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的叛逆弟子妙玄道长,也就是铁衣卫在荆州城分舵的总教习林虎。
其实林虎自己也知道,他这个被逼着半路加入铁衣卫的人,始终没有获得过铁衣卫的真正信任。
因为林虎加入铁衣卫已经五年有余。
但是铁衣卫总坛的真正所在地,林虎至今不知。
至于铁衣卫的内部构架,他林虎就更是毫不知情了。
身披连环战甲的铁衣卫士,在这个组织里其实是非常神秘的,连林虎这个总教习,也从未亲眼见过任何一个铁衣卫的真实面目。
而且据林虎自己在荆州城担任分舵总教习的五年多时间里,除了自己被铁衣卫抓住的那次外,他就再未得见过铁衣卫的身影了。
林虎后来才知道.
原来那次林虎之所以能够发现铁衣卫分舵在荆州城中的位置,那全是人家故意泄露给他的.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为的就是将林虎这个武当派的妙玄道长给引来,随后伏下铁衣卫将其擒获。
威逼林虎加入铁衣卫,是因为他林虎当初的身份,可是负责武当派外围安全之人。
而荆州城就相当于武当派的前院.
所以荆州城的稳定,同样是林虎这个身为负责维护武当派外围安全之人的职责所在。
铁衣卫当然想在荆州城长久发展喽!
所以将林虎这个负责荆州城安危的人拉进铁衣卫中,就可以让铁衣卫在荆州城的分舵更安全了。
就是出于这个简单的目的,才有了五年前引诱、威逼林虎加入铁衣卫的那一幕发生了。
不过林虎却从未后悔自己反出武当加入铁衣卫的举动。
林虎明白自己在武当的发展机会不大,留在武当,他充其量就是个负责外围警戒,巡查临近地域危机的道长罢了。
而在铁衣卫这个神秘的组织里,是没有武当门人必须顾忌的那些道义与廉耻的.
只要你人够阴!心够冷!手够黑!
林虎倒觉得在铁衣卫这个组织中处处都有往上爬升的机会。
现在的林虎是隶属于荆州分舵的总教习。
若论在分舵中的地位,明面上在分舵里除了分舵的舵主伍勇在林虎之上外,其余人等皆都要听命于他的。
然而林虎也知道自己总教习这个身份也仅仅就是个徒有虚名的称呼罢了。
在实际中,他林虎这个总教习却无法单独调动分舵中的一兵一卒。
看着刚才那四名荆州分舵中的属下对他毕恭毕敬,可是林虎心中是十分明白.
这四人都已经将一切安排就绪了后,方才赶来向他这个身为总教习的林虎汇报,这不过是在走个过场罢了。
这些人是直接受荆州分舵的舵主伍勇所操控的心腹。
而伍勇将这四人派到他林虎身边,正是不相信林虎这个总教习会铁了心跟着他们【干】。
说好听些,这四人是来听候林虎调遣和指派的。
说得难听些,这四人就是来暗中监视林虎在外的一举一动的。
其实这些林虎都知道。
所以林虎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林虎知道自己此时的能力有限,不足以支持他在分舵中展开一场为篡权而进行的清洗行动。
林虎现在需要隐忍一时,然后再好好地豢养出几个贴心的随从.
只等林虎修炼的那篇残卷,将自己的功力再提升一个档次后,那就是他林虎动手清洗荆州分舵,铲除异己的时候了。
只有先控制了荆州分舵的一切事物,他林虎才有机会接近铁衣卫这个神秘组织的总坛,他才有可能洞察到铁衣卫的内部核心事物.
如此他林虎才有可能进入铁衣卫的内部核心中去.
也唯有这样,方才能让他林虎有机会迎来大权在握的那一天。
所以现在小小的隐忍,都不过是在为了日后的傲立枝头在做准备而已。
俗语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望着四名蒙面人飞速离去的背影,林虎的嘴角上,泛出的那丝冷意,渐渐弥漫成无限的杀伐之意.
因为这四人,是他日后清洗荆州分舵的首批灭杀目标.
身形弹动,头顶斗笠的林虎飞身而起,他紧追着熊治离去的大路方向,疾驰过去.
林虎追踪了熊治许久了,他深深明白熊治的为人。
因此林虎知道熊治为了能一见心中思念的夏芸,极有可会连续赶路而错过那两家客栈。
所以林虎此去,是直奔着百余里外的‘迦岭路口’而去。
林虎想要在那里伏击熊治。
....
而此刻的熊治正飞奔在去往黔岭城的大路上。
只想着能快些见到夏芸的熊治,正如林虎所想的那般,他根本就顾不上休息。
这一路飞奔,熊治已经接连越过了那两家客栈,此时的天色,也早就昏暗了。
远远望着前方的大路上似乎有一个岔路出现在那里.
熊治放缓了脚步,当他奔到近前时,见眼前的确是一个交叉的路口。
在路口旁栽下的一方大青石的正面,镌刻着‘迦岭’二字。
反看大青石的背面,刻着几行小字:
‘北行大道百二十余里可至迦岭山,通往藏青府.’
‘往西南而去,大路通途直抵夜郎郡.’
熊治抬头望了望四周愈见昏暗的夜色,感觉到了身体中一丝疲乏之意是渐次升起。
“暂歇片刻,待会儿在接着赶路好了.”
来到大路旁的一株高大古树下,熊治盘膝而坐。
取出水袋与食物随便对付了几口.
熊治将双目微微一闭,进入了自我修复的调息状态。
夜色渐深.
霜天上流云飞滚.
大团团地云雾推搡涌动间,缓缓将那轮明月遮蔽。
刹那间.
无尽的黑笼罩了四野.
低低的风.
带着阵阵呜咽尖鸣之音在耳畔急掠.
漆黑如墨的丛林间突兀地多出了三堆一人高矮的蒿草堆。
那多出的三堆蒿草居然能够移动!
在漆黑的暗庇护下。
三堆蒿草缓缓向熊治盘坐的古树方位移动着。
熊治依旧是双目闭合,静静地盘坐在那,是一动不动。
似乎对于漆黑夜色笼罩下的一切,熊治已无法感知一般。
三堆移动的蒿草丛忽然停止了移动。
因为一丝明月的光辉透过了堆积涌动的浓云,照亮了下方漆黑的路口。
路口旁的古树下,熊治正襟危坐,双目似闭非闭,面容中透发出淡淡的祥和之意。
翻滚的浓云再次遮蔽了明月,斩断了那丝透出的光亮。
大地重又被无尽的暗黑所淹没。
几丝淡弱的微光,散发着苍白的光影.
暗黑中因此显得分外惹眼.
微微轻响声中,三堆蒿草丛早已四散飘零.
三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手中各擒着一柄散发着苍白光影的利剑,直扑闭目盘坐的熊治而来。
如墨的黑夜.
让人无法能见古树下发生的一切.
“嗯.”
“嗯.”
“啊.”
三声凄厉的嘶鸣声从漆黑一团的古树阴影中传出。
“哼哼.当真是自不量力.”
一声清冷的话语在古树的阴影里传出,随后淡淡地散入了四周的漆黑中。
在那句清冷而短促的话语声中,一切又归复于初始的宁静。
就好像方才那一刻,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许久后,当霜天上翻滚的浓云渐渐散开。
明月的辉光时有时无地映照大地时。
透过苍白月色的光影摇曳里。
古树浓密的枝叶下,已经没有了熊治的身影。
只是在那地面上,倒伏着三具一动不动的夜行人的躯体。
微风依旧是吹佛。
如此宁静的夜色,被一阵急掠而至的身影打破。
那身影原本是在通往青秀峰的大路尽头闪现而出的。
可是短短数个轻巧的腾跃,那身影就闪现在古树下的三具躯体前了。
“好快的剑啊.”
那身影围着三具躯体仔细地探查了片刻后,方才呢喃自语了一句。
一阵急促的马碲声,远远地从这身影显出时的大路上传来。
点点火把的光影闪亮在路途中,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光明。
轻轻一弹,那身影拔地而起,穿过了路口伫立的那方指路的碑石,向通往夜郎郡的道路奔去。
疾驰的身影转瞬那就投入了浓浓的夜色中,消失了影迹.
急促的马碲声由远而近。
十余匹快马从大道的尽头显现。
火把映照下,十几位名蒙面人的身影在马背上现出。
这十余匹快马一路急行,匆匆奔到了【交】叉路口这方指路的碑石前方才停住。
领头的一名蒙面人双唇一拢,发出了几句长短不一的鸟鸣声。
可是被黑夜笼罩的四野中除了他所发出的声响外,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搜.”
领头的蒙面人将手用力一挥,低喝了一句。
其余十余名蒙面人立即分散开,打着火把往四外展开了搜索。
“他们在这里.”
“完了.”
“他们三个都死了.”
两名搜索到古树下的蒙面人发现了倒伏在地的三具躯体,因而发出了几句惊叫声!
“什么.”
领头的蒙面人闪身而来,在手中火把光亮的照应下,三名手持利剑的刺客,翻倒在古树下早已经气绝身亡多时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就按开始说好的办,就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姓林的身上.”
“嘿嘿嘿!有分舵主撑腰,这个哑巴亏他林虎是吃定了.”
听了领头的蒙面人之语,其余众人皆是闭口不语。
那领头的蒙面人把眼扫视着身边围聚的那些蒙面人,是话语阴寒:
“都给我记住,就说此次猎杀行动全是林总教习的安排.”
“林总教习将我等主要力量全部部署在两家客栈中,用于伏击投宿的猎物.”
“而我感觉不妥,当场提出反对意见,担心猎物若不投宿,将会夜走‘迦岭路口’.”
“因此我主张将伏击的主要地点设置在‘迦岭路口’.”
“但是林总教习刚愎自用,听不得旁人见解!”
“他一意孤行,不容我提出意见.”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此次带来的三名精于刺杀的兄弟悄悄调派出来,伏于‘迦岭路口’处,等候猎物出现.”
“而猎物真就不曾投宿,而是直奔‘迦岭路口’而来.”
“但是猎物太扎手了,以至三名设伏的兄弟全部被杀,猎物因此逃脱.”
“此次猎杀行动失败的主因是未能分清猎物行走的路线,以及设伏的地点选择有误造成的.”
“而指挥此次行动和具体安排部署之人,就是我们的林总教习.”
“所以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却与我等无关.”
“尔等可要记清楚喽,回去后就按我这般的说辞去说.”
“尔等若是有人胆敢乱言或是露出了破绽,那就休要怪我手冷无情了.” 名剑傲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