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与谢三立认识不到两个小时,他送了命。
这是阴谋?还是谋杀?
谢三立的尸体就在眼前,血肉模糊,尸体碎片掉了一地,本来明亮的咖啡厅地板顿时变得脏污不堪。
老谢,捏住鼻子也叫不醒。同时,至始至终,车里的司机没有下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每一分每一秒如同呼吸着灰尘一般,让人的心脏隐隐作痛。三分钟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尖叫!恐慌!整条街弥漫在死亡的雾气中。大人一把捂住小孩的眼睛搂在怀里,情侣大哭一起来,死死的搂住男朋友的脖子,脸贴在怀中。老人驻足,历经沧桑的眼睛巡视着,这一切为什么发生的如此突然?
要不是谢三立坐在我对面,提前将我推开,恐怕倒在血泊之中的是我。
某种意义,是谢三立的命换了我的命。很明显,他们想弄死的人是我,而不是谢三立,那个打给谢三立的电话是想支开他,以方便下手。
要不是我拉住谢三立没让他离开,现在死的也不是他,从哪种角度说,谢老头是我的垫背人。
脑袋如同爆炸一般,心中翻江倒海,到底是什么人?想隐瞒真相的凶手到底在哪里?
此刻的行人开始纷纷涌上前来,打电话报警,呼喊救人,乱成一片。
当行人将目光锁定肇事司机时,才发现,司机早已死在方向盘上。
三十分钟后,消防,公安等等有关部门全都到场。
殡仪馆敛尸的是个老头,他最后一个到场。
他只有一只胳膊,左脚还有些跛,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晃晃悠悠走到谢三立面前,对着谢老头鞠了一躬,他一直眼睛患有白内障,是个人都不愿意多瞅他一眼。
恶心他妈喊恶心,恶心到家!
一块一块将撞碎的尸块捡拾到塑料袋里。等碎尸片和肠子清理干净,医务人员才将身子和腿分别抬到尸体袋里封锁起来。
龙宝市今天仅有的好天气就在这时翻了脸。
刺骨的寒风拔地而起,吹的树梢莎莎作响,乌云的黑暗犹如吞噬整片土地一般,雪花再也架不住自己肥胖的身体在云端徘徊,簌簌下落。
我作为当事人,被请上警车,随着一声警笛响起,进入龙宝市公安局。
谢三立的妻子也第一时间被请过来,年迈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腿脚很不灵便,被民警搀扶着一步一步挪移过来。
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就这样突然没了,连一个完整的尸首也没留下。我亲爱的爱人,你一路走好。
历经沧桑的老太擦拭着眼角残存的泪水,人老了,泪腺没有那么充分,但不代表她的内心不悲伤。
在公安局,从谢三立的妻子嘴里,我才真正了解谢三立。
他不仅仅是龙宝市文化馆馆长那么简单,在他的生涯里,还有一个职业,民间异闻协会副会长。专门搜集民间异闻录,至于加入这个组织的主要原因还得从老谢十七岁说起。
老谢十七岁,正赶上革命运动,他思想激进,加入革命派。
保皇派和革命派的一次巨大械斗中,老谢的一条腿被打断,从此落下残疾。
听老太太甜蜜的回忆,老谢与她15岁相识,年轻时候的老谢很帅气,说着将一直戴在身上几十年的怀表掏出来,尽管现在已经不转动,但怀表里的照片保存的完好无损。
“你看,老谢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头伸过去,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人物。说着,老太一阵难过又上来。
老太说的没错,老谢不是帅气,而是酷,他的身上有一股浓厚的男人味。
16岁那年,老谢当了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结果。
就在那年,文革闹的正辉煌的时候,老谢偷偷将一个被批斗的女人从牛棚里放走,至于为什么放走,那女人是谁,老谢没有详细提起过,老太也不清楚,如今老谢已经去世,要说原因只有那个女人知道吧。
因此,老谢被打成资本主义走狗。批判,挨打,整整一年,之后却阴差阳错逮住一个从邻村跑过来的杀人犯。
老太的描述很富有戏剧性,说的是那杀人犯是个痞子,看上本村一个姑娘,而那姑娘却喜欢上城里来的知青,就这样痞子心生怨恨,先奸后杀。
全村人抓捕时,痞子跑到老谢住的牛棚,说老谢醒来之后,那痞子两手抱着牛棚的柱子,死命拉扯,就是走不掉,好像被黏住一样。
也许这就是命,老谢因为这件事,又重新回到城里。
17岁又开始瞎胡闹,腿被打断。
腿断之后,老谢在家一蹶不振,终于有一天,老谢忍受不了如此痛苦,想要去寻死。而从那寻死没死成之后,老谢的腿奇迹般的好了。
老太只记得那天她偷偷跑去看老谢的时候,只看见桌上一份遗书,当再次得到消息时,老谢出现在医院,腿上出现一大圈黑色的线条。而医生并未对老谢做过手术。
没过几天,黑色线圈渐渐消失,老谢的腿站起来。
残疾,就这样神奇的消失,学的护理专业的老太也莫名其妙,无法解释。
后来老谢给自己老伴提过说过这件事,是他自己当年积下阴德,被民间高人换了骨。
换骨?黑色线圈?
我的右胳膊和膝盖不也是换过骨,不也是出现过黑线圈。
听老太继续说,至此以后老谢千方百计想要寻找到那个为他换骨的人,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为了查找这些民间高人的有关资料,开始了一生的奋斗,从而也影响了他一生的生活轨迹。
正因为这样,老谢加入民间异闻协会。
要说换骨不稀奇,只是现代的医术而已!呵呵,这仅仅只是我之前被老爹忽悠后的想法,事实并不是这样。从老太的嘴里,我知道换骨不是如此简单。
老爹活着的时候,对我隐瞒了真相!
如今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与鬼氏棺匠门一样的民间艺人换骨家族,我也才知道,那个叫完容玉的,是个换骨师,我本来也应该是个残废,因为换骨师,才让我这个鬼氏棺匠门门人,保存完整。
公安局对老谢的了解到此为止,老太说的很明白,老谢除了喜欢研究这些民间异闻神奇的东西之外,没有任何得罪人的记录,老太最明白自己的老伴是什么样的人,当了一辈子的文化馆馆长,没有干过一次缺德事,没有向别人发过一次脾气。
更别说拿人钱财,吃喝嫖赌,不务正业。
谋杀?老太实在想不通。
民警的目光变了。
那么这样的话,事情的矛头便不再是老谢,而是我。
很快,龙宝市公安局调集我的资料,华安县重大火灾事故,又重新成为焦点,而我,有说不出的某种嫌疑,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先拘留,再调查,这是局长大人亲自发话。
案件还在继续调查。
公安局通知我父母,对不起,没有。通知我亲戚,对不起,也没有,通知我朋友总该有吧,对不起,唯一的好友猴子,下落不明。
民警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从何调查。
老太说,谢三立的朋友圈她基本都熟悉,而我这个毛头小伙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民警当然会调查我和谢三立是什么关系。
难道我要告诉民警,我是被一个老太拿着一块吊坠找到这的吗?难道我要告诉民警,我和谢三立仅仅只认识不到两个小时吗?难道我要告诉民警,这里面埋藏着天大的秘密,金楠镇五猫续命吗?
那怎么办?总该说点啥吧。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直接将那张诡异石菩萨的画像掏出来。
“我是来查找有关它的资料。”一张白纸铺在桌子上,两位民警一男一女,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这个带有诡异气氛的东西。
年轻的两位民警一看肩膀上的花就知道刚来不久,本以为学校里学的那套走上社会会很有用,可没想到,遇到这尊案件,是无从下手。
女民警还有些姿色,穿上这身警服时,别有一番韵味,身边的男警员没有多少心思审我,更多的心思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
7个小时后。
老谢临死前电话记录查出来,最后一个电话是华安县政法委办公室打来,打电话那个人正是本次华安县神秘重大失火案件从首都直接派来的调查组组长,剌少锋。
华安县政法委,首都派来的专案组组长?
民警当然不会将案件的关系联想到政府单位,而我却不同,这么大的秘密,这么邪恶的动作,还能有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还能有谁能够能够当街杀人灭口。
肇事司机实践报告出来。
醉酒驾驶,撞人后心脏病发作,当场死亡。 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