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曲桥公安局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突然到来的部队没给政府机关打招呼,直接把大黑篷端掉,而且那个受贿的局长心里七上八下,如果那伙人把自己供出来,肯定完蛋。
县里常委为此事开了多次会议,上面也不給个答案,也只能挂着,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局长都在拿着钞票上下打听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大黑篷就那样简单的拉个警戒线,也没人管。
当我再次回到大黑篷时,没人敢接近这个地方,都怕摊上事。
有了大黑篷这件事后,本来这片荒地没多少做生意的,这样一来全被赶的干干净净,湿润的泥土上散发出蒿草的气息,一个破败的大黑篷懒懒散散立在那里,周边打的几个固定纤绳已经端掉两个,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像个鬼屋。
听县里人说,大黑篷那里闹鬼,昨晚上有人听见女人的哭泣。
应该是那十二只女鬼。
军用吉普在这柔软的泥土地上很犀利,宽广的车辙印子一路畅通,坑坑洼洼根本挡不住悍马的奔驰,一直开到大黑篷门口。
士兵在外头守着,我独自一人进去。
爬到大黑篷舞台的下面,找那剩下的十几只烧死鬼。
大黑篷舞台底下,只有一米高的间距,随处可见钢管搭的架子,只能猫着腰才能行走。
乌黑的舞台底下,由于空间的关系,再加上那股烧焦的味道,令人内心作呕,压抑感骤然上涨。
强忍着,接近棺材。
那口猩红的棺材没有挪动位置,依然如此醒目,不知为何,这口棺材总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
哗啦!
使了老大的劲,棺盖揭开,看起来很单薄的棺盖却死沉死沉。
心里还嘀咕着,这是个什么木料,怎么如此厉害。
十二只女鬼蜷缩在一起,望着眼前这个随时能要它们鬼命的男人。
外面越来越暗的天,我和一群鬼待在一起,白天是审人,晚上是审鬼。
“你们没有跑,我很为你们的明智选择庆幸,否则你们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们化作黑烟。”
它们没有说话。
心里还寻思着,难道被我这杀气腾腾的话镇住?
一只鬼接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为何你身上的阴气如此强盛?”
它们很好奇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阳人,却拥有阴人的特性,而且这种特性,给她们好奇和恐惧。
“鬼氏棺匠门可否听说。”
十二只烧死鬼相互对目,一脸茫然,摇摇头,看来对此一概不知。
罢了,问正事要紧。
“都在这个份上,是时候说说了。”
它们竟然跟秃子的表现同出一撤,欲言又止,想说,但又不能说。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这个人脾气很好吗?”
“不不不,先生您误会,我们,我们实在有难言之隐。”一只女鬼倒出了实话。
呵呵一笑,“你们是怕有人找你们麻烦,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这倒不是,我们做鬼也不是一天两天,迄今为止,大概有两千八百余年了吧。”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同伴。
同伴们投来确定的眼光,“如今,能否投胎早已经置之度外,我们只为一个信念而坚持。”
乖乖,千年女鬼。
我很好奇,她们为啥那么弱?
继续问道,“信念?何信念?”
见她们支支吾吾,这女人还真是麻烦,硬的已经用过,是时候动动嘴皮子给她们做会儿思想工作。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在这世间已经存在两千多年,相信你们这么多年,见证了人世的发展,也对人世的道理有深刻了解。”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不断的进行斗争,就是因为这种斗争,所以,无论是人、鬼、神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只不过,凡事都有界限,我的出现就是你们的终止线,难道你们还会存在一万年?”
“这些道理你们恐怕早已经看破,如果猜的没错,你们虽然不愿意承认,内心恐怕期待我的出现不是一天两天。”
其中一只女鬼终于被我这一张伶牙俐齿所打动,虽然鬼是看不见眼泪的,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我的话直钻她的心窝,渗透进她的心坎里去。
“先生,您不知,莫不是这股信念残存,我们早已经都想逃脱这种地方,我们只是认人摆布的傀儡,做鬼都没有尊严,如果有丁点不当,就会遭受炼狱之苦,更何况,更何况我们知道,我们干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迟早都会遭天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又一只女鬼紧忙接到,“其实,我们内心早已渴望有个人出现,能够摧毁这千年封印,可惜,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他是谁?
女人心,自古以来都是一样,她们从来都是口是心非,只要给她们丢丢感动,她们纵然会心跟着你走。
否则,纵使你如何威胁恐吓,打骂逼迫,都于事无补。
这就是女人?在七爷面前,不要说你懂女人。
还是我最懂女人啊,这都是在学校泡妞练出来的,不是跟你吹,屌丝和男神的最大区别不是智商的差距,而是情商。
她们相互一对目,点点头,看来这是要准备对我全盘托出,事情直接进入一个重大转折,真相就在眼前。
事情,就从公元前四百五十四年,荷叶先师进入大秦开始说起。
荷叶先师,鲁班嫡传弟子,因腿部有伤,用荷叶包裹,百姓遇之,称之为荷叶先师。
……
这个故事很长,故事内容也很曲折,只不过结局太过悲催。
两士兵已经在外头站了好久,是不是往里面瞅两眼。
“后来,大家都认为荷叶先师死了,其实他还活着?”
此消息一出,如同当头一闷棍,大声问道,“还活着?”
早在拜鲁班为师时,荷叶先师已经渡过一次劫,那次渡劫令他返老还童。
他本可以得道成仙,但因他不想做个没名气的小仙,就没上天,而是选择再渡一次劫,结果没想到,他没能渡过去。
荷叶先师陪霜女死后,因为被秦人欺骗,心有不平,一念之间,将不平转为仇恨,仇恨转为罪恶。
记得还说过,人类贪心太重,出尔反尔,人类没有资格享用这么好的世间。
谁也没想到,他筹划了两千多年。
当年,他没让霜女投胎,而是将她灵魂拽住,作为自己的帮手。
而这二十只女鬼,如今只剩下十二只,就是当年由于荷叶先师和霜女的伦理事件而牵扯进来的丫鬟婢女。
她们除了有几个是秦人之外,其他都是霜女从蜀国带过来,当年事件爆发,秦王为了不让丑闻外传,将这些丫鬟婢女全部投入火炉烧死。
死后第一时间,就被荷叶先师带走。
霜女对荷叶先师言听计从,这些婢女丫鬟也都是霜女的贴身侍女。荷叶先师说的,就是霜女说的,莫不是对霜女的忠臣,她们不会这样做。
她们的信念,就是对霜女的忠诚。
“霜女还在人世?”我疑惑的问道。
她们点点头。
老天爷!!!
荷叶先师在先秦时期就已经渡过一次劫,那他最少也是西周年间的人,我个孩儿,要这样算起来,中华上下五年前,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那我还是他的对手吗?不仅是我,整片中华大地还能找出他的对手吗?他可是成过仙的人。
眼神中显示出一丝忧虑,“先生,您在想什么?”
一只女鬼打断我的思路,“哦,没什么,没什么,你接着说。”
“你们知道荷叶先师现在在哪吗?”
她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神秘的人物,因为她们从唐朝开始,就再也没见过荷叶先师和霜女的面,一切都是一个叫麻叔的人操纵。
麻叔?
不过,她们还说出一个重要的信息,荷叶先师在世间一直都是以打造奇特的家具作为掩护。
对于她们作为两千年的女鬼,还如此之弱,她们给出合理的解释。
凡是超过五百年的女鬼,都有可能幻化成妖,她们可是已有两千八百年之久,我一个小小的修棺匠就能掐的他们灰飞烟灭,难道不可疑吗?
自打被荷叶先师带走之后,为了防止她们成了气候,是不会给她们机会。
这口猩红棺木,就是吸走她们能量防止她们逃跑的法器。
刚还还说这口棺奇特,如此一来对这口棺木更加好奇,这是口什么棺,竟然能保持几千年之久不腐化不说,还是如此亮丽?
方才没注意,现在特意用手摸了摸木质,我竟然猜不出这是什么木料。
对于一个修棺匠而言,木头就是我们的老婆,但眼前这口棺材的木质却特别奇特。
手放上去,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引力在吸收,随即又散发出暖洋洋的感觉,仿佛躺在上好的丝绸里。
木质的光滑细腻殷实,就算是上好的红木也不能比拟。
……
还有一大串无法形容!
还记得我们当年刚来华安县,发生的那起撕我书的事件吗?
那场事件,是第一次见金丝楠木,可就算是金丝楠木跟这块木头比起来,相差甚远。
这到底是快什么木头?
看着我沉重的脸色,对这块棺木的又是闻,又是舔,又是瞧,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中有只女鬼知道,我是不可能知道这种木料,不仅是我,全天下人也没几个认识的,她帮我解答了这个疑惑。
“玄冰木。”
玄冰木?听都没听过!
玄冰木,自古以来都是传说中的神物,至今只有记载而从未有实物出现。
这种木料只出自海底玄冰之中,每隔万年,海底玄冰会融化一次,此时才会有数株玄冰木自海底逸出。
所有记录中只有宋朝期间曾有渔民打捞到一株玄冰木的记录,此木作为贡品被送入宫中,而后在宋末的战乱中不知所踪。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木料!
很快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十二只女鬼都笑了,“你们笑什么?”
“这是我们从海底运上来的。”
棺材里面雕刻了一个圆盘,盘子里有两块鱼形的玉,这就是吸收它们能量的东西。
伸出手去触碰那两块玉。
奇怪的事情发生,刚刚触摸,明明是两块鱼儿,忽然消失不见,当手指收回来时,鱼儿又出现。
好奇的目光抬起头看着十二只女鬼。
“它,你是碰不掉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形鱼。看似有行,其实无形,说是无形,它也有形。”所有汲取小孩的精气和吸收女鬼们身上的能量全都在这两块鱼身上。
那个叫麻叔的人手里还有一个盘子,每年七月十五,麻叔会用那只盘子把两只鱼带走,等储存的精气和能量被吸收完毕,再放回来。 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