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山岭中,幽静山路上,熊治跟着师傅逍遥子身后,默默无语。
那日清虚子取得了云中三恶中一人的左手后,便率先离去了。
呵呵.夏芸在见了那砍断手腕的血淋淋场景后,早就是游玩的兴致大减了。
夏芸、熊治、逍遥子三人随后也返回了所居的客栈。
等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天明时,熊治再去对面客房中寻夏芸时,夏芸早就一人离去了。
客栈的老板告诉熊治,说夏芸昨日旁晚十分就走了!
离去时夏芸要店老板转告熊治一句话:
让熊治安心将严公子送回家乡去,至于她和熊治么,那就后会有期喽!
熊治就这么满怀失望地跟随师傅逍遥子上路了。
一路上熊治默默无语,逍遥子也不去理会他,就由着熊治像个闷葫芦一样,耷拉着个脑袋,默默不语地跟随在后。
呵呵.因为逍遥子知道,年轻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平静下去的!
憋不住时,熊治自然会开口的。
其实对于夏芸的不辞而别,熊治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来说,是无法独立在江湖中行走的!
一个不会丁点武技,什么都不知晓的他,即便是想和夏芸结伴闯江湖,那也是极不现实的想法。
经过了连串的事件,在见识到清虚子只是一拳击出,就能决定一场争斗的胜负时,熊治彻底明白了精湛的武技是多么的重要。
但是这么厉害的清虚子为何在见到了自己递给他的长剑时,显得那么毕恭毕敬呢?
这一点却让熊治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
“师傅.师傅.您说为什么清虚子在看见了这把长剑后,会这么谨慎,这么尊敬呢?”
弄不明白的熊治骑在马上,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把长剑。
“嘿嘿嘿.因为你递给他的这把剑,是逍遥子用过的!”
“清虚子表面上是尊敬这把剑,实际上是在向剑的主人致敬呢!”
逍遥子瞄了熊治一眼,是话语深沉.
“徒儿啊.你还没有真正的迈入江湖,也没有真正的在于人性命相搏时杀过人!”
“你的身上没有杀气啊.”
“所以你就无法感知一把经常杀人的剑,所蕴藏的无尽杀意和血腥之气了.”
“这把剑在你和夏芸的眼中,只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
“而那剑刃上闪烁着的,只是幽青色的淡淡金属光泽罢了.”
“但是在真正经历过性命相搏,经历过浴血厮杀的强者手中,这把长剑上蕴藏的血腥之气和嗜杀之意,就能和他们所经历过的冷血杀戮产生共鸣!”
“只有从浴血的死亡中爬出来的人,才能感觉到我剑上曾经沾染的浓浓血腥之气.”
“他能感觉这些,就说明在他曾经历过的岁月中,他必定有过许多杀戮的记忆啊.”
熊治听了逍遥子所说,是大吃一惊!他忙将长剑轻轻抽出,在眼前翻来覆去地反复验视起来。
“收起来吧!我的傻徒儿,你现在是不可能发现这些的.”
见到了熊治的表情,逍遥子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人信马由缰,转眼便行进到了山林的深处。
正前行的逍遥子凤目忽地一睁,但旋即便又微微地闭上了。
“黑小子.给老子站住.”
一句愤怒的爆吼声,从逍遥子和熊治的身前传来,一名凶神恶煞的壮汉,现身在山路中间,阻住了二人前行的道路。
熊治被这恶汉的爆吼声惊了一跳,他仔细看时,不由得有了几分的惊疑和恼怒!
原来那山路中间拦路的,正是云中三恶中的一人。
熊治惊疑的是,清虚子不是说这三人最多不过两日的活头吗?
可如今早就过去了五六日,这名恶贼竟然尚在人间,这岂不让熊治惊疑呢!
这时在深山密林、险恶山路中拦住了去路,他能做什么呢?
除了劫财之外,没有其他可用来解释其此番拦路的举动了。
只是你既然命大不死,那就更应该珍惜生命,痛改前非了啊!
因何还来做此恶事呢!
这就是让熊治恼怒之事了,这人当真是死不悔改了吗.
“哼哼.你拦住去路作甚?你那两名同伙呢?都一起出来吧.”
熊治跳下马,拔出剑,站在逍遥子身前,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黑小子.你他【妈】的那群帮手都哪去了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兄弟在哪里?”
“老子告诉你,他们都死了!”
“你知道吗,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崆峒派的小虾米干的好事!”
“嘿嘿嘿.现在好了吧!没人帮你了吧。”
“老子等了你这么些天了,你终于来了!识相得就把你肩头的包包双手奉上,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那恶汉用手中的一把钢刀点指着熊治,是放声怒吼。
“我和你拼了.”
熊治瞪着一双大眼,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即便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冲了过去。
这结果可想而知。
那恶汉眼见熊治扑来,奋力一挥手中的钢刀,狠狠磕在迎面劈来的利剑上。
熊治手中奋力劈出的利剑,被恶汉钢刀一磕,便脱手而出,飞向了天外。
恶汉跟上踉跄而退的熊治,手中钢刀一挥,就在熊治的肩头割开了一条血口子。
“这个是为了给我三弟报那一剑之仇.”
恶汉愤愤地大吼道。随后顺势一脚就把熊治给踢翻在地。
“这是为了我二弟的一只手收取的回扣.”
恶汉一脚踏住了熊治的一条手臂,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对着熊治被踩住的手,一刀剁去。
“啊.”
那恶汉挥动钢刀的手将将落下时,忽然惨呼了一声,那握刀的手臂却在此时离体,坠落而下。
鲜红的血水从他断去一臂的肩头上狂涌而出。
恶汉面目狰狞,一脸惨白!
他向后连退了数步是坐倒在地,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瞳,盯视着身前忽然显出的一位白衣儒生。
那儒生一身缟素,面容俊美如女子,一抹浅浅的微笑,正在他白皙的面庞显出。
“你.你是.你是谁?”
恶汉强忍着断去一臂的剧痛,望着俊美的白衣儒生,诺诺而言。
“嘿嘿.不才就是江湖中传闻的.逍。。遥。。子.”
逍遥子轻轻抖了抖利剑上淅沥的血水,微笑而言。
随后俯下身去,逍遥子将熊治一把拉了起来,反手就把利剑塞到熊治掌中。
“对待恶人,不能有妇人之仁!”
“你姑息他,就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逍遥子眼望着熊治,沉声说道“该怎么去做,应该不用师傅在提醒你了吧.”
“你们是.师徒.”
“你.你.竟然是逍遥子.”
此刻的恶汉是面容惨然,万念俱灰了!
他不甘!他懊恼!他悔恨!他甚至觉得冤屈。
这逍遥子端的是可恶!他为何不在雁荡楼时就表露身份呢?
若是那时就表露身份,他三兄弟哪还敢打他们身上巨额财富的主意呢?
哪又那来的杀身之祸啊?
冤啊!真的很冤!
恶汉怔怔地盯视着手执利剑,一步步走近他的熊治,这时他眼中流露的悲哀,可就是最真实的对自己将要灭亡的悲哀了。
熊治站在恶汉身前,举起了手中的利剑,正要刺下时,却看见了恶汉眼瞳中流露的真实情感。
熊治呆住了!
是啊!师傅说的很对,杀一个人确实不用任何招式。
就像现在,他只需用力往下一刺。
这一刺,就可以轻易收取这名恶汉的生机,轻易杀死一条原本是鲜活的生命!
这当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可当熊治看见了恶汉眼瞳中流露的真实情感后,却觉得自己执剑的双手,重若千斤。
他的双臂轻轻颤抖起来,整个身躯也随之微微晃动。
“杀了他.他不值得你同情.”
一声闷雷般的怒斥在熊治身后炸响.
逍遥子圆睁着一双凤目,盯视着身躯不住颤抖的熊治。
被师傅这一句怒吼震慑,熊治抓握利剑的双手一颤,利剑从其手中滑脱,直直地坠落而下。
“嘭.”
一声轻响,坠落的利剑扎在了恶汉的前胸上。
意外出现了.
利剑锋利无比的刃尖,却在碰触到恶汉前胸时,被反弹开去。
“咦.”
逍遥子一声轻轻地惊呼随即传出。
那恶汉像是忽然惊醒了般,猛地从地上爬起,一手捂住血流如注的肩头,一边挣扎着往密林中跑去。
可是他刚刚跑出了数丈,就‘噗通.’一声翻倒在了草丛中。
恶汉在草丛中奋力挣了挣,却再也无力站起了。
过不多久,恶汉便一动不动了。
一个人有多少血可流呢?
恶汉早就因为手臂被断而流血不止了。
这一番奋力的逃遁,可让那断壁处涌出的鲜血增多。
失血过多,恶汉就这么了却了残生。
逍遥子缓步来到恶汉的身前,俯下身去,将恶汉的衣襟扒掉,显出了贴身处缠着一圈纯白色的丝状物品。
“冰蚕甲.”
逍遥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失声惊呼了起来。
熊治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听见了逍遥子的惊呼,随后跟了过来。
“师.师傅!什么是‘冰蚕甲’啊?”
望着恶汉贴身缠着的那圈纯白色丝状物品,熊治是一脸的茫然。
“嘿嘿.这回咱们是大发了一笔哦!”
“这恶贼前来打劫,他打劫不成,反倒给我们送来了一件天地异宝啊!”
逍遥子望着那纯白色的丝状物品,迷离的一对凤目中竟然显出了一丝贪婪的神光。
熊治往后退了一步,他是第一次在师傅逍遥子的凤目中看见这种带有贪欲的眼神。
“把这件‘冰蚕甲’扒下来,你自己穿上.”
逍遥子凤目中流露的贪欲神光,仅仅一闪而逝!
他吩咐一旁呆立的熊治,将恶汉贴身缠着的纯白色丝状物品给脱掉,并让熊治贴身缠着。
“徒弟啊!这‘冰蚕甲’可是一件流传了数百年的异宝!‘冰蚕甲’薄如羽翼,轻若云霞!”
“此宝能避刀剑,可防暗器!还能减轻内家劲气的损伤,给你用正好防身.”
熊治听了‘冰蚕甲’的好处,忙将他从恶汉的身上脱下来,双手一捧,送到了逍遥子面前。
“啊!这么好呀!那.那还是师傅您用比较好啊.”
“呵呵.只要师傅平安!徒儿自然就安稳了.” 名剑傲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