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人家富春少年,别扭的身姿,那个微挑的眉峰,那半昂着的下巴颏子,就差没有写着鄙夷两字了,这就是一个毛孩子呀,不对是两个毛孩子呀,不知道表叔脑回路怎么运转的,怎么就能想到激情上面去呢。华晴芳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边上的池家表叔变脸了,瞪着大眼挥退了富春少年母子,威压之下不过阿福还的硬挺着伺候在华晴芳的身边,就听池家表叔咬牙切齿的声音:“还不把眼神收回来,成何体统。”
丢死人了,华家世兄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又如此不知廉耻的小娘子呀。原谅池邵德十八年见得都是中规中矩的小娘子,华晴芳这样的算得上是生平仅见了。有点接收无能。
华晴芳抬头看向表叔,说这话的要是个长胡子的,就更合适了,表叔才十八呀,未老先衰了吧,不过好在这人还不错,心眼不错、除了嘴巴损点。
于是华晴芳很委屈的看向表叔,拉长声音:“表叔”一哀三叹的让池邵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睛都瞪圆了,事有反常必为妖,按照华晴芳以往的称呼方法,池邵德咬牙强调:“池家表叔。”
华晴芳不好意思了,这表叔的防范心理太重了:“表叔,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戚,怎么能那么称呼呢,表叔呀,侄女往后还要多承您的教导呢,表叔受累了。”
池邵德觉得有必要撇清关系,这丫头学不好,是他华府的祸害,可不能连累了池家的小娘子,可教导不起的,一句话差点把池家小娘子的名声搭进去。对不起自家姐妹呀:“不敢当,嬷嬷教导的,表叔还没有为人师的本事。”
华晴芳抿嘴勾唇,笑容三百六十度:“那样也是表叔督导有方,让芳姐规矩礼仪有成,都是表叔的功劳。”
池家少德打个冷颤,就华家四娘这样的,叫做有成坚决不能领情,自家妹子还小呢,连累不得:“没有这么回事,表叔我真的不敢当,不过是替华世兄转达督促之意而已,表侄女不用多说了,侄女这本是跟表叔半点关系都没有,没事赶紧的回后院吧,你一个小娘子抛投露面的成何体统。”
华晴芳觉得表叔此时此刻鬼上身了,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跟着起身行礼:“华家四娘辞过池家表叔,表叔在庄子上做客,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表侄女定然让丫头婆子们准备妥当,务必让表叔宾至如归。表侄女告退。”
说完扶着阿福的手,淡定的起身离开。哼,变脸就你会呀,你申请专利了吗。
池家少德,觉得今天用眼有点过度,瞪得太大了,很是难受,怎么就有这种女子呢,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刚才那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表叔,定然是自己梦寐了。
放下茶盏果断的回自己的客房了,可不是客房吗,侄女可是提醒自己了,是个做客的。
还没过年呢,这人就晕了。
过年,华晴芳没在华府过过,不知道华府的年,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尚书府有什么样的规矩,不过今年李妈妈把事情都抛给了华晴芳,美其名曰练手,而且李妈妈说了,往年小娘子是知道咱们府上如何的,大多府上也不过如此,小娘子只要大致上不错,就成了。
咱们又在外面,一切从简,也不怕失了礼数。正是小娘子练手的好机会。
好吗,华晴芳就不敢说,我是穿来的,没有往年的记忆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呀,难道跟现代过年一样,自己也让人放点烟火,晚上吃个饺子。
实在是太烦了,最烦恼的是还有个客居的表叔要一起过年,这个实在是太煎熬了。
华晴芳当着李妈妈的面,询问静怡师太:“不知道师太往年是如何过节的,所谓入乡随俗,芳姐既然在这引雷上,索性咱们就按照师太这里的风俗来好了。”
静怡师太的心情,从上次被人就不太好,强迫收徒的感觉可能心里不太舒服。对华晴芳更是不太喜欢搭理。华晴芳认为这个便宜师傅肯定是脸皮薄。
静怡师太:“贫尼出家人,不太沾染俗世,常年侍奉佛祖左右,做不过是念经礼佛,小娘子可是要同贫尼一起礼佛。”
华晴芳笑的好不尴尬,这师傅记仇,哪里有世外高人的样子呀:“那还是算了,怎么能打扰师太的大事呢,师太自便才好。不过这斋饭总要用的,芳姐年纪小,离家远,孤身一人在外,实在是冷清的很,年节的时候,芳姐还请师太一起用斋饭。”反正自己也在守孝,都吃素吧。
好吧这算是哀兵的姿态。静怡师太瞥了一眼华府出来的官家娘子,要不是相处日久,恐怕就被感动了,可惜这位娘子,实在跟上述所说没有雷同之处,可没看出来一点的冷清凄苦,人家在这里玩的那个自在,玩的那个好,玩的那个忘我,玩的那个出彩呀。
不过也算是给自己面子:“贫尼打扰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华晴芳也只能打起精神准备过年的事由,而且没有往例可循,一切都是摸索着来,幸好身边有个阿福一起参谋着,虽然都是臭皮匠,总比一人闷头苦思来的好。
最后在李妈妈不太满意的情况下,华晴芳好歹也算是把这年节前后给打理出来了,当然了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是很多的,至少这年节气氛就不怎么好。
大过年的,华晴芳同静怡师太一张桌子,两人闷头用饭,桌子山都是素菜,华晴芳吃着没什么滋味。
一个屏风隔着外面桌子上的池家少德表叔,还有算得上客居的富春童生。
这也是没法子,池家表叔单身一人,连个陪客的都没有,华晴芳也只能拆散人家母子两人的团员饭,勉强算是两个客人一起过年吧。
可气氛真的不咋地,虽然食不言寝不语,可外面也太消停了。
池邵德看到富春少年跟看到不良居心的叵测少年一样,这人肯定居心不良,华家侄女居心也未必太磊落就是了,不然为嘛这么一个日子,这少年在自己对面用饭呀。这两人这是要在自己这个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来的私情,真是太不省心了,怎么跟华家世兄交代呀,只能说现在的池家表叔,还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至少还算是忠人之事,三观什么的还在。
四个人两张卓,多蛋疼的安排呀,华晴芳想有生之年都不想在过节了。这年头真的让人欢心不起来。还不如跟着阿福在屋里侃大山呢。
饭罢,富春少年起身匆匆告辞,这恩人的眼神威压太大,这饭菜实在是让让人吃的纠结。
华晴芳挺理解的眼神目送人家走了,想必回家吃胃药去了。多对不住人家呀。
静怡师太更是一声佛号,招呼都没打就告辞了,人家还得回去诵经呢。
池邵德冷着脸对着不太像样的表侄女:“往后什么样表叔管不到,可如今表叔的眼皮子底下,侄女就要安分守理,处处循规蹈矩,不得有半死差池。你那小心思都收起来。”
华晴芳觉得引雷山上的雷不长眼,怎么不劈死这表叔呀,我做什么了我就小心思都出来了:“表叔明示,侄女鲁钝不堪,理解能力实在跟不上。”
池邵德:“哼,往后少见外男的好。”说完甩袖子走人了,当然了没忘了给华晴芳扔了一个荷包:“长辈不在身边,这个你且收着。”
这算是过年的压岁钱。华晴芳黑着脸打开包裹,然后这位表叔带来的不快都没有了。只是吩咐阿福:“往后表叔在有事吩咐的时候,告诉他,我不见外男。”昂着脖子走人了。
表叔诸般不是,可出手还算是大方,就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收费也不会如此高昂,摸着银票,华晴芳想就当是住店费了。还有荷包里面的玉佛,摸着都是温的,好东西呀。
到底是侯府出来的公子,头一次见面的礼,华晴芳还让阿福留着呢,如今这手面算是越来越宽广了。
就是不知道这表叔要呆多久,有点烦恼,祖宗可不是好供奉的。
年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德表叔同静怡师太竟然能一起讨论佛法了,华晴芳瞪着眼睛看向池家少德表叔,觉得这位表叔脑袋上的青丝快要保不住了,这位表叔不远千里而来,不是要出家吧,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好好的侯府郎君吃饱了撑的到这里来作死呀,哎呦程家表姨罪过大了,怎么人家表叔了,怎么就想不开要出家呀。
华晴芳那眼神还真是不太能藏住事,虽然猜不中,可也能看出来,这丫头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池家表叔那个脸色那个难看,华家怎么会有如此不靠谱的小娘子呢,华世兄可怜可叹呀。
静怡师太也觉得有点不淡然,虽然是半强迫的,好歹站着师徒名分呢:“芳姐可是有事。”
华晴芳才回过神来:“见过师太,见过表叔,年节已经过去了,四娘想请师太看看那日宜出行,芳姐是来给母亲守孝的,年节时候倒也罢了,如今怎好在此贪图安逸呢。” 天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