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佛寺笼在一片漆黑中。殷老爷在厢房里不停地来回走着,一会儿吩咐仆人将门窗关紧,一会儿又让仆人多拿些蜡烛,一会儿又去查看殷娘——放置在一个木盒里面。烦躁、恐惧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惊惧不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殷老爷双眼瞪得如铜铃一半,死死地盯着窗子,仆人们坐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静,因为稍微有点动静都会招来老爷一顿臭骂。就在这是窗外响起,笃笃的叩门声,殷老爷如弹簧一般,抱着木盒遽然跳起来。仆人也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小沙弥的声音传进来:“施主,可要热水?”
众人嘘了一口气,仆人刚要去开门,殷老爷肥短的大手一挥,大叫道:“不要了,不要了,我们不要热水。”门口传来小沙弥沙沙渐远的脚步声,殷老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看到仆人吃惊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们知道什么,非常时期非常之事,不可因小失大。”嘟囔几声,便又坐回了床上。这一众人就在一惊一诧中度过了一夜,殷老爷抱着盒子坚持到了大半夜,架不住眼皮打架,歪倒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也是一惊一诧。
元尧和方籍似是精神高涨,秉烛夜谈,一夜无眠。
非盏与子鱼自到了万佛寺便闭门不出,非盏目露焦灼、担忧,子鱼安慰他道:“莫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他夺了我的性命,我也无话可说。你......不要太过担忧。”
非盏杏眼圆睁:“他若再来,我拼死也要和他战上一战,输赢也未可知,哼,我可不是吃素的!况且还有那老......和尚在。”
子鱼摇摇头,咳嗽几声喘息不止。平顺了气息,子鱼道:“不知道,那位......元尧为何突然对我们示好,不过,我看他也是风云人物气度,或许可以一交。”说完拉着非盏的手,用力地摩挲着,反复地摩挲着,恨不得把非盏的手掌揉进自己的手心。就算此刻,他也并未后悔之前所作所为,可惜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
非盏也想不出元尧为何要出手相救,不过,只要他不做伤害自己和子鱼的事情,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这一夜对非盏和子鱼来说也是一个漫长之夜。不过,是夜众人期盼的场景没有出现,夜里连只老鼠偷食的动静都没有。
晨钟敲过,乌云大师及众和尚又开始了早课,佛经声声传来让人心添平静。
清晨布谷鸟的声音清脆的传来,纸窗透亮,白牡丹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抖动,脑中尚未清明,便觉锁肩处牵引起一阵隐隐疼痛。娥眉紧蹙,呵——真疼。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大写的脸:这是一个美女,白牡丹心中暗暗鉴定了一下。原来还是一个飒爽英姿的美女,怀抱短剑,正盯着她看呢。除了初开始的小心惊跳了一下,竟然发现这十足是个英气的美女:“呃,你......”话未落音,“秦沅,”这姑娘自报家门,“我是派来来保护姑娘的。”这秦沅姑娘确实是个爽利的性子,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自己。白牡丹伸手去摸肩膀处,脑中慢慢浮现出先前发生的一幕,心中暗叹:真是悲催啊,出师未捷,血先流,常使英雄泪满巾。是了,白牡丹记起先前自己被那妖孽射中,不过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她瞅着窗外透过来的亮光,估摸着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了。心中闪过疑惑:元尧那厮呢?手摸着肩膀处厚实的包扎,算了,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白牡丹侧身起来,又看了看包扎的伤口,稍微活动了一下,觉得除了有点疼痛也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
“大师说伤口无大碍,已敷过药了,再喝几副药便可痊愈。”秦沅踱步到窗前,倚着轩窗道。
“我睡了多久?”白牡丹问道。
“一天一夜。”秦沅答道。
“元......其他人都还好吧?昨天那害精可收服了?”白牡丹原想问下元尧怎么样,可是对着一个陌生女子还是问不出口。
“其他人都好,他们已经到了万佛寺。有乌云大师在应该不用太担心。”秦沅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有一股遗憾:元尧吩咐保护好这位姑娘,岂不知自己更想见识见识那妖孽的手段,可惜啊,都泡汤了。
白牡丹自然不知道秦沅想法,唉,自己果然累赘了!
秦沅走到门口,推开门拍了几下手:方府的奴婢很快端着洗漱器皿鱼贯而入,站成一拍。白牡丹掩住面上的惊讶,心中暗叹这下人果然训练有素。 迎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