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微微一笑,讶异的看着这位风度翩翩、飘然出尘、超然物外的散仙。
“哈哈哈,别人面前无所谓,但在嫂子面前这个礼还是该行的......!”
梵音脸上一抹红晕转瞬即逝,“你怎么来了?......”
“自从他出事之后,我是寝食难安,时刻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皇天不负有心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过......”说道此处,莫离脸色一郑,稍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看到向来玩世不恭的莫离突然严肃起来,梵音心头一跳。
“他的仙身虽然可以重塑,失散的魂魄碎片大部分也都找回来了,只是这之前所有的记忆一时间恐怕很难恢复了。
也就是说,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对这片天地一无所知!
你也知道,他之前受的可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重创,能复原到这个地步整个神界算的上是独一无二的。”莫离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岂不是我还要再等上他个万八千年,等他的记忆慢慢复原、苏醒!?......罢了,只要他能再次回到天界,平安无事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愿意等......!”
“呵呵呵!用不了等那么久,其实小仙今日来此就是专为此事而来,特意为你指条明路!
再说了,在这偌大的天界,本仙就他这么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等个万八千年,本仙还不得闷死?就算你能等,本仙也等不了!
没了他人生失去了一大乐趣?让我一人独自顶着六界第一美男的名头太有压力了,这事不划算......!”莫离一本正经,貌似为此颇为苦恼。
“噗嗤......!那你倒是快说啊,所谓的明路在哪里!?”梵音微微一笑,焦急的催促道。
“忘忧果......!”
“忘忧果!?”
“没错,就是往生海畔的忘忧果!世人只知忘忧果可以忘忧解愁,能够让人瞬间忘记世间最难忘、最想忘记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功效,它可以让人追溯起千年前的记忆。”莫离颇为认真的解说道。
“此等神物,为何我却不知!?”
“哈哈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此物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千年成熟,除了梵天净土边界的往生海畔,其他地方鲜有踪迹!而且数量极少,一般人很难得到它!”
“看来为了他,你也没少花费心思......”梵音投来感激的神色。
“只可惜我是爱莫能助,多次造访皆是无功而返。一般人想得此物难如登天,不过你去的话或许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为何!?......”梵音犹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莫离。
“天机不可泄露,祝你好运!......放心吧!我虽道行不高,不过在这涅仙池旁待个三两天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在这儿守着,你早去早回!”
莫离随意的摆摆手,便径自席地而坐,颇有赶人、逐客的意思。
“好,有你在我放心!......我倒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话音刚落,一道璀璨的流光急速划过天际,直奔下界西荒而去。
昆仑虚巅,万里开外的虚空之下便是百丈方圆的往生海,连接着西天的梵天净土,同时又是仙、冥两界的桥梁。世间的仙、灵陨落之后多数都会经过这片海。
往生海海面平静,碧蓝相间的海水万年无波,自天地伊始,这片海便静静的躺在那里了。
岸边稀疏的生长着几株古树,树下站着一位白衣白发、凌然出尘、超凡脱俗的美艳女子,聘聘婷婷如出水芙蓉、顾盼生姿。
“难道这就是忘忧树,树上那枚奇形怪状的朱果便是忘忧果......!?”梵音好奇的打量着百丈方圆之内仅有的几棵枝叶婆娑的古树。
梵音刚要伸手去摘顶端的红色朱果,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然腾起一条水莽。
“吼......”
巨蟒一声怒吼,直立在水中,怒视着梵音,水花四溅。
“是谁来偷我的果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空旷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识趣的话速速离去,不然做了莽口亡魂,别怪本座没提醒过你......!”
那女子声音清冷,不温不火,略带几分孤寂与沧桑。平淡中夹杂着一丝岁月的痕迹,貌似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一开口便颇有几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的味道。
“小女子贸然登临宝地,冒昧叨扰阁下还望见谅,在下并非是要窃取往生果,只是有一事相求......”梵音双手抱拳当空一礼。
那水莽仍是不依不饶的怒视着梵音,既不近前也不后退。
“哦!?你是谁?来此所为何事!?......”那女子稍微犹豫一下,开口问到。
“我叫梵音,来此是想向阁下求取一枚忘忧果。在下救人心切、冒昧打扰还望阁下体谅!”梵音诚恳的说道。
“救人!?你要救谁?......本座又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
“救......救我的夫君凌虚。他身受重创,我想助他找回过往的记忆!还望阁下成全。只要能让他记起过往,梵音任凭阁下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梵音双手抱拳,斩钉截铁的说道。
“梵音!?凌虚!?......”
那个女子听到这两个名字突然沉默了,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什么。
片刻之后,平淡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说你叫梵音,可是那个天界的梵音,你母亲可是潮汐。”
“正是在下,您认得我母神?”梵音心头涌起一丝热切。
“那凌虚可是天界的司战大神!?”
犹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此时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对往事的追忆与缅怀。
“前辈猜的没错,正是他!”,梵音听到这一连串的发问,语气瞬间恭敬、热切起来。
“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当时我抱着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和你母神当年的风采如出一辙......!”
梵音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声音是从往生海深处传来,而这位说话的女子语气稍微柔和起来,不再那么冰冷淡漠、不近人情。
“孩子你可要想好了!......有时候彻底忘记相比于刻骨铭心的记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多少人渴望着将前尘往事通通忘得一干二净,重新活过还来不及呢,你却拼了命的要去把他找回来!”深海中的女子,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惋惜。
“前辈所言极是,但对梵音来说,记着比忘记更重要,只有将前尘往事彻底找回来,他才是他!
......人一旦没有了记忆,那和行尸走肉的枯骨傀儡有何区别?不过是顶着一副好皮相,骨子里和稻草人无二!还望前辈成全!”
“唉!真是个执着倔强的傻丫头,连禀性都和你母神一模一样。......罢了!希望你不要后悔,果子你拿去吧!......水蚘,回来吧!”
话音刚落,那条昂首挺胸的巨蟒,一甩巨大的蛇头,一头扎进碧蓝色的水面之下再无动静,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多谢前辈成全!”梵音欣喜不已,冲着海面躬身一礼,见四周寂静无声,知道对方已经离去。一伸手,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枚红彤彤、鲜艳欲滴的朱果。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让人心生陶醉、向往,心神荡漾,放在手中打量一番,便迅速收起,一闪身直奔十三天而去。
清晨时分,梵音带着忘忧果匆匆赶回。
看见梵音苗条的身影,神色轻松的出现在紫竹林中,神情疲倦的莫离微微一笑,“看你归来,此行应该是携宝而归吧!?可喜可贺!说到底还是这家伙福大命大造化大!”
“呵呵,幸不辱命!”梵音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那枚鲜艳欲滴的忘忧果。
“果不其然,世间也只有你能求来这天地至宝,换做他人想都不用想了!在下佩服!”
梵音微微一笑,看着水池中央纹丝不动的凌虚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伸手将忘忧果放入掌心,指尖灵力一点,浓郁的果香化作一道流光缓缓飞入凌虚口中,顷刻间梵音手中的朱果荡然无存。
看着毫无异样的凌虚,莫离微微一笑,“瞧他这情形,没有个六七日是醒不过来的!这里灵气太重,我暂且避避,过几日再来看他......”
“有劳了......上仙请便!”
莫离露出一个满心歉疚的微笑,一闪身飘到了紫竹林的外围,遥遥观望着竹林中央。
“唉呀妈呀!可算是憋死本仙了,也只有这些个变态的神,可以承受这么浓郁的灵气洗礼而毫发无损!”
微风徐徐,流水淙淙,梵音静静的站在石亭中央,默默的观望着水池中的凌虚,短短七日时间匆匆而过。
第八日清晨,天边祥云云集,彩凤纷纷,一大早七十二只彩凤整齐的盘旋在昊天殿上空,纷纷齐鸣,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传遍了三十六重天上。
与此同时,梵音的紫霞殿,凌虚的北冥殿上空更是紫霞弥漫,润气盈天。四海八荒之中祥云遍布,万物复苏,犹如春回大地,一派祥和。
十三天上,紫竹林中,水池中央凌虚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一身盛雪白衣纤尘不染,柔顺的白发犹如一道飞瀑顺肩而下。高挑优雅的身姿静静的站在石亭之下,如出水芙蓉、超然物外。
久远的往事犹如发生在昨天,眨眼间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凌虚缓缓长身而起,走出水池,下意识的随手一拍,一阵水雾渐渐升起,浑身瞬间干爽如初。
不经意间一抬头,迎上了那道含情脉脉、柔情似水、清澈如水的眸子,炙热的眼神饱含思念,足以将凌虚融化。
“......梵音......!”凌虚望着眼前的玉人轻唤一声。
“......你,你回来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仙舞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