中,一双贼溜溜的眼珠正窥视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午饭很丰富,天上飞的、陆上走的、水下游的,应有尽有,连冰箱里都还塞得满满当当。
吃饭的时候,樊根特别关注儿子的一举一动,自从再次上车后,他就发觉儿子一直怀抱书包,一到老家就上了楼,直到叫他吃饭才下来,放在以前,他绝不会黏着书包,早就跑到外面去玩了。
他注意到儿子吃饭的过程中,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楼梯,吃饭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不少,也不挑食了,十分安静。儿子几分钟就把整碗饭吃得一干二净,并且在柜子里拿着一瓶牛奶,说是做作业渴了可以喝。
老两口直夸孙子懂事,一年比一年有长进,而在樊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午饭后,樊根偷偷上楼找到为儿子预备的房间,本想开门进去,门把手却卡死了,原是儿子锁了门。他敲了敲门,儿子带着一脸慌张的表情开了门,和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自己的儿子自己最熟悉,肯定隐瞒了什么事。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走走,眼睛扫视在各个角落里,一切都显得很正常,桌子上放着课本和练习本,各种铅笔和橡皮,还有一瓶牛奶。
对了,书包呢?
他一问,儿子忙不迭地从衣柜里拿出书包交上。他在里面找了找,表面的小口袋里放着一些小玩意,中间的大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东西此时都在桌子上。
儿子平时把书包随意乱扔,还是第一次见他规规矩矩放在衣柜里,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特别的东西,也不好多问什么。他交回书包,嘱咐儿子不要关门就走了。出门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扫到儿子的表情,显得松了一口气似的。
他下了楼梯,习惯性地抓了抓鼻头,不料闻到手上有一股子怪味,也不是臭,更不是香。他去了厨房洗手,可能是刚才摸过书包留下来的,儿子的书包里究竟放过什么东西。
整个下午,樊根都在和父母一起准备祭祖的应用之物,忙进忙出。妻子在客厅的躺椅上睡了一个午觉,下午四点多才醒,一醒来,就说她睡觉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被搞得睡不好。
是什么东西她没有瞧仔细,有点像老鼠,又有点像黄鼠狼,因为那东西围着躺椅在转圈,东嗅嗅西闻闻,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她么半睡半醒,耳边老是传来窸窸窣窣的杂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真叫一个难受。
公婆听了这话,不以为意,说山里小动物多,时不时会跑到村民家中,有的偷吃点食物,有的是误入,都很正常,她不常住,所以不习惯罢了。但是樊根隐隐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很可能跟那只大老鼠有关,可转念一想是否想多了,一只老鼠罢了,只是对视了一眼,又没有得罪过它,还会看人不顺眼啊,实在难以理解。 青囊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