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三层高的立体建筑,一层是门诊,二三层住院。
医生都是当地聘请,凡是有点本事的医生是不会待在这里,这个县真是太差劲了。
我们守候在门口,期待娜娜从急诊室出来。
过道的墙裙还是绿色油漆漆刷而成,用水泥抹的地板,麻黑黑的,急诊室外面等候的椅子还是老式木质长凳,上面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
过道的灯,依旧是两条铁链吊一个电棒,不昏不暗,半死不活的照着。仨兄弟看着焦急的我,也不知说点什么好,全盛递给我一支烟,“大兄弟,你也别急,这干着急能有什么用,这姑娘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梁子很疑惑我们的关系,为何我认识的这名女子会在大黑篷……
“大兄弟,您和这姑娘是怎么个关系?”
抬头看着梁子,没有说话。
医生终于出来,“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仨兄弟没敢承认,我挺身而出,“有什么事对我说?”
“病人性命无忧,但身体多处外伤,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就好好补充营养就行。”听到这话,心终于放下。
交了费用,没过多久,又有两名士兵前来。
啪,对我一个敬礼,这一出整的还有点不自然。
“班长,您好,我们首长请您回去?”
沉思一会儿,看见刚刚住进病房的上官娜,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可是,那头大黑篷人终于连锅端,最好连夜从他们口里撬点东西出来,就算撬不出,也得给他们打一针。
正在为难之际,梁子挺身而出,“大兄弟尽管放心去,我们弟兄仨用脑壳担保,绝对照顾好这位小姐,绝对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轻声叹口气,“也只能如此。”
临走之前,我想进去看看她。
她刚刚苏醒,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她平平躺在床上,手上还输着液。
朦胧的双眼终于出现人形,她还以为自己这一劫渡不过去,一个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孤独而又弱小的女人前,只有女人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你……”惊讶而又兴奋的看着我,眼里充满无尽的感情。
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比递给她一个微笑更加值得,“好好养病,放心吧,以后你安全了。”
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晶莹的泪珠滚落到枕头上,外面的士兵还在等。
“好好养伤,我去去就来。”说着,脱离她的手,能感受出来,她对我的不舍。
这种不舍,是建立在长期黑暗生活中无尽的煎熬上终于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朋友。
“三位大哥,她就拜托给你们了。”仨兄弟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
出门后,吉普车就在门口,直奔部队。
此刻已经午夜十一点,要不是这是辆军车,大晚上行走在边境线上,一般的人心里还真有些毛。
士兵手里的钢枪,是我们内心底气足足提升一大截,这东西还是好啊。
沿着一条小河一直走,在两座山的夹缝中,找到了驻扎的部队。
紧张有序,严肃活泼,两眼一睁忙到息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
这就是部队。
车灯打向前方,哨兵神圣不容侵犯,八个大字虎虎生威,铁棚内,一名士兵挎着枪,站的端端正正,目光坚定炯炯有神。
铁门呼呼打开,车子驶入。
下车后,来接我的就是今天出任务的带队首长,其他大人物估计留着明天接剌少峰。
“这边。”随着带队首长拐到后面一个二层建筑。
二楼,这帮大黑篷的人全部关押在这,男的一屋,女的一屋。
我点头,微笑着,“首长,感谢您的帮助。”带队首长没说话,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一起民事案件而已,出动部队,还出的都是些精英,这明显就是借着关系来这里赚几个升值的名头。
他是把我当成官二代了。
“人全都在这,怎么审你自己看着办。”扔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你们几个,保障他的安全。”
这个人还真是个怪人。
二楼,这间屋子内关了七个大男人。
一脚踹开门,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被我的踹门声惊醒。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男人聚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味?
脚臭!!!
其中一个大汉睡着正香,这气味没有对他的休息产生一丝影响,发着牢骚,“首长,又怎么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部队的人,勾起男人好奇,再仔细一看,怎么有点面熟,秃子一眼认出我来。
“团,团长,他,他就是华安县那个。”团长还在大睡,一听秃子强调都变了,不知发生何事。
秃子拉着团长的袖子,“就是他,没错,我记得他。”
我面色无光,指着那个秃子,对身后两个士兵说道,“把他带过来。”
不得不说,秃子对我有一种畏惧。
为何?
华安县十几个小孩子的命,是我给他们暂时拉了回来。更让他恐惧的是,派出去的六只烧死鬼,没一个回来。
昨天晚上,派出去跟踪的小鬼也一样消失,今天他们确定,一定也与我有关系,那我到底是谁?
隔壁审讯室,那是部队专用的审讯室,秃子被装进盒子内,额头上的汗星出卖了他,他心里此刻也在发虚。
还没等我发问,他倒问起我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们那六只‘灵’哪去了?”
对身后站着的两个士兵使了眼神,让他们先出去,士兵有些为难,“班长,首长,首长让我们务必保障您的安全。”
对于部队子弟的绝对服从命令我很佩服,“没事,他被锁那么严实,还能跳起来打我不成。”
两个士兵见我言之有理,这里的设备他们熟悉不过。
“那好吧,我们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喊一声就行。”
“多谢。”
如今,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个。
四盏电灯将审讯室照的通亮,这里的空间挺大,但一片煞白的墙裙又莫名其妙使人压抑,我都不愿意给这待,更别说他。
“你说那六个烧死鬼,已经化成黑烟,消散了。”
秃子更加紧张。
“你我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愿不愿意说的问题。”我说的很慎重,秃子眼神不敢看我。
他没说话,我接着说道。
“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肯定没这么大本事,我很好奇,你们大黑篷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秃子什么也不愿意说。
“要不,我把大黑篷舞台内藏着那十几个东西叫来你们一起谈谈?”
秃子脸色唰一下变白,显然是受到惊吓。双腿在桌子下面开始颤抖,喉结不断蠕动的表现,说明他内心已经大幅度波动。
终于,秃子的脑壳在电灯下照的发亮,微微抬起,“你,你,你是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强迫你今夜就得说,好好在这睡一晚,咱们明天见。”
今晚问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打一场心理战,只要能让他心理上波动,就一定达到目的,今夜,估计想让他睡,他都睡不着。
开了门,士兵早已经给我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当然我是单间。
屋内虽然简陋,但整理的很干净整洁,洗脚水已经给我打好,亲切的还问问,“班长,您试试看水温。”
我天哪!这待遇!
直到照顾我没一点问题,可以上床睡觉,士兵才离开。
……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缥缈峰下一声鸡鸣,把湖和山都喊醒了。士兵们整齐的操列队形,发出声声巨吼,巨吼将太阳惊醒,它还来不及跳出湖面,就先把白的、桔黄的、玫瑰红的各种耀眼的光彩,飞快辐射到高空的云层上。
一霎间,湖山的上空,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
见我起床,士兵第一时间将洗脸水打好,牙膏挤好,这是把我当做领导的节奏,也要比年龄,我跟这些兵娃子一般大。
洗漱完毕会,一盘早餐送到我跟前。
照顾也太无微不至。
殊不知,这便是部队的规矩,凡是领导打过招呼的人,必须在生活起居上一律按照属下对待首长的规格对待。
浙江,杭州。
今天的雨很大,风更大,街道上随处可见破碎的伞就说明这一切,人群纷纷骑着电瓶车上班,早上进入短暂的交通高峰期。
章氏集团董事长也刚刚起床,他新设计的这套家居,今天就要举行隆重的展览仪式。
秘书耿淑媛知道老板从家里过来还没吃早饭,早已经将早餐拿到办公室,一杯热牛奶,一块三明治,老板还有一个习性,早上一定要吸一碗面。
边为章总整理着装,边将今天参加展览仪式的领导一一报告给他。
今天,公司上下大小员工全都出动,不过他们内心的底气很足,凡是章总亲自设计出来的家具,那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耿淑媛也知道,凡是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设计出来的家具,哪一次不使木工艺术界惊起一场波动。
全世界各地家具公司,纷纷慕名前来,这是一次难得的展览,这是章总此生举办的第三次展览会,记得上一次是在英国伦敦。
伦敦那次展览,可是连英国女王都惊动,亲自去参加展览仪式,那套家具最后拍出几个亿的价格更是震惊世界。
早八时许,外面虽风雨交加,但封天大厦已经被媒体记者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保安拼命的维持秩序。
随着一名记者大吼一声,“章俊孝来了。”
一辆黑色宾利开过来,身边的保安人员将车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出现一点点纰漏。
记者蜂拥而上,将车子堵住。
安保人员将门打开,闪光灯就在这一刻爆发,猛烈的闪烁着,记录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辉煌。
“章总,听说这次这套木工家具是您亲手设计,亲手制作?”
“章总,您能说说这次家具的设计理念?”
“章总,听说您至今未婚能说说为什么吗?”
“章总…………”
章总脸上没有表情,径直向里面走去。
秘书耿淑媛挡住这帮记者,让章俊孝往里面走。
刚进门,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章氏集团全体员工,参加展览的各界领导纷纷到齐,章总向大家挥手致意。
殊不知,心里最开心的是站在章俊孝后面的秘书,耿淑媛。 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