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白牡丹微微侧面。
“没有了,这一辈子阴差阳错也好,情深缘浅也好,都已不再重要了。当初他许我做他的新嫁娘,最终阴差阳错我嫁给了高享,可我也曾努力过,”胡三娘苦笑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去将手中燃起的一团荧白火焰轻轻放入棺椁中,顿时棺椁中火焰盛起,“可惜那时他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昔日合欢花下美人舞,今时桃花翩跹郎君笑。莫道曾经沧海两相忘,恩断义消无念卿绝绝。此生了矣......”胡三娘喃喃自语,凄楚一笑,身影渐渐飘散忽又渐渐汇入白色亮光,瞬间光芒大盛,骤而收敛,化作了一个纯白琉璃色球珠,这便是胡三娘的魂珠,入手仍有余温。白牡丹将魂珠放入荷包中,决定明日就启程雁荡山。
“姑娘,好兴致,这么晚还出来赏月?”元尧一手打着麻葛灯笼,一手负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不过白牡丹此时却没有心情同他说笑,“元公子神出鬼没,很是无聊吗?”
“白姑娘在为谁而不平,又在为谁而伤感?”
“......”
“我听说过白狐报恩的传说,却也听过关于莫恩卿的故事。你不想知道?”元尧故意吊人胃口,偏偏话说一半又收住了口。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散步抑或者赏月到此?”白牡丹面色微愠。
“真是个牙尖利齿的姑娘,如果说我是担心美人,寻找美人至此,你信不信?哪知道还惹恼了姑娘......”元尧说完似乎也颇为懊恼,仿佛做了不该做的。明明是他自己偷听的,反倒有理了,“你是想告诉我莫恩卿如何光耀门楣吗?”白牡丹嗔道。
“谁说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悲情的故事罢了。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元尧作出一副欲走的样子。
“好吧,你告诉我吧......”白牡丹没出息地亮起了白旗。
“唔,今儿赏月很特别——在旷野坟地里,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调调。”话锋一转,“不过春寒料峭,凉爽却不宜人。不如咱们回客栈秉烛夜谈,白姑娘看如何?”说完静静地看着白牡丹,白牡丹还能说什么呢?不等白牡丹说话元尧便转身离去了。白牡丹翻了个白眼,亦步亦趋跟在元尧的身后。
“这个从何处说起呢?”元尧用小竹签,轻轻拨弄油灯——店家太过抠门,油灯如星。登时屋里光亮起来,两个人影恍然晃动。二人相对而坐,元尧便开始说起莫恩卿的故事:莫恩卿是当朝太和年间庄太尉的女婿,官至少尹。后自请出任巴州一任通判,上任并未带家眷。不过两年便死于任上,留一幼女,小名蝴蝶。相传莫恩卿和妻子早年间琴瑟合鸣,后莫恩卿念念不忘一风尘女子,惹的太尉大怒,生生硬断了那风尘女子的性命。莫恩卿激愤之下误伤了妻子庄氏,又自觉无法面对妻女便抑郁而亡。 迎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