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沉沉的郁广陵一屁股倒在家里烂了一个大洞的沙发上,脖子扭在一边,嘴角涎水不断给出淌,浸湿了发黑的衣领。
嘴里还迷迷糊糊叫着,“小颜,你给老子记住,这个世道不需要好人,不需要善良,不需要仁慈。”
小颜被吓的静静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父亲瘦的像一只鱼鹰,黝黑的皮肤紧紧缠绕着骨头,稍微一不小心,就怕骨头刺破皮肤钻出来。
再看他额头上的伤痕,后背的外套被撕扯开,郁欣颜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划破脸颊,滚下来。
父亲嚎叫几嗓子,靠着沙发没了动静。
轻轻走到门跟前,取下门后挂着的毛巾,端了盆热水,想给父亲擦拭擦拭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郁广陵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一只脚放在茶几上,另一只脚则蜷缩。看着父亲因为刺痛而本能性的收缩,郁欣颜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下午欣颜回家给父亲做饭时,发现家里的米缸只剩下最后一抔白米,这已经是刚开学仅仅不到一个月第三次断粮。
吃完这顿,不知又该如何?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蔬菜和水果,莫不是郁欣颜有个好同桌,每天都带各种好吃的给她吃,她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边给父亲擦拭伤口,边想着本不是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所考虑的事情,毕竟,马上跨越20世纪,闯进21世纪,为糊口还在发愁的人们不多了。
想着,想着,郁欣颜逐渐困了。
帮父亲脱掉已经脱胶的皮鞋,使最大的力气想把父亲的腿搬到沙发上放平,可是她的确太瘦弱,父亲一个不情愿,一脚将郁欣颜踹飞。
无奈只好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拿了包被子给父亲盖上,然后将案板上为粘贴完成的书籍整理好,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桌子上摆着一杯清水和一个烂了一块疤的水果,这便是早餐。
郁广陵脑袋疼,坐起后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巴掌,促使自己赶快清醒,双手不断使劲搓着脑袋和脸颊,口渴的他端起桌面上的白水一饮而下,这才感觉稍微好了很多。
他需要钱,他急需钱,他急需大量的钱,如果能拿到钱,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
郁欣颜经过半晚上的努力,这本残破的书已经拼接五分之一,一大堆碎片为了防止丢失,用一个大箱子全部囤起来。
郁广陵好奇的过去扑腾两下,这一扑腾,让正在发愁的郁广陵看到生机。
穷则思变!
城北小学撕书老师离奇死亡事件全城正在传播的沸沸扬扬,虽然没有人将老师的死和这本书联系在一起,但郁广陵第一感觉,这本书肯定不一般。
这也跟郁广陵之前做过木匠有关。
······
下午,当郁欣颜再次回家时,看见自己的父亲趴在案板上,认真而又仔细的拼接每一块残片,这让小颜又惊又喜。
看见女儿回来,今天的郁广陵不同往日,满心欢喜,狠狠亲了小颜两口,“小颜,告诉爸爸,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很快,郁广陵核实了信息。
当和女儿一起完成对书籍的拼接时,殊不知郁广陵早已经偷偷备份一份。
还记得我在医院住院,她们父女看望我,顺带给我还拼接完成的书,郁先生还我们家那五百块钱的事情吗?
那钱,就是靠这本书赚的。
直到一年后,他越来越发现这书中的秘密不是一点二点,靠着这本书,自己这辈子飞黄腾达那是势在必得。
可是,棺命中说了,非鬼氏棺匠门门人,未持有棺,滥用棺命,乃逆天篡命所为,必遭天谴。
话是这么说,当一件事情的利益达到百分之一百,他会忘记道德,当一件事的利益达到百分之二百,他会忘记法律,当达到百分之五百,他会逆天。
重九煮阴棺!八年前,他已经开始筹划。
八年前的赖品昌,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微小企业的小老板,哪有现在如此大的背景和实力。
早在赖品昌当老板之前,最开始是在家里收破烂,后来听风水先生指点,说家里祖坟是块龙王地,龙王喜水,不能待在大陆混,便偷渡到香港,打拼几年后,还真就获得了香港的居住证,如今也多少有点资产,不过那都是九牛一毛。
若干年后,赖品昌返祖祭祀,要为老家老先生修缮祖坟,以表示多年未归乡的歉意,这就是郁广陵的第一单生意。
郁广陵说了,自己不仅能修缮祖坟,更会改棺命!
如此一来,正中赖品昌下怀,两人一拍即合,共谋大业。
郁广陵果然不负赖品昌所望,赖品昌的财富突飞猛进,短短几年,挤进亚洲富人排行榜。
很多人都知道他干的一些谋取暴力的生意是不法勾当,除华夏外,各国都发出对赖品昌的严厉谴责,更是废除他在其他国家的居住权,正常经营权。
同时,郁广陵担心的事情也在一点一点发生。
自己毕竟不是鬼氏棺匠门人,胸前没有棺材吊坠,会遭天谴,就当为赖品昌祖坟改过棺命后不久,他的脚心开始烂出一个脓疮。
脓疮不断扩散,成为一个黑压压的洞,每到夜晚,黑洞给出喷发出黑色的汁液,疼痛难忍,痛不欲生。
他选择了自杀。
自杀,其实是和赖品昌两人联合起来演的一场假戏。
随后,改名换姓吴广发,首都,朝天路寿材街山字门B号开张,不久之后,换到海字门B号。
与此同时,一切恶灵作祟事件才拉开帷幕。
“七爷,我猜的没错,您果然是不是寻常人。”吴广发说的很平和。
不知为什么,当我看见吴广发时,脑子里忽然放过一道闪电,将当年我没看见的那一幕完全还原。
怪不得他说我不同寻常。
说完,吴广发看着天空那一轮皎月,“八年了,我整整等了八年,这一天即将到来,七爷,您有幸跟我一同欣赏着旷世之景。”
风停止了,一切恢复平静,我胸口下压着的这口重九煮阴棺也没了它刚才那股子热血的翻滚。
冷气,却逐渐在上升。
天空中那轮明月更加明亮,亮的在夜晚都有些刺眼,一股股清幽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与地面上的青冰相互映衬,这种景色,难以忘记。
看!从那轮明月下竟然漂浮出一口神秘的棺材,只有手掌般大小。
啊!
心痛!狂躁!我的思绪凌乱,感觉身体内有无数只蚂蚁在吞噬我的骨髓,颤抖,挣扎。
“去吧,去吧。重九煮,阴棺翻,天色变,魔胎生。”从地下爬出十八只穿着黑色铠甲的东西,我不知,这到底是神,还是鬼。
咔嚓,咔嚓!
武器与盔甲的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十八只铠甲勇士抓起十八条铁链,搭在背上,准备拖动。
月亮上那口棺材翻转过来,棺盖缓缓打开,我的身体似乎被股巨大的力量吸引,拖着我接近天上那口棺材。
正当我徐徐上升时,身下的棺椁也缓缓从中间分离,正在打开。
是郁欣颜的脸,不错,就是他的脸,时隔八年,她没有长大,依旧保持那个模样。
砰!
她的眼睛猛然睁开,只不过,不是正常人的眼睛,而是发红中透露着邪恶。
我看见她躺在棺椁中的棺材内,棺材的周围全是沸腾的血液,血液由于月光的抛洒上升。
她的头发也在迅速生长,血液上升到一定位置突然倒灌,冲进她的小棺材内,淹没她的身体,就当淹没她脸面时,我看见,她在对着我笑。
吴广发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正在接近这口重九煮阴棺,我知道,只要他在这棺椁的血液中沐浴之后,他就不在是人!
“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放开我!
放开我!
放开我~~~~~~啊!!!!
首都,某军医院。
病床上的老头已经熟睡,经过医生的检查,身体并未有异常,先观察两天再说。
铃铃铃!
一阵警铃想起,老头忽然口吐鲜血,整张脸憔悴许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海字门B号出事了。
“快叫长生来。”
五分钟后,长生站在老头面前,“长,长,长生,海字门B号,出,出什么事了?”
长生赶忙打电话询问,当电话那头传来消息时,长生跪在地上。“海,海字门B号发生爆炸。”
说明确点,应该是整条寿材街发生爆炸,不过,死亡人数只有三人。
鬼七,吴广发,郁欣颜。
这场爆炸,震惊整个首都,谁都想不到,哪里都可能爆炸,但你要说一个赚死人钱的街道爆炸,这,这压根不符合逻辑嘛!
本来不想往那方面想,你现在这不是赤果果的吸引注意力嘛。 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