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的唯一爱好就是钓鱼,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就不见他的人影,是个一拿上鱼竿就不肯放手的人。在他手上钓起来的鱼数也数不清,而且每次,他都会饱餐一顿全鱼宴。
阿义也是本地最大的鱼友俱乐部的会员,在这里,他学习到很多钓鱼的技巧和经验,也认识了很多相同爱好的朋友,一伙人会时不时相约出去垂钓,并且参加各种比赛。
他听闻在四月的月末,俱乐部准备组织了一场内部比赛,场地在较远的一个叫无名湖的地方,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个兵马未动而粮草先行的人,就偷偷前往,这天一早,他独自驱车,想来到时候比别人更加熟悉环境,就占了先机。
这天七八点钟,他把装备都放入车内,一踩油门,直奔无名湖。
奇怪是按照电子地图的显示,无名湖的位置是一个村落。说起这个村落,倒是有所耳闻,在前些年被媒体报到过,说是一夜之间,村民消失地无影无踪,有传闻说被外星人掳劫了,也有传闻说被政府的秘密机构整体搬迁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
那个地方竟然有湖,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既然俱乐部都打算在那里举办比赛了,说明事先已经去调查过了,就不会有问题。阿义也没有细想,兴冲冲地往目的地前进。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地图显示到达了目的地,他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前方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偶有几栋房子也被爬墙植物所覆盖。
阿义下车向周边转了转,确实没有有湖的迹象,连口井也没有。他烦躁地在地图上比对着路线,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赶牛的老大爷。老大爷一边吆喝一边用鞭子抽在牛背上,老黄牛涂着白沫子,低头看路。
一人一牛走到车头前,停住脚步,都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阿义,阿义愣了一下,接着上前拦住老大爷,问询附近有没有湖。
老大爷拧眉攒目,拍了拍牛背,对着阿义装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伸手一指,牵着牛头绕过车子。
阿义顺着老大爷的方向望过去,隐约能察觉出那个方向有片低洼地,但始终无法看清有湖水的存在。他想再问清楚,一转身,人没了,牛也没了。
路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听到的也只是树叶的飒飒声,也许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哪条小道也说不定,农村土路多,拐角斜道也多,可算算也就三四秒的工夫,走得也太快了点吧。
这倒给阿义提了个醒。他来的路是一条道走到头,再往里车子可进不去,万一到了里面迷路可怎么办。他见周围有很多树木枝杈,灵机一动,把预备的很多卷鱼线拿出来,还有一卷五百米长的鱼线,想必够用了。
他拎上装备,把鱼线的一端系在后视镜上,接着走到合适距离的时候,就绕一圈在树干上。就这样,他一边走,一边下记号,大约把这卷五百米的鱼线用完的时候,走到了一间古里古怪的庙宇前。
他把最后一段鱼线系在了门栓上。
他面前庙宇有点不伦不类,因为比一般常见的庙宇要小上不少,整个高度也就三米左右,简直是迷你型的,城里的公厕都比这要大。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布局摆设却不缺,有香炉,有供桌,还有神位等等。外面已经被爬山虎给包围了,看不出残破的样子,里面却一目了然,灰尘蛛网样样不落下。
这么小的庙宇到底供的是哪位神仙,他好奇心起,就一口气吹往神位,顿时尘土飞扬。他用手掸了掸,定睛一看,上写着:天湖鱼神之位。原来是鱼神庙。
他一寻思,既然村里供奉鱼神,就说明这里肯定有水,天湖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无名湖,只不过称呼不同而已。看来地图和老大爷都没骗他,他还是来对了地方。
接下去该如何找到无名湖的位置,他依然不知道。就在他愁容满面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他幸运还是倒霉,原本阳光普照的大地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一大片黑云向从四周围向中间聚拢,而这个中间的位置就在鱼神庙的正上方。
阿义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位置有什么问题,直到大雨倾盆而下。
现在才刚到四月,暴雨说下就下,还越下越大,一点情面都不给,有趣的是老天虽然打翻了墨汁瓶,但没有敲锣打鼓,周围除了雨点砸在泥土、树叶、房屋的响声外,连风声也很小,好像这场雨只是为了下而下似的。
阿义躲在鱼神庙的屋檐下,无聊地点了一根烟,青烟袅袅上升,被珠串般的雨点无情打散,说是打散,其实是吞没。
钓鱼是个耐寂寞的活儿,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半天一天,无聊的时候,他就靠吸烟打发时间。来的时候,他带了整整一条烟,现在身上只有一包,不知不觉中已经抽掉了半包。
暴雨一点都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下得更加起劲。约莫一个小时后,地面已经积起了五六公分的水深,幸好鱼神庙的门槛高,不然真的要淹进门来。
他试着找点东西抵在门槛前,无奈鱼神庙里没有沙袋,有的只是几块不起眼的碎砖。
他一眼望去,路面已经看不清,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水,雨点像子弹似的飞快打入水面,继而化为又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眼见就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噬其中。
忽然之间,阿义觉得周围的空气凉飕飕的,就把这扇残破的木门关闭,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绝于耳,谁知道这样做顶不顶用,起码让他有些心理安慰。
鱼神庙三面灰墙,除了正门,还有左右对称的两扇窗户,窗户却是纸糊的,被雨点砸得啪啪响。关了门,鱼神庙里就更黑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把碎砖捡过来围成一个圈,然后把散落在里面的纸屑和木条放在其中,接着用打火机点燃,火苗瞬间就蹿起来,视线立马就清楚了。
真是太倒霉了,他一边感叹,一边用木条在火苗上端来回拨动,等烧着了,就一口气吹灭它,如此反复,竟然生生把这根木条耍没了。
自从关了门,周围安静异常,也听不到雨声了。
他站起身,想开门看看外面怎么样了,正要推门还没有推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窗纸凸成一个离谱的弧度,就像一个球卡在窗框中,一半在外一半在内的样子。他走上前去,用食指戳了戳,触碰到的是既湿润又柔弹的表面。
另一面不是水又能是什么。 青囊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