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词人写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此时近百匹骏马在广阔马场的草甸子里纵情奔驰,也是鬃扬断飒风、蹄响胜惊雷。气势雄浑之处,叫人心旌动摇,魂不能守。
不少女学生一见如此情状,便打了退堂鼓。因为这些正在扬蹄疾奔的骏马,野性十足,一看便知还未曾驯服。而从前大考的御术考试,马匹在送到猎场之前都被驯过。虽不说完全顺服,但好歹去了些许野性。
另外,此番的这些奔马,从个头来看,也比过去大考的那些马要雄壮高大,显然品种与过去也不相同。这些马,更适合男子骑乘。女学生们普遍娇小,想窜上还没有配戴鞍鞯的光溜溜马背真是不知有多难。
一些眼力好的女学生,还清楚看见有些马匹在奔跑过程中咧开大嘴龇出雪亮大牙,悍然探头去啃咬前边挡路的马儿。而那被攻击的马儿也不会任由欺负,连蹦带跳的,碗口大的马蹄便凶狠地踹了回去。
马场足够广大,可对于野马来说,只有自由无拘束无阻碍的天地才是真正的家园。有些马儿奔至马场的围栏旁边,因被阻住了去路而愤怒不已,仰首长嘶声音便响遏行云。还有马儿直接用头颅去撞、用马蹄去踹那些围栏。甚至有马儿亮出满口大牙,将金属制成的围栏啃出鲜明牙印。
这般悍烈的马匹,完全可以看作凶性十足的猛兽。它们不仅仅只能骑乘,若用在战场上,必定会是骑士克敌致胜的好帮手。如今真是大材小用。
马场外面死般寂静,不少女学生的脑门都沁出了亮晶晶的细汗,脸色也微微发白。尤其是那些入学不过一两年的女学生,更是直接掉头走人。
——笑话,仅凭她们如今的身手,就算在马群停止奔跑时闯进去,恐怕还是会受伤,甚至死于非命!
武道课程是女学的选学课程,并非每个女学生都有那样的资质,在短时间内便修为有成。而今日这场驯马,若没有一定的武道修为是拿那些猛兽毫无办法的。
所以这些入学时间短的女学生,放弃此次加考实在是明智之举。但那些三年级以上的女学生,若是轻易退出,脸面上便有些过不去。如萧珺珺萧琛琛这般的魁首,更是不能轻言退缩。
再者,这些马一看便知都是好马。只要不去选择那些特别烈性的,甚至是头马、马王,应该还是有驯服的机会。
就这样,马群在草甸之上奔驰来去,呼啸如风,也不知它们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好在,小半刻钟过后,马群慢慢分出了数个小团体,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奔跑。又过去一会儿,才有几十匹马停下脚步,分散在马场四处,低头吃草。
马场的管事便朗声道:“驯马开始,一个时辰之后若没有驯服可供骑乘的马匹,便丧失继续考试的资格。驯服马匹的时间越短,马儿的资质越好,评分就越佳。请各位记住,不能使用任何对马匹会造成伤害的手段,否则直接剥夺继续考试的资格。”
什么?只有一个时辰?女学生们立刻鼓噪起来,不满时间比起大考要短半个时辰。那管事笑呵呵地道:“本就是加考,各位学子可以不考的嘛。”
是啊,又没人逼着你们去考。瞧着管事瘦长脸上那可恶笑容,女学生们都很无力。大家也不犹豫了,争先恐后地向负责记录时辰的马场侍从们报上姓名,再狂奔向那些正在吃草的马儿。
萧瑛瑛人小,自然不敢向还在狂野疾奔的马儿下手,便对萧琅琅笑道:“姐姐,妹妹年幼体弱,只能去找那些不跑的马儿了。姐姐修为那般高强,至少是要驯服一匹头马,甚至马王的吧?”
说话时,她眼睛亮闪闪的,脸上也满是钦服敬佩之色。可她的这些话,也将萧琅琅逼到了死角上。萧琅琅今日不去驯服一匹头马甚至是马王,这脸可就丢大了。
萧琅琅心头暗恨,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和蔼可亲地叮嘱萧瑛瑛:“妹妹,不管你看上什么马儿,都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贪功冒进了。”
不等萧瑛瑛回话,萧琅琅又看向萧珺珺,笑道:“珺妹妹,一起下场,如何啊?”她扬起马鞭一指前方正好奔过的十几匹马,信心满满地道,“那匹白马,神骏非凡,我就选它了!记上本姑娘的名字,萧琅琅!”
说罢,她展开身形,如电一般射过大门,又如鹰隼般直扑一匹毛发欺霜赛雪的高头大马,非常顺利地骑乘于上。萧瑛瑛见状,眼神微沉,也急忙报了名跑进马场。
萧珺珺深吸一口气,对宗政恪道:“恪表姐,你要小心为上。徜若没有把握,也可去驯服吃草的马匹。那些马的体力虽然不如奔马,但也都是好马,关键在于能否驯服。”
宗政恪颔首,微笑道:“多谢珺表妹关心,我会小心的。你也同样要小心。”见她还能笑得出来,并不是半点把握也没有的样子,萧珺珺点点头,报名后慢慢走进马场。
她并不操切,沿着马场围栏徐行。忽尔十几匹马儿奔至近前,她蓦地暴起身形,纵身一跃便跳到了一匹马的背上。但这匹马只是过渡,她身形连闪,如兔起鹘落,很快就跳到了这群马的头马背上。
萧琛琛一直目光紧随萧珺珺,见她成功骑上马背,不禁松了一口长气。她对宗政恪笑道:“恪表妹,你小心些。我也去驯一匹马。”她虽无人挑战,可也不愿输给旁人,自然要参加此次加考。
宗政恪点点头,道:“琛表姐多加小心。”
萧琛琛并不贪功,挑选了一匹正在吃草的马儿便跳上马背,开始艰难的驯马过程。而此时,除了那些放弃加考只是看热闹的女学生,就只有宗政恪还没有下场,就连萧珏珏都不知什么时候进去了。
或聚或散的女学生们也注意到了宗政恪,不由交头接耳悄悄议论。宗政恪只作不知,凝聚目力,观察着广阔草甸之上的动静。 金銮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