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极贵之人
他问:如何才算极贵之人?
无尘大师捻了一下佛珠,嘀咕一声佛号便道:“出门便遇。”说罢闭上眼睛再不言语,重新入定。
乔垣之知道,无尘大师说过的话,基本没有不应验的,再说这事本也不是他求到无尘大师头上的。是他访友到此,无尘大师一见到他,便直言道:“贫僧有法能救治女檀越。”
他当时第一个反应是有些火大,但他的好友却是一脸严肃,对他认真说让他听无尘大师说一说,事后他才知道,无尘大师轻易不给人看相,只看于他来说的有缘之人。
他想不信,但又想到乔禾的身体,便想赌这一把,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出行。今日的一切,便是他跟无尘师父同好友商量的最终结果。想到这里,乔垣之有些紧张,喉咙都有些发紧,因为他一想到自己算计的人,心便止不住的狂跳。
那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皇帝都深深地忌惮着,可是若不是他,乔禾的身体便没有任何人能冲喜好了的!他有想过送乔禾进宫为妃,可乔禾的身体怕是连第一关的检查都过不了,更不要提乔禾的身份入不得宫。
他跟好友都有把握乔禾一定能成功吸引那人的目标,但他却从未想过以后被那人知晓真相后的后果。或许这个时候,他是不在乎的,他所在乎的,只是她平安康健的生活在这个世间。
众好友见他脸色难看,均都有些莫名其妙,悻悻的散开了,独留乔垣之骑在高头大马上心神不宁的看着远处。
却说乔禾不管有没有得到本尊的记忆,她都是没有瞧过古代的街市的,此番出行可是让她大大开了眼界。可怜的她不知道,前行的路就像一个匍匐在地的巨兽,正等着她这个白嫩的食物自己送到口中,然后将她吞的连渣都不剩。
一场阴谋铺就的大网,不知是成全了谁,亦或是毁掉了谁。
古代的街市简单而又热闹,行人笑语晏晏,步履悠闲。在没有战争的年代,心满意足的享受这份安静。
街上卖什么新奇物件的都有,有形态各异的糖人儿,还有捏成各种形状的彩人儿,还有地摊上做工粗糙的金银首饰,有担着新鲜大个儿的梨子吆喝着走来走去,还有颜色新鲜的布匹随风飘起,又有香风阵阵袭来……这些于乔禾来说,新奇不已。乔禾觉得,自己此前有十双眼睛都是不够看的。
不远处,一行人所过之处,一条宽宽的路被让了出来,随即一个身穿紫金袍子的俊美男子面无表情的缓步而来。
他的脚步没有停,慢慢向前走着,直到那一眼瞥见,方才惊觉自己已经对视上那双眼睛,只是一瞥,便是清华而又高雅,圣洁的让他望尘莫及。
他前行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下,怔怔的望着那双眼睛,而那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眼中有着好奇,还有着应有的惊愕。为何是应有,因为他觉得,自己那双眼睛,任何人见了,怕都是好奇而又害怕的。
与她所表现出的情绪不同,他是有些颓然的,因为他的身份何其高贵,这天下间,绝对不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只一眼便觉得自己拍马难及眼前这个女子。可在赤果果的现实面前,他还是选择相信,并且极为霸道果断的抬手命令,将面前的马车拦住。
一张俊颜阴沉着不语,薄薄的唇抿的死死地,越发显得那唇只剩下一条直线。
乔禾有些害怕的眨了眨眼睛,这人的目光太可怕,最主要的他长的太过盛气凌人。单单站在那里,不见那双泣血妖瞳,便觉得孤立而又绝世,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却又望而远之,不敢靠近。
这样的男子,他天生自有贵气,便生就是注定的王者,她望得见,却永远都够不着。
她一眨眼,便将眼中的圣洁盖住,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一丝怯弱,有点害怕,却还是紧紧盯着他,好像在担心他让马车停下会做出某些过分的举动。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生气,脸上的线条绷得越发紧了,双眉之间也微微隆起,泣血的妖瞳颜色骤然加深。
瞥见那人过来的时候,乔垣之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冲出喉咙飞出去,他深吸几口气方才暗下心中的激荡,脸色镇定的打马来到那人身前,纵身下马后抱拳温文含笑,装作不知他的身份说道:“是否冲撞阁下队伍,在下这就让马车让道。”很是谦和有礼。
那人闻言目光阴沉的从马车上收回,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身前的乔垣之,只见他镇定自若,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就算看出他这一身派头不是寻常之人,也没有卑微讨好,而是不卑不亢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自是不想挑他的错,只是不喜欢看乔垣之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在下白铎。”白铎微微垂了眼睑,收敛了气势,抱了抱拳。
乔垣之一听他主动介绍自己身份,姿态还骤然放低,便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成了一半。接下来便是找机会让乔禾彻底出现在白铎面前,让他看清容颜之后的惊艳,凭着他这些日子调查来的结果,此事不说十成十,便也成了十之八九。
乔垣之佯装吃了一惊,连忙行礼道拜见铎王爷。他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纷纷下马走到白铎身边行礼问好。
知道白铎此番在汝城的人不多,但乔垣之便是通过无尘师父口中得知的。众人一听眼前这个紫衣华服的男子便是传闻中的白铎王,均都带着三分好奇。
若说这天下,谁最有名,便属眼前的这个白铎王。
他有一双血色妖瞳,出生之时便将当时的舒贵妃克死在产床上。生后不足一年,便天降血雨,据说下的只有幽城才下,幽城之外便是多半尺都没有。整个城中人人惊慌不已,便让先皇将他处死。
可偏偏他出生之后便从未哭过,只是睁着一双含血的眸子四处看着,冷漠而又淡然,仿佛这个刚刚出生的孩纸,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看的透彻了。
先皇紧紧看着宫女怀中的婴孩,好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婴孩将那双血色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然后奇迹般的,他竟然绽放一个笑容。那笑容干净澄澈,宛若刚刚落下的一场洁白无比的大雪,在他眼前慢慢将这个从不纯洁的世界清洗干净。
便是那一眼,那一个笑容,便让先皇顶着天下人对婴孩的舆论,将他保护的好好的,总是将他带在身边。便是身为太子的白幽帝,也从来都是羡慕的看着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一岁半开口说话,一说话便是出口成章,成了天下有名的神童。自此之后,他开始着手帮助先皇处理一些国家大事,他一个孩子,竟然看问题比先皇看的还要透彻不说,他随便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便无往不利。
朝中之人从最开始人人对白铎的喊打喊杀,到最后各个看到他的时候都带着深深地恭敬敬佩,到最后他的声望竟是比太子跟先皇还要高。
这个结果先皇自是乐见,但彼时被立为太子的白幽帝已经感到深深地危机。他敢说,如果他一直不有所动作有所作为,皇位迟早会从他的手中溜走,溜到那个妖人手中。
他恨,于是在皇后的帮助下,他们两个导演了一场戏。这场戏完结的似乎有些超出寻常的顺利,他离开了,带着自己富庶的封地,风轻云淡的走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他。
此后先皇病重,他回到幽城默默的侍奉着,从不言及皇位,只是温和小意的同先皇说话。眼看着先皇的身体稍稍恢复,白幽帝暗暗着急,却不敢当着白铎的面下手,于是一拖再拖。
可终究老天还是睁开眼睛,不把全部的一切好处都给了那个妖人。先皇一个月之后去世,白铎依旧是一滴眼泪都没留,他只是神情漠然的安排着先皇的葬礼。将先帝下葬后不久,他连告别都没有,便回了自己的封地。
他始终怕他有所动作,可是他回去封地之后,几乎是一个月便娶一个女子为妻。起初他觉得他是故意这样做让他放松警惕,可是时间一长,他几乎是数年如一日,一个月娶一个新妻子。
算下来这么多年,他有了一百多个妻子。而最让他惊奇不定的是,他从去年开始,娶一个新妻子,便休掉一个人,这人就像是随即抽取的一样,既不是最老的那个,也不是最年轻的。
他的荒谬做法让所有朝中曾经拥护他的大臣们大失所望,认为他不与白幽帝一争高下委实浪费他的天才之名。便是现在这样毁掉良家女子的清誉,白国虽然大,却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也幸好这年头对女子较为宽容,只要在原先的夫家被休并无大错,女方依旧可以再嫁。可这样再过几年,这天下间便都是白铎曾经的妻子,所有人都成了被带了绿帽子的乌龟,穿了白铎王穿过的破鞋了。 冲喜王爷:腹黑妃白脸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