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梁堡是一个不知名的坞堡,坞堡中生活着几十户人家,还有近千士兵,乌梁堡内,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内,火光照耀,木炭在大厅内正烧的正旺,传来一阵阵毕波毕波的声音,火灶之上,还不是的冒着热气,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这是狗肉的气味。堡将张举、刘旻正在一起喝酒,一边吃着狗肉,小日子过的极为逍遥自在。两人本身就是好友,张举是乌梁堡的堡将,刘旻是距离乌梁堡八十里外的鸣山堡的堡将,这个时候大雪越来越大,刘旻趁机来到乌梁堡。
“张兄,这个冬天我们还能过的好一点,但是明年的春天,我们恐怕就有些不妙了。”刘旻吃了一口狗肉,叹息道:“这乱世之中,莫说是这一口狗肉啊!就是一口酒也是享受啊!只是不知道这种享受,明年的这个时候还能不能享受的到。”
“贤弟说的可是弘化的李信?”张举面色一变,目光中露出恐惧之色,说道:“嘿嘿,我的乌梁堡可是聚集弘化的前沿,李信若是要进攻延安,第一个就是对付的就是我们,下一个就是你了,大隋兵马精锐程度可是我们的啊!”
“张兄能抵挡的住李信的进攻吗?”刘旻忍不住询问道。
“怎么可能。”张举摇头说道:“连突厥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手下多少人,五六百人,如何能抵挡的住李信的进攻。不过是取死之道而已。哎,若是李信明年年初不会进攻我们的话,我就想办法,使点钱财换一个地方吧!在这个地方,迟早是找死的。”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不会同意的。”刘旻摇头不屑的说道:“皇帝陛下本身就是趁着李信东征的期间,才夺取了朔方,扯旗造反,现在李信大军来了,他第一步想的就是如何巴结突厥人,用突厥人的援军来对付李信。时间拖的越久,皇帝陛下的压力就越小,啧啧,前线,他恨不得我们战至最后一人。你我就是挡在前面的替死鬼而已。”
“可恶。”张举面色不好看,虽然将军难免甄尚旺,但是被人当做替死鬼的感觉还是很不爽的。张举面色阴沉如水,低声说道:“真是可悲啊,你我数百人在大军对阵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想你我也是身怀武艺,虽然不是万人敌,可是寻常三五人也是近不了身,可是却只是一个堡将,哎,若是可以,真愿意去投靠唐王,唐王用人唯贤,只要有本事,就能升官发财,总比在梁师都麾下好吧!”
“张兄,你准备?”刘旻脸上顿时露出异样的神色来,他望着张举,神情复杂。
“哎!虽然是情急之下出口,但是实际上,都是如此,唐王以前若是不重视,我们也不怕什么,现在唐王重视起来,亲自领军前来,贤弟以为我们还有戏吗?”张举望着刘旻叹息道:“不是我不忠于大梁皇帝,可是眼下的局势却是让为兄我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兄长所言甚是,只是眼下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一切也要等到明年春天再说,若是突厥人出兵,我们未必没有希望,若是...”刘旻还没有说完,忽然面色大变,与张举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后忍不住大声呼喊道:“敌袭,敌袭。”当下与张举两人从炕上爬了起来,飞快的穿上自己的盔甲,取了兵器朝外面飞奔而去。
而在坞堡中早就是一片混乱,无数战马飞奔在大地之上,大地一阵颤抖,坞堡内的众人都能感觉的到,等到众人感到城墙的时候,却发现远处已经是密密麻麻白色的一片,将整个坞堡都给围困在里面,连一只飞鸟都出不了。
“点狼烟。”张举正待命人点狼烟,提醒下一个坞堡的时候,却被刘旻阻止住。
“张兄,现在点狼烟有用吗?我们还能逃的走吗?”刘旻指着远处,只见远处一匹高头大马上,一人周身雪白,手上却是握着一个方天画戟,在他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的壮汉,手执长槊,而另一个人却是身材瘦削,在人群之中,好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的一样,只是此人却是手握双锤,威风凛凛。
“李,李玄霸?”张举嘴巴张的老大,忍不住望着远处的人马,面色苍白,整个西北,谁不知道李玄霸手执双锤,极为悍勇,纵横西北,无人能敌,更兼此人杀人如麻,一道战场之上,宛若疯魔一样,没想到此人居然在大军之中。那这只大军的来历就很清楚了,乃是李信亲自领军前来。
“是李信亲自领军来了,没想到李信居然有如此魄力,在这个时候,大雪纷飞的时候领军出击,难怪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没有察觉到,不是察觉到,而是沿途的哨探都已经被李信所灭。所以才会如此轻松的杀了过来。”刘旻苦笑道:“张兄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举望着远处,白色的一片,苦笑道:“要么战死,要么就是投降。贤弟,你认为该如何选择?”
刘旻沉默了半响,才低声说道:“李信雪夜进攻,要的不仅仅是快速,更重要的是出其不意,这样才能攻其不备。我们这个坞堡若是不投降,李信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踪,肯定会将整个坞堡的人都给杀了。你我谁对逃不走。”
“那你的意思是投降?”张举面色一阵挣扎,有些迟疑的说道。一仗不打,就投降,张举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的。
“孤王李信,亲自领兵来此,尔等还不投降?”李信骑着战马缓缓上前,大声说道。
“投降吧!”张举望着外面的士兵,静静的骑在马上,半天都没有动静,张举终于让人放下兵器,然后打开堡门,和刘旻走了出去,拜倒在地。
“罪将张举(刘旻)拜见丞相。”张举和刘旻两人拜了下来,在他身后,乌梁堡所有的士兵纷纷跪倒在地,脸上都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生怕李信会对众人下毒手。
“刘旻?鸣山堡的堡将?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信很惊讶的望着刘旻,根据情报显示,刘旻此刻应该是在鸣山堡才是,没想到会出现在乌梁堡。
“罪将,罪将和张兄是好友,现在大雪覆盖,罪将,罪将就来和张兄叙旧。”刘旻面色微红,自己今天却是倒霉,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见了李信,而且会被对方的大军团团围住,插翅难飞。这让刘旻是有苦说不出。
“还真是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能碰见你。”李信也是哑然失笑,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刘旻,而且他还投降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下一个坞堡不会遇见抵抗了。
“罪将久闻丞相威名,愿意为丞相取鸣山堡。”刘旻也是一阵苦涩,若不是他来到乌梁堡,自己也不会如此倒霉,让李信逮到自己,这真是天意。当然,刘旻知道,就算自己今天没有碰见李信,等到李信大军赶到鸣山堡的时候,自己面对的情况也是如此。
“很好。”李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深明大义,孤王很喜欢,待剿灭梁师都之后,回京之日,自有封赏,日后若是再有功劳,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臣多谢王上成全。”刘旻心中惊喜,虽然知道李信只是随口一说,可这也是给予自己希望不是,李信若是登基称帝,必定会大封功臣,自己只要立下功劳,未必不能封侯。
“丞相,末将也愿意替丞相打开前面的坞堡,延安城南门防守将军正是末将的姻亲,丞相,末将愿意为丞相说服末将姻亲,好打开城门,放丞相入延安。”张举大声说道,他心情激动,李信都说出了封侯拜将的言语了,这让张举心中很是激动。
“如此甚好。”李信点了点头,心中很激动,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进攻乌梁堡,而是选择逼降敌人,就是为了逼得敌人归顺自己,能够让自己用最小的可能取得延安城。这些家伙平日里坐镇各个坞堡,成为堡将,在延安城中哪个没有什么三五个亲朋好友的。在大势之下,这些家伙肯定会投降的。
“丞相,天气寒冷,我等是不是先进入坞堡内暂且休息。”张举见李信面带笑容,忍不住壮着胆子说道。
“不用了,你们两人领着本部兵马跟随我一起去延安城。”李信从旁边拿着一个酒袋来,扔给张举说道:“喝点酒暖暖身子,等到了下一站的时候,再休息片刻,五天之内,必须到达延安城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的大雪恐怕还要断断续续的下四五天之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丞相,末将这就准备一下。”张举心中骇然,没想到李信治军如此之严,也难怪能创下如此大的基业,这样合该梁师都倒霉,居然碰到李信这样的盖世枭雄,基业焉能不被夺。张举不但没有任何惶恐,反而更多的是兴奋,这才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隋末之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