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苏烨的手尴尬的滞在半空,俊秀白皙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他触电般的缩回手,心头不断责问自己,这是怎么能,怎能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两人都一下沉默了下去,陆苏烨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酒水,慕苏也不停歇,如是发泄一般,两人都举杯狂饮。酒意发酵,醉味迷离,两人的动作都渐带了丝迟缓与醉醺。
滴滴答答的滚珠声突然响起,继而越变越大,湿冷的水气也沿着窗户蔓了进来。淋淋沥沥的大雨从天穹倾盆而下,冲刷着北运河上弥漫的胭脂水粉。
“下雨了……”少女一声呢喃,脸蛋倚着酒坛,醉眼婆娑的看着窗外。
“是啊。”陆苏烨怅然说道,他看向少女,眼中流转中一抹温柔的光华,低声轻语道:“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佳人,云胡不喜……”
外边雨声冲刷,慕苏倚坛看着他,皱眉咕哝道:“你说什么?”她撑起身子,已醉的的有些踉跄,却将手伸出窗外,接着雨水。
“这雨落得好啊,刚好将这满地的肮脏给冲个干净……哈哈……”
慕苏醉意阑珊的笑着,又双手抱起酒坛,摇头道:“今日难得能自由自在的饮酒,不该谈这些!只饮酒,不醉不归!”她说着仰头痛饮了起来,周身上下却是前所未有的自在与放肆。
陆苏烨点了点头,与她同坛共饮。
大雨瓢泼落下,丝毫没有止息的势头。山邑居里,酒香弥漫,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不少酒坛,少女趴在桌上已彻底醉死了过去。少年郎一手撑着酒坛,双眼已开始打颤,他痴痴笑着,天真的像个孩子,醉语呢喃着。
“当初……你说这天下是大哥他们的天下……如今我懂了这话的意思,我不想只做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嗝……”
“你说的对……空有善人的心却不行实事,那是伪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这天下……真正是属于百姓的……嗝……天下……”
夜雨,吹散少年郎的呢喃,少女当初的警醒之语敲碎了他高床暖枕的美梦,让这位贵介少年踏出了第一步,那些话潜藏在他心中,乃至以后每当他面临艰难抉择时,此夜醉话的场景都会浮现在他脑海,时刻提醒着他,莫忘初衷。
山邑居外,一辆马车从一开始便停在角落。车帷落下的刹那,遮住车内那道出尘的身影。君疏影闭着眼,神色不清喜怒。
陈峰撑伞立在外面,有些踟躇的请示着:“主上,她已经醉了。”
马车上,半晌沉静,许久之后,男子冰冷漠然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带走,回府!”
一夜过去,春雨忽至,吹落丛中刚刚冒头的花骨朵,地上落英斑斑。
卑微民女清脆的巴掌声,从北运河畔蔓延出,只以一夜春风的势头便蔓延了大街小巷,这夜虽已过去,巴掌的余威却还在,清晰有力的掌捆在每个朱门望族的脸上,打的啪啪作响!
坊间茶肆已有说书人编好段子唱了起来。
“朱门虎父生犬子,一介奴女掌下捆。
谁道那寒门贱子无出路,朱门富贵皆成龙。
千金衣下尽草包,仗义多是屠狗辈。
王侯将相宁有种?
只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街头巷尾便是垂髫小儿都在传唱,段子里的主人公自然更是名动帝都。谁都知道国师府中的奇女子慕苏一连五巴掌打的周将军家独子屎尿其流。
不但如此,朱门寒门以此为赌,整个朱门的脸面都输在了那周谬安的身上,寒门之士第一次扬眉吐气。 重生之凤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