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鸢不忍的看着依旧站在高处的沈子梨,一缕单薄的白衣,似乎风一吹来,就能将她吹走。
沈子梨单纯的笑笑,“娘,云清哥哥答应我去放风筝了!娘,我的风筝呢,怎么不见了,娘,怎么办,云清哥哥会生气的。”
说着一脸着急的寻找,在窄小的城墙无意识的跑来跑去。
沈夫人泪流满面,心痛的看着沈子梨,沈丞相也不忍心的转过脸去。
“梨儿,快回来,娘帮你把风筝收好了,就放在家里,来,乖梨儿,随娘回家,娘拿给你。”沈夫人慢慢靠近沈子梨,然后伸开双手,哄着沈子梨下来。
沈子梨却疑惑的看着沈夫人,“娘,真的吗?”
沈夫人哭着点头,声音也沙哑了,“真的,梨儿,相信娘,下来好吗?”
沈子梨乖巧的要把手递给沈夫人,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娘,我看见风筝了!云清哥哥,梨儿帮你把风筝捡回来!”
又突然话音一转,“啊?风筝掉下去鲜艳的大红喜字满整个宫殿,
“别着急,梨儿这就去捡。”说完就要往下跳,吓得每个人心里一悬。
然后沈子梨突然凄凉一笑,深深的看着陌云清,“云清哥哥,梨儿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从小的时候,从第一眼就开始了。”
然后她顿了顿,“可是你不喜欢梨儿,梨儿能怎么办?”
沈夫人失声大叫,“梨儿,回来,娘求求你了!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啊。”
沈子梨灿烂一笑,“娘,没有云清哥哥,梨儿活不了,娘,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说完,沈子梨突兀的往城楼下纵身一跳。像是洁白无暇的雪,美丽,却只留一季。
李莫鸢最后的记忆,就是沈夫人歇声底里的尖叫,“梨儿!”
沈丞相扶着哭成泪人的沈夫人离开,丧女的事情让沈丞相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陌云清是内疚的,他确实不爱沈子梨,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即使她私闯皇宫,甚至她挟持了李莫鸢,陌云清都没有对沈子梨起过杀心。
可是,沈子梨还是死了。
陌云清内疚极了,他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大殿里。
沈丞相轻轻扣门便走了进来,他是来辞别的。
他已经打算和沈夫人一起离开云涧国,从此不问世事,就这样过着隐居的生活。
两人对立而视,却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很久很久之后。
沈丞相已经打算要离开了。
陌云清突然对着沈丞相的背影说,“朕会做一个明君的。”
沈丞相身体一僵,然后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老臣没有怪罪过你。”
两人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陌云清知道,沈丞相是真的没有怪罪自己。
沈丞相的背已经不知不觉变得佝偻了,陌云清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陌云清忽然有一瞬觉得,物是人非,像是到了最后,真正留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谁也不会永远的伴随你。而很多的情爱,依恋,或者是仇恨,真的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慢慢的渐渐消减,然后全部尽数消失。
想了想,陌云清走出殿门,朝李莫鸢的方向走去,陌云清知道今日的事情也许吓到李莫鸢了。
果然。陌云清推门进来的时候,殿里空无一人。
然后陌云清走到院落,就看见李莫鸢抱膝坐在草地上。
她应该坐在这里很久了,枯叶落在她的肩上。
陌云清略带责备的看了李莫鸢一眼,轻轻走过去将李莫鸢抱起来,轻柔的挥去在她肩上的落叶,“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陌云清轻轻的问,李莫鸢摇摇头,然后将双手环住陌云清,把脑袋乖巧的靠在陌云清的肩上,做出依恋的姿态。
陌云清心疼的收拢双手,将李莫鸢抱得更紧一些。
陌云清抱着李莫鸢走回内殿。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出去取来一瓶膏药。
用手指轻轻一蘸,然后再仔细的涂抹在李莫鸢的脖子。
膏药凉丝丝的,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陌云清就坐了下来,坐在李莫鸢的床边。
李莫鸢仍旧将脑袋依恋的靠在陌云清的肩上,良久,李莫鸢才说,“云清,是不是我错了,如果没有我,你也许会娶她吧,那样她就不用死了。”
陌云清轻柔的拍拍李莫鸢的脑袋,然后说,“想着些什么呢,没有你,朕也不会娶她,况且这世间没有如果。”
李莫鸢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不是我,她就……”
陌云清开口打断了李莫鸢的话,“没有可是,朕现在不会放你走的。朕对沈子梨从没爱慕之心,所以朕不会对她愧疚,你也不必,朕内疚的是,朕害了沈丞相白头人送黑头人。”
李莫鸢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了,沈子梨死了,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沈丞相和沈夫人,而皇上虽然表面看不出,内心却是一直尊敬沈丞相。
现在他害沈丞相没了唯一的女儿,恐怕是陌云清最愧疚,最难过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李莫鸢忽然抱住陌云清。
陌云清知道李莫鸢猜到了什么,却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两人一起沉默,然后一起紧紧相拥。
陌云清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一根簪子,由黑色的檀香木雕刻而成,尾端是一朵雕功精致的莲花。
发簪的中间仔细看还有两个子,分别是李莫鸢的鸢和陌云清的清。
李莫鸢本来疑惑陌云清的动作,却在看到簪子的时候惊喜万分,更是对簪子爱不释手。
兴奋的把玩着簪子。一扫之前的难过。
“云清,是你亲自雕刻的吗?”
陌云清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嗯,朕随意雕着玩的,你喜欢就留着吧。”
区别于表面的轻描淡写,陌云清在心里乐的要开花了。
这是他一回宫就跟宫里的工匠们学习的,也不知道雕烂了多少上好的檀木,才选出这样一根稍微满意的。
李莫鸢当然开心的拿着簪子,然后跑到铜镜前面,不停的拿着簪子对着铜镜比划。
陌云清真心的笑了,然后他走到李莫鸢的身后,接过李莫鸢手里的簪子,为李莫鸢轻轻别在她的青丝上。
“莫鸢,答应朕,明天戴着它。”陌云清温热的气息喷到李莫鸢的脖颈上。
李莫鸢不自在的躲闪一下,然后羞红了脸,陌云清看见这么可爱的李莫鸢,也忍不住轻轻的吻住李莫鸢的脖子。
然后……
一夜甜蜜。
北元国。
冷景澈准备妥当,也不再顾忌大臣们的阻挠,执意踏上了来往云涧国的马车上。
监国大臣还想说什么,莫将军就阻止了他,对他摇摇头。监国大臣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
冷景澈的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到转角处,才消失不见。监国大臣朝莫将军走过来不解的问莫将军,“不知将军为何要阻挠微臣想说的话?”
莫将军摇摇头,才对监国大臣说,“由着皇上去吧,毕竟谁也年轻过。不试试年少,怎么敢轻狂。”
监国大臣听了莫将军的话,也沉默了,良久,“罢了,微臣只管当看不见。也让皇上能如同平凡男子,为爱痴狂一回吧。”
说完,互相的相似一笑,很快便爽朗的称兄道弟,互相勾起肩膀,撘着背。
“走,咱们今日也平凡一回。”
莫将军也爽朗的笑笑,“走,不醉方休。”
清晨,露珠晶莹的挂在枝头,滴在嫩芽,滑至飘着各种香味的潮湿土壤。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雾中渐渐显露,为首男子一身白衣,眉目清俊。
只是他清俊的脸上在此时毫无表情,但是在看到林立眼前的云涧国京城时,终于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身后所有的随从都穿着一身黑衣,面上和为首的男子一样,根本没有丝毫表情。
忽然,身后的随从骑到为首男子身边,“主子,我们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从北元国到云涧国,他们已经不眠不休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终于在云涧国封后大典的这一天赶到了云涧国,可是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但随从们最担心的是为首男子身体会吃不消。
不错,这为首男子就是冷景澈,他带着亲自训练的黄金二十四骑,昼夜不分的赶到云涧国,就是为了能在封后大典这一天到达,然后,带她走,带他生生念挂的李莫鸢走。冷景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李莫鸢了。
对于随从的请求,冷景澈沉吟片刻,还是说,“罢了,我们不作休憩,采买些水和干粮,然后马上赶去皇宫。”
随从只好应了一声,就去准备采买的事宜。
皇宫,李莫鸢的偏殿。
李莫鸢慢慢醒来,对自己的腰酸背痛赶到不耐烦,真是的,明明知道今日是封后大典了,还这样!
萍儿既是羞怯,又在为李莫鸢高兴,可不是吗?小姐和皇上那么恩爱,她当然为小姐高兴了,于是她双颊红扑扑的,手里端着铜盆。
“小姐?醒了?那快点洗漱吧,待会儿小姐还要绞面,静脸,上妆,还要……”萍儿还没说完,李莫鸢就从她手里拿过铜盆,开始慢条斯理的洗漱,“萍儿,求你别念了,小姐我听的心烦……”
萍儿无奈极了,顺手拿过李莫鸢手里的丝绢,拧干。然后利落的和李莫鸢擦擦手,“我的小姐啊,就算烦,你还是要做齐这些工序,小姐啊你现在要被立皇后啦,不可以在这样子的了,今日你就给我乖乖的。”
说完还拍拍李莫鸢的肩膀,以表自己对李莫鸢的安慰。然后又说,“小姐待会还要弄成新娘子的发髻,现在是不可以束发的。”
说完就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留下李莫鸢披散着头发无奈的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萍儿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的是一些糕点和面食,“小姐快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儿替你梳头的嬷嬷来了,你就不能吃东西了。”
李莫鸢可怜兮兮的看着萍儿,“我不想吃糕点……”
萍儿无奈极了,直接将端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没有搭理李莫鸢。然后才回过头,“只有这个了,小姐不吃的话只能饿肚子咯。”
李莫鸢更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萍儿,有一丝讨好,笑笑,“萍儿,可是我害怕……”
萍儿噗嗤一笑。,“小姐……然后话音一顿,小姐,其实奴婢也害怕。”
说完,二人都是一顿,然后对望,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从窗口一跃而进。
萍儿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就被一个手刀拍晕了。
李莫鸢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做什么?是你!?”
李莫鸢忽然发现这个白衣男子就是那天自己救了的,长得很像南冀枫的那个男子。
“没事,她只是晕了过去。”男子淡淡的说。
李莫鸢顿时像气炸了,一字一顿,“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打晕萍儿。”
男子更是灿烂一笑,“因为我要带你走,她在会累事,而我不想节外生枝。”
李莫鸢彻底无语了,这算哪门子解释,然后李莫鸢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你要带我走?”
男子点头,“是,我要带你回北元国,你想做皇后,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繁华的封后大典。让你做我唯一的后。”
李莫鸢摇摇头,“不了,我只愿做陌云清的后,而且我不认识你……”
冷景澈呆愣在原地。李莫鸢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多诱人。
只见李莫鸢简单的穿着白色纱裙,脸上脂粉未施,像是洗尽铅华的纯粹,又如干净纯洁的莲花,让人不忍直视,只怕亵渎了这一派青莲。
李莫鸢的青丝倾泻而下,慵懒的随意披在肩上,滑落至腰间,美得不可方物。
让冷景澈呼吸一滞,他刚想说话,门却被推开了,是陌云清。
陌云清露出邪魅的微笑,“北元国皇帝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先派人知会一声,害得朕有失远迎啊。”
冷景澈也笑笑,“云涧国皇帝日理万机,朕只是探访故人,又岂会因此打扰云涧国主呢?”
李莫鸢无奈的看着两国君王在这里互相虚以伪蛇。然后她只是静静坐下,默默地看着他们相互恭维,其实都是废话。
陌云清爽朗的笑笑,“朕今日举行立后大典,若是冷帝不介意的就留下来喝杯水酒,也好让朕尽尽地主之谊。”
冷景澈笑笑,却没有在说话。他只是一直看着李莫鸢,陌云清脚步一转,挡在李莫鸢的前面,“不知冷帝为何一直看着朕的皇后?”
陌云清故意这样说,宣布自己的主权。
冷景澈自然是可以听明白的,他的神色一僵。然后笑笑,“清帝说笑了,这立后大典不是还没有举行吗?或许今日过后,朕还要邀请清帝参加朕的封后大典?”
陌云清眸色深沉下去,“只怕,冷帝没有机会了。”
冷景澈知道他所指是什么,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朕不介意。”
然后他看着李莫鸢,“朕愿意以江山为聘,你可愿跟朕走?”
冷景澈话语一停,在场的陌云清和李莫鸢都愣住了。
李莫鸢更是手足无措,沉默良久,李莫鸢淡淡的开口,“对不起,莫鸢这一辈子,只做云清的皇后。”
冷景澈苦笑,“你竟是连考虑都不用吗?朕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莫鸢打断,“我说,我只嫁他。”
冷景澈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原来我如此不堪……你竟是连考虑都不曾有过。朕为你而来,却又被你而拒。
冷景澈最后只是笑笑,然后干脆的转身。
得不到,他也不求了。
李莫鸢看着冷景澈的背影,对陌云清说,“你别为难他。”
陌云清安抚的摸摸李莫鸢的头发,“你就不怕朕吃味?莫鸢,你放心,朕绝不会伤他分毫,他的风尘仆仆只为你而来,他的伤心也只因为被你所拒。朕有点替他伤心,却也无比为自己庆幸。他以江山为聘,朕多怕你动心。可幸好,你还在,你为朕留了下来。”
冷景澈出了皇宫,却没有离开,他坐在客栈,一杯一杯不断的喝酒。
随从们知道他的伤心,也不敢相劝,只能看着冷景澈默然,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冷景澈突然随手扯过一个随从,“朕不够好吗?”
随从当然马上摇头,“皇上自然是最好的!”
冷景澈却不满意,大声的质问随从,“那你告诉朕,莫鸢为什么不肯跟朕走?”
然后一把推开随从,“是朕的承诺还不够诚恳吗?朕甘愿以江山为聘啊?”
一众随从都被冷景澈的话当场镇住,江山为聘?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他口中名叫莫鸢的女子,只是……一众随从也只可以面面相觑。
云涧国皇宫,到处都是惹人眼球的红色。到处是宫人忙碌的身影,她们的脸上全是喜悦,都在期待今夜的盛宴。
李莫鸢的偏殿。李莫鸢如玩偶一般被宫里的嬷嬷摆弄,嬷嬷们手里拿着两根细长的丝线,用力的替李莫鸢绞面,嬷嬷们都没有搭理李莫鸢的不满,还是一边用力的绞面,一边安抚李莫鸢,直至李莫鸢的脸上一根汗毛都不剩,像光秃秃的剥壳鸡蛋。
然后就是上妆,先在李莫鸢的脸上抹上一层凉凉的薄薄的粉末,再抹上铅粉,正式上妆。李莫鸢觉得自己被摆弄的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被画的小小的,娇艳欲滴。
嬷嬷用力的扯着李莫鸢的头发,李莫鸢吃痛的闷哼一声,然后,“嬷嬷,好痛?”
嬷嬷笑笑安抚道,“娘娘,得束紧一点,那样戴凤冠才好看,娘娘可得忍着点。”
李莫鸢听见嬷嬷这样说,也就由着她去了,毕竟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更何况今日这个日子,更要女为悦己者容。
想到陌云清,李莫鸢更是甜甜一笑,好不容易,终于束好了头发。
宫女马上鱼贯而入,将喜服小心翼翼的穿在李莫鸢身上。
穿戴整齐后,就到了最后一步,戴上凤冠和最后的披上盖头。
很快到了晚上。红彤彤的灯笼尽数亮起。
大臣们已经入席。宫女的身影在宴席之间来回穿梭。络绎不绝端着上好的,精致的菜肴。
奏乐响起,大臣们停止了交谈,陌云清站在汉白玉雕刻的九级阶梯之上,静静的等待。
认真的看,会发现陌云清的脸上既有紧张,也有期待,他像是屏住呼吸,一直看着宫殿的入口处。
终于,一抹红影出现在殿门,十几个宫女跟在李莫鸢的身后,萍儿穿着粉色的纱裙,跟在李莫鸢的左侧,扶住李莫鸢的纤手,李莫鸢的指甲也经过精心的修饰,指甲上涂着红色的丹蔻,上面还镶嵌着闪闪发亮的宝石。
身后其中八名宫女每人手中拿着一盏琉璃月宫灯。紧紧跟着李莫鸢。
陌云清就这样站在高处,眼睛紧紧跟着李莫鸢,等待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尽管陌云清知道盖着盖头的李莫鸢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陌云清还是笑的很灿烂。很是愉悦。
慢慢的,李莫鸢离陌云清越来越近,他穿着红艳的绣鞋,与汉白玉的石阶形成强烈的对比。
陌云清伸手温柔的掀开李莫鸢的盖头,顿时僵滞,似乎被她的美丽吸引,灯火辉煌,美人如画。
然后两人紧扣双手,忽然相视一笑。
远处的宫墙上,一抹白影站立,他看着李莫鸢,然后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喝尽,莫鸢,你真美,只是不属于我……幸福吧,连着我的幸福一起幸福吧。
两个月过后,刚检查出怀有一月身孕的李莫鸢依赖的靠在陌云清的怀里,他们坐在池边的光滑黑曜石上,面目温柔,一起看着池内一夏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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