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逍遥本能的想去追,但眼睛被迷住,又得顾及我的伤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磊消失在河中。
这时候,妹妹已经跑了过来,脸色苍白的从易逍遥手中把我接过,抚摸着我的脸,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王磊逃跑的方向,抓着匕首的右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时间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视线就黑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听到了妹妹尖锐的大喊:
“王磊,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将你找出来!”
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王磊之前被我废掉一只手,一直就没有去学校,我以为他是怂了或者是转学了,没想到却是一直在悄悄的寻找机会,好不容易等到我出学校,立即就叫人把我阴了。
我毕竟不是神,并不能够预料到所有的危险,更无法想象街上的一个普通行人,居然会过来捅我一刀。
这一次受的外伤,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又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好不容易视线清晰了些,就看到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在折叠着千纸鹤,很认真,很细心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喉咙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叫了一声:“老李。”
李薇霍地抬头,看到睁开眼睛的我,脸上是浓浓的狂喜,像上次一样大喊着医生,很快几个大夫又过来了,简单的给我做了个检查,就说病人已经恢复清醒了。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激动,好像我能够醒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医生走后,李薇很快就证实了我的想法,她说我所受的全是外伤,其中被硬物打击(棍子)超过了一百多次,左手被打断、肋骨断了3根,其他地方也有各种不同程度的骨折;全身中了32刀,其中肚子处的捅伤最为严重,甚至还伤到了肠子,不过在手术中已经缝合了。最后是烧伤:肚子、后背、肩膀等,总共有9处被高温灼烧的疤痕。但幸运的是大脑受伤最少,仅是轻微脑震荡。
听着李薇的话,我意识逐渐清醒,看着自己除了一个脑袋之外、被绷带包扎得好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沉默不语。
我知道,自己这一次虽然大难不死,但王磊在我身上的那些毒打,已经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创伤,即便伤势痊愈,也势必会留下满身的伤痕。
脑袋还很迷糊,我虚弱的问李薇,说我睡了多久?
“刚好15天。”天李薇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纸鹤,又指了指头顶,我有些艰难的抬头,就发现床头上竟然挂满了千纸鹤,密密麻麻的不下一百多个。她说每天她都会折10只纸鹤挂上去,包括手上的这一个,刚好是150只。
我说不出的感动,之前脑干坏死,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如今昏迷整整半个月,醒来见到的仍旧是她。
我想了想,就问她,说:“王磊抓到了没有?”
李薇避开了我的眼睛,脸色沉重的摇摇头,说在那天晚上我昏迷之后,妹妹带着人往河的下游找了整整一晚,都没有找到王磊。随后的三天时间里,又去了他家、亲戚家蹲守,仍旧不见踪影,这孙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闭起了眼睛。
抓不到王磊,我这一身伤,就等于是白挨了。
李薇安慰我,说听易逍遥说,王磊受的伤也很重,甚至连小弟弟都被废了,那条河河水很急,而且也深,没准他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我摇摇头,说他还没有死,我能感觉得到。王磊逃了,以我们之间的仇恨,搁哪儿也是不死不休的境地,被这么一条毒蛇时刻惦记着,果真是件头痛的事情啊。
李薇拍拍我的手背,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你不用太担心,即便王磊逃了,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问:“怎么说?”
李薇从旁边的桌子拿起一份报纸递给我,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左手断了才刚接好,正被吊在一边,所以李薇只好帮我摊开报纸,举在面前给我看。
“王XX——打虎行动中又一副厅级猛虎落网!”
当我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呆呆的望向李薇,她笑脸灿烂的朝我点了点头。
立即,我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只觉得满腔愤怒得到了释放,不顾没好完全的伤势,狠狠的用右拳晃了一下,看着报纸上那个带着手铐、容貌跟王磊有七分相似的中年西装男人,咬牙切齿的骂道:“操你妈的,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没想到王磊没抓到,他舅舅却垮台了,真是大快人心!
副厅级,这他妈的,难怪能够随便给我按上一个死刑,想起当初的屈打成招,以及那凄惨的一月大逃亡,拳头就忍不住紧抓起来。
一直以来,王磊靠着他舅舅在背后撑腰,在学校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如今他舅舅垮台了,哪怕这孙子逃掉,以他左手、老二被废的下场,也确实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了。
我耐心的把报道看完,很快又发现了让我震惊的东西:实名举报王磊他舅舅的人,竟然也是同属副厅级别的官·员,苏平!
易逍遥和苏逸晨她爸给举报的?
到了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也明白了当初大逃亡之后,苏逸晨为什么要跟我约定,三个月之内不能够动王磊,就连在学校也三番四次的阻拦我,原来是一直在等待王磊舅舅垮台的这一天,如此说来,她之前阻止我,其实全都是在帮我。
我舒了口气,只觉得很复杂。
李薇把报纸折好放回桌上,我看她脸色有些不好,就问怎么了,李薇犹豫了一下,跟我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打虎行动进行得如花如茶,如今本市内的高官人人自危,所有东西都变得很敏感了,最高领导压力大,所以下属压力也大,一级一级的压下来,连学校的风气都严谨了许多。.
我皱起眉头,说严谨到了什么程度?.
李薇叹了口气,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你回学校了之后,自己体会就明白了。反正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二中连一起打架斗殴的事件都再没发生过,校方也已经发出了通告,一经发现出现校园暴力事件,将会严惩不贷,严重者立即开除。
我身体紧绷了些,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
李薇让我不用太担心,如今局势虽然动荡,但担惊受怕的只是那些高官,对我们这些小百姓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我木然的点头。然后问她,说我妹妹在哪,有来过吗?
李薇说当然来过,医药费还是她出的,不过这两天好像家里有事,来得少了一些。
随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旁边拿过一只保温瓶,说老叶,得到了你受伤昏迷的消息,班主任唐老师几乎每天都过来看你,瞧瞧,这鸡汤就是她刚提过来的。.
我起先有些不解,但很快又释然,心想她估计是感激那天晚上我的帮忙,所以才来看我的吧。
跟李薇聊了一会儿天,我精神好了些。身上的伤虽然已经都包扎过了,但很多地方还是疼痛不已,难受得要命。
就在我在想,自己到底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够完全康复的时候,突然有个不速之客找上了我。 男人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