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粮荒
南方的水患日益严重,多日暴雨之下,很多良田成了汪-洋,家畜、人口被冲走,房屋被冲毁,眼看要收割的稻米也全然无望,损失十分惨重。
大仁王朝派出了不少治水的官员,面对连日暴雨,却接连败下阵来,皇帝处斩了许多钦差,但于水患的治理没有半点作用。让人看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由于粮荒即将来到,粮食的价格翻了数倍,好在林清漪有先见之明,提前让顾长生在米面价格即将飙升以前买了一些回家,算是勉强可以度日。然而看着见底的荷包,林清漪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万福楼生意惨淡,超市里的东西也有很多卖不出去,更何况烧烤串吧那种生意。只有粮油物品的价格一直飙升,可是普通人家却根本买不起那么多了。
大山村的人本就是以种植蔬菜为主的,偶尔有几个种了粟米的,因着这场水患更是好好将自家的粮仓看紧了。那个年月并没有玉米、地瓜和土豆,粮食本就少得可怜,水患之下更是人人自危。
林清漪和顾长生两人驾着马车去了四平镇,和唐紫宸商量如何度过这场危机。作为富家子的唐紫宸虽然生意受了不少影响,但是之前他赚了不少,家里银钱又是足够,买了不少粮食屯着,倒也不怕,只是林清漪这边无法再继续提供给酒楼一些土特产,让他有些郁闷。
“这是之前的分红,你拿好吧,之后恐怕没那么容易再挣钱了。”唐紫宸将二百两银票递给林清漪夫妇。如果放在以前,二百两银子能让他们开心好久,可是现在这物价,高得离谱,二百两银子怕是只够买点米面粮油的。
“唐老板,最近生意不好,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先中止合作,等这场水患过去,物价稳定了再说吧。”
见林清漪先开了口,唐紫宸也点点头:“是啊,粮食价钱一涨,紧跟着什么都会居高不下的,现在手头攥着什么,也不如攥着吃食合算!眼看就是中秋节了,原本想要借此在酒楼里搞个优惠什么的,现在看来就此泡汤咯!”
林清漪点了点头,想不到,穿越来的第一个中秋节就这么被大雨搞砸了。作为现代人,她自然是明白经济链的相互关系。作为国之根本,粮食的价格一旦有大浮动,其余的物价便会跟着起伏。她现在手头有一些囤积的粮食、还养了山鸡、仓库里也留了一些干灰树花,只是顾长生不能够再进山打猎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将这段日子熬过去。
“林姑娘,也别太着急了。现在南方正是多雨的季节,再等两个月,就定然好了许多。到时候物价便会稳定下来,一切也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听唐紫宸这么安慰她,林清漪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只是,水患之后,瘟疫定然四起,只怕到时候又会多了许多灾民的。”顾长生蹙了眉,低声开口。
林清漪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们在镇上频繁往来,也确实听到一些消息,再加上官兵如今驻守在山上,也多少有些传言,搞得有些人心惶惶。
他们在山里的人倒是好说,好歹有自家的菜蔬可以吃,不至于饿死,那些官兵都有统一的配给,若是实在饿了,也可以去山里打些野味,只是到时候村民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好在我们在北方,影响顶多就是粮价,希望到时候官府能够提前控制一下,再这么飙升上去,只怕会有暴动。”唐紫宸说完,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现在生意不好做,我这酒楼也赶紧关门大吉,这段时间你们就多保重吧,咱们的超市只怕也是经营不下去了。”
二人点了点头,又说了点儿相互体谅的话,就告辞离开了万福楼。
走在镇子上,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萧条,农民没有来镇子上摆摊的人,做饭食生意的,纷纷回了家,便是粮食铺子都打上了“限量供应”的标签。
不远处,有人同铺子里的老板打了起来,说是因为米里掺了沙子,最后竟然打急了,将一整口袋粮食拖出来,丢了出去,惹得路过的乞丐和路人竞相哄抢,最后闹到了衙门里。
摇了摇头,顾长生继续拉着林清漪的手来到陈府。陈恩台见到他们,也知道他们的来意,这宏福团只怕是暂时吃不上了,想到吃惯了的零食就此断了,陈恩台还真是有些惋惜。
“对了,顾家娘子,既然这宏福团吃不上了,不如你去厨房里给我老头子做顿别的吃食吧,总好过我一个人,也没个可心的人给我做好吃的,怪可怜的。”
人家陈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林清漪自然是不好拒绝。接收到顾长生投来的目光后,她便在管家的引领下去了厨房,留下顾长生依旧坐着,和陈恩台说话。
“顾家小哥,你们家的山被收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陈恩台见林清漪走了,才开口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上在这时候收了你们的山,还派兵在那里镇守,对你们而言,也算是另一种保护了。”
闻言,顾长生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陈老,你的意思我懂。你老实说吧,这里头是不是有你在运作?”
被他盯着看,陈恩台只能点头承认:“如今的形式,我也只能想到这种方法保全你们了。你应该知道,顾家和林家都是敏感的存在,若是那人真的想要动你们,不采取点儿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我已经淡出世俗,决定此生终老于山野,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非要将人逼死才作准?”顾长生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沉声反问。
“小子,你让我怎么说你才懂?你那种所谓的淡出世俗根本就是逃避!没有权利,你想要的一切都是浮云,你终究不过是一根根浮萍,随着波浪随波逐流,没有任何自由!隐居山林不是闲云野鹤,而是让自己任人宰割啊!”
陈恩台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顾长生骂道:“老夫若不是念在你是那人的儿子的份上,才不会来管你们家的事情!如今你都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了,还要继续忍吗?”
顾长生紧紧攥着拳头,面色却沉静如常,他继续沉默着。
“小子,若是我没有遇到你便也罢了,既然遇到,你为何不肯听我的,去搏一把?!”陈恩台一拳打在桌面上,茶几上的茶盏抖了抖,洒出一些水来。
“从我是顾长生以来,我就起过誓,此生绝对不会再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中,否则便是妻离子散,不得好死的下场!”顾长生说完,将头固执地扭向一边。
“呸呸呸!誓言若是做得准,哪里来的那么多背信弃义的事情!你不想想,当年三王之乱的时候,若非有人背信弃义,你们又怎会……”
“陈老!”陈恩台才说了一半,就被顾长生制止,“总之,我只想给家人最为平静的生活,不想再让他们受苦了。”
“小子,他们为你受的苦还少吗?你看看柳氏现在,成了半个傻子,你最爱的女人林清漪,也频频面对危险,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将那东西拿出来,振臂一呼,便拥有了同那些人战斗的本钱和能力,你为什么要死死攥着那力量,却不去使用呢?!”
陈恩台气得脸红脖子粗,真想上前抽他两巴掌出气,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还是作罢。
“我的家人,我来守护。此次的事情,若非陈大人你从中搅和,只怕也不会让我娘亲被人打伤吧?”顾长生说完,脸色一沉,定定望着陈恩台。
“执迷不悟!狗咬吕洞宾!”陈恩台生气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不一会儿,林清漪端了托盘进来,原本是做了点心给他尝,却见二人一个红着脸,一个低着头,都不说话。
“陈老先生,长生,你们……怎么了?”
“无事!”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这……”林清漪不解,好端端的,她不过是进厨房做了个菜品的功夫,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清漪,时候不早了,咱们也不好再叨扰,还是回去吧。”顾长生见她已经将菜端了上来,便起身拉着她手,作势要走。
陈恩台见他那样子,鼻子里冷哼一声,并不多挽留。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恩台嗅着林清漪点心的味道,拿筷子夹起来一块,塞进嘴里,忍不住眼前一亮。
“嗯,还是这林清漪的手艺好吃!这个顾长生,忒不识好歹!”
莫名其妙被顾长生拉着出了陈府,二人便赶着马车回了大山村。
左右镇子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剩下的便是琢磨着怎么度过这次的危机。
又过了几天,粮价涨得不像样子,听闻在四平镇,一斤白面的价格已经到了十两银子,大米也涨到了八两银子一斤。很多人因为没有银钱开始偷窃粮食铺子,县太爷忙坏了,每日光审理这种案子,就忙不迭了。
最后为了稳定民心,控制粮价,县太爷决定开仓放粮,每家每户凭借村里开具的证明限购五十斤粮食。附近的居民听了,纷纷前来购买,队伍一直从街头排到了巷尾。只是这样的好景并不长,才过了三日,朝廷便以私自开仓放粮为由,将他进行了次撤职查办。
“哎,咱们县太爷是个好官啊!若不是这次的粮荒……”说起这事儿,郝满顿每每都十分惆怅,“也不知道新来的县太爷会怎么样,说起来,明日就要走马上任了,让我们各村的村长都去见识见识呢。”
赵菊-花此时正在用菜蔬和着糙米做饼子,听了这话儿,也跟着叹了口气:“希望是个不贪的,否则光是这见面礼就能给咱们给整穷了。这缺粮少吃的日子口,谁家也不好过啊!”
“可不是怎的?”郝满顿心烦地猛抽了两口旱烟,吐出不少烟圈,“婆娘啊,去割五斤猪肉来,稍后俺再给各家开个会,每家每户都多少拿出些东西来意思意思,好歹先在新县太爷面前留个好印象吧。” 盛世田园:书香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