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一连几天,蔓雪除了上课,就闷闷地把自己锁在小屋里。任杰找她,也被她拒绝了。
这天上午,凌叔叫蔓雪去任杰家还借来的东西。她冷冷看着父亲,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走的时候,心疼地看着蔓雪的背影,眼角有些潮湿。
进了任杰家,蔓雪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感觉满屋子有一种无形的声音在怜惜,嘲笑自己。
任杰老爸老妈还是那么的热情,任妈妈还牵着她的手问:“蔓雪,这几天怎么了,也不来我们家了,是不是任杰惹你生气了?告诉阿姨,我揍他。”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无形中狠狠地伤害了这个女孩。蔓雪咬着嘴唇,强忍住快要流下来委屈的眼泪,把东西交给任妈妈。
任妈妈发现了一些端倪:“蔓雪,中午别回家了,叫上你爸爸,在我们家吃饭。”
这对于两家人以前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但蔓雪此时感觉心很痛,她咬了一下嘴唇:“不了阿姨,我还要给学生上课,先回家了。”
任杰爸妈呆在原地,感觉两个孩子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是刚刚见面没几天吗,这是怎么了?
任爸爸看看任妈妈,任妈妈回头看看任爸爸,两个人一头雾水。
傍晚,儿子回来,老妈命令他:“你去让蔓雪和她爸爸来我们家吃晚饭。”
”嗯。”任杰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到了蔓雪家,看见凌叔坐在沙发上,一副担心的表情。
“凌叔,蔓雪在吗?我妈请你们到家里吃晚饭。”跟往常一样,任杰说完就径直朝蔓雪卧室走去。自小两家人就这么随便,像一家人一样。
“杰子......”凌叔叫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对蔓雪吧,这孩子心里只有你啊,别让叔叔失望。”
说话间,他好像有些难言之隐,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描述的苦楚:“去吧,蔓雪可能在镇西边的小河桥上。”
望着凌叔,任杰感觉怪怪的,五味杂陈的感觉在心中阵阵地纠结。别过了凌叔,任杰一路小跑奔向镇西头的小桥。远远就看见蔓雪一个人傻傻地站小桥上,任杰加速地向她跑过去。快到了小桥,又轻轻地走到她身边,蔓雪俯身痴痴地看着小河。她没不开心,她依然和那些年一样,风吹动她柔顺的长发,轻轻的,很美,很美。上面飞舞着几片白色的雪花。
听到响动,她一抬头,看到任杰,甜甜地笑了。递给任杰一个紫色的同心结和一个紫色笔记本。
任杰轻轻地接过来。蔓雪打开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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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风起,雪落,清寒。
仰望苍穹,半帘残月,一盏清灯,和着一世的清韵,伴着一曲千古凄凉的旋律,与云深雨浓里,将我百转的心意,千般的柔情遥寄予离弦之上,阡陌之外。
弹指轻扣,心意盈盈,满笺的锦墨,却诉不尽那欲语还休的痴迷!此刻,无边的黑暗将我厚厚地深埋,我分辨不清来时的路,红尘滚滚,哪一处才是我停歇的港湾?
恍然记起,我牵着你的衣角,你对我说:照顾我一生一世,让我永远在你身边不再受伤。如今,你许我一生的情缘呢?
......
蓦然回首,你已千山,我亦万水!
虽然只隔着一川烟雨,半帘水月的距离!
但从此,我将不再相信前世今生那不能兑现的许诺,若你爱,你不会空成我一生的遥远。若你我之间的缘分,终逃不脱俗世的劫,那么,我会走开!
我不想隔着一程山水的距离,你永远只是默默地行走在我的世界里,不远不近。
......
曾经的梦寐,曾经的誓言仿佛在昨天,曾经多么的期望,可以与你一起采菊东篱下,多么的期望,暮鼓晨钟里与你永相携!
任杰哥哥,寂寞红尘、清清寒夜里,你不要空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地演绎着属于我们的幸福乐章!
经年以后,我要你永远记得,今生里牵着你衣角,步步不离的那一袭紫衣。或许,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老去,在夕阳下凝眸,遥望那身后的一汪温馨。
......
有人说,蝴蝶终飞不过沧海,梦终会醒来!可流年里层层迭迭地写满了你的印记,忘,谈何容易!
曾经以为,只有在梦里我们才没有距离,终不知梦醒后,你依旧鲜活在我的记忆里,而走不出这月华般清寒的夜色里!
蓦然回首,红尘已百年,那些写在流金岁月里的淡弱轻痕的梦,在尘埃落定后,与你相携在云山水林中,依旧牵着你的衣角,步步跟随......
永远牵着你衣角的小丫头: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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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痴痴地看着蔓雪。她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任杰哥哥,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的小丫头二十二岁了。”仰起小脸,雪花落在她洁白粉红的脸颊上:“你不为我高兴吗,我已经长大了,再不是牵着你衣角的小丫头了。”
任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今天是雪儿的生日,我高兴,为你高兴。可是......”
蔓雪忙用那温暖纤细的小手放在他的唇上:“任杰哥哥,什么都别说,我明白,我都明白。”眼泪滑过嘴角,经过娇嫩的脖颈,湿在胸前的衣襟。
他疼爱地把蔓雪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弱小的身子。
蔓雪身子一阵颤栗,接着瘫软在他怀里。这个期待了已久的拥抱终于来了。她把小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任杰那强烈的心跳。多么希望就这样抱着,永远不分开。
“蔓雪,嫁给我好吗?”任杰贴着她的耳朵说。
幸福随泪水汹涌而出:“嗯,这句话我等了二十多年,我知道,我不会白等的,你也不会辜负我的,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雪儿是属于你的,一辈子都是......”蔓雪依偎着任杰,忧心地说:“任杰哥哥,你想好了吗?”
任杰毅然坚定地回答她:“想好了!雪儿,你害怕吗?”
“不怕,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蔓雪仰起小脑袋,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不过,任杰哥哥,我还有个要求。”
任杰心头一紧:“什么,你说。”
蔓雪埋下羞红的小脸:“我...我...还是想做你的小丫头,永远牵着你衣角的小丫头,可以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丫头!”任杰舒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蔓雪笑了,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小脸深深地埋在他宽大的胸怀……
望着水中的鱼儿,回忆着曾经美好的誓言。“蔓雪是小河里的鱼儿,任杰哥哥是小河的流水,鱼儿和流水永远相依相伴,蔓雪永远不离开任杰哥哥,任杰哥哥也永远只要蔓雪,不离不弃......”
河水已经结冰,透过薄薄的冰,看到有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小桥上,两个身影紧紧地靠在一起,依偎着......
四十四
玉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但是惊讶,甚至有点恐慌。
女孩没有说话,依旧忙着收拾床前桌子上的凌乱东西和地上乱七八糟的啤酒瓶和垃圾。
“柳蓝,对不起。”他并不是歉疚,而是意外。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还能记得我叫什么名字?”柳蓝的话里充满了哀怨。
昨晚上又喝多了,又是柳蓝把他安顿好以后躺在他身边睡着了,然后买好早点就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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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玉霖就渴望有一场童话般的爱情。
青石小巷或者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像风一样擦身而过,他回首,两人隔着茫茫的夜色相望。
也曾想在烟雨江南的垂柳中,不经意的和一个白衣女子撞个满怀,然后转身、凝眸,恍然发现,原来是你。
或在苍茫的西部草原,无边无际,在夕阳下散发着仁慈的光;有一个女孩像公主一样骑着红色的马驹向他飞驰而来。
......
应该,爱情应该是人生中最向往的梦,生命因另一个人而美好,她或许只是生活中的一个侧影,却那么深深地打动着自己,成为自己守望美、相信美的理由,成为心灵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这就是玉霖心中渴望的爱情,他知道,这种爱注定因为浪漫、奋不顾身而心碎,凄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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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平淡无聊、波澜不惊的生活让玉霖有些看透了世间冷暖。
他总是悲观地想:自己的爱情长跑遥遥无期、千疮百孔,注定要在奔腾的岁月里风雨飘摇。
但是,当柳蓝每天准时出现在身边时,玉霖就会莫名的在心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好像自己漂流无着的人生寻觅到了一个可以随时栖息的港湾。这时,他就会对自己笑:感谢爱情,它让我成长,成熟。
与梓涵的绝恋,让玉霖再也不敢去奢望贫瘠的生命中会有什么红颜知己,会有那个依偎在身边撒娇叽叽喳喳的女人,直到柳蓝的出现。
渐渐的,玉霖感觉她像强盗一样,狠狠的、无情的、一点点偷走自己的心。自己不但毫无力气反抗,反而衍生起一缕缕恍惚的幸福。
聪明、柔美、娇俏、善解人意,这些他都喜欢,而柳蓝也通通都有。只是她爱玉霖,他并不知道。其实,他也不奢望,甚至从未想过。
被爱的日子很甜美,虽然不知,可是她的好,却铺天盖地的向玉霖传来。
柳蓝给了玉霖些许的不确定因素,让他实在无法把握,也许是心里压根没有想到这段奇遇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只要事情开始琢磨,人的表现就有些异样了。
他想起昨天柳蓝来看他的情景,玉霖心无旁骛,心无杂念,还是把她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而她,穿着性感的短裙,那双雪白的大腿在眼前晃来晃去。玉霖脑子里浮现许多许多的幻想,那是一双多美的腿呀,雪白、修长、细腻光滑,毫无赘肉。柳蓝的身子应该是圆实饱满、莹白而骄嫩的吧,褪下衣裤,肯定如一道耀眼的白光,玉霖突然有些猥琐的想入非非。
他改变了对柳蓝的态度,可能,是因为强烈的欲望。
下了班,柳蓝打电话给玉霖。
“晚上外面一起吃饭,你等我,好吗?嗯,好的!”依旧是那个缠人,不容置疑的语气。
“..........”玉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已经替他答应了她的邀请。还能有拒绝的理由吗?
“在家等我,不许乱跑。嗯,好的。”柳蓝把电话挂了。
这是什么电话?有时候玉霖自己也怀疑自己的智商。每次打电话他根本什么也没说,而她已经全部把两个人的话一个人讲完。
饭后,柳蓝挎着玉霖的胳膊,依偎着边散步边回家。
当柳蓝那女孩子特有的味道和柔美入侵了玉霖的味蕾和感觉,他突然有了些许邪念,今晚,会发生点什么吧,哪怕吻她一下也会使自己变得轻松。
玉霖突然想起了和梓涵在一起的日子,那男女情爱的画面此时像鬼火一样在他脑海里闪烁。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夜色好静,柳蓝柔软的身子紧紧靠在玉霖的右侧。
也许是彼此的触碰引发了人性的本能,也许是酒精激发了原始的占有。当跨进房门的那一刻,灯还没有开,玉霖就迫不及待地去吻她的唇,两个年轻的身体以一种空前躁热的姿态拥抱着。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吻,柳蓝甚至在喉间轻轻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娇喘。
玉霖像是失去了理智,手不安分的在柳蓝的胸前摸索起来,像一个迷途的孩子去找自己的家园一样,意识也开始模糊,忽然想解她的衣扣。
柳蓝的黑色上衣将胸口紧紧地包裹着,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洒碎的朦胧,然后又渐渐地清晰。
玉霖看到那双纯洁扑闪的大眼有些迟疑了,可已经失去理智的他,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想其它的,他只想进入和占有,可怕的欲念可怕地膨胀着。
柳蓝用力地护住胸口:“不要、不要、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拒绝是象征性的。
她的拒绝更刺激了玉霖的欲望,他没有停止进攻,紧紧地抱住她,粗野地褪下她的裤子。
一阵剧烈的运动后,他只感觉到一阵眩晕。脑海里空洞得有些窒息,觉得身体很轻,思绪里全是一片潮湿,身体也随之飘悬起来,他再无法遏制地把柳蓝抱得更紧了...... 离歌三弄之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