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没那么了解他,他或许也没那么懂你。”
贝欧阳的一句话,让冷煖然一下午都怅然若失。那天在电话里,听着这位表姐打着哈哈开玩笑,她还以为会得到支持票,结果完全相反,她竟然掉转头支持了萧安。
如果萧安知道自己多了一位如此强有力的支持者,一定会心花怒放吧。
说好了只请半天假的陶小桃,下午根本没现身。恰好阮青蓝当天也没来,算是逃过了一劫。
晚上,冷煖然加完班回到宿舍时已经8点多了。陶小桃的屋门开着,灯却黑着,整个人盘腿坐在床上,笔记本发出幽蓝色的光,照得卸妆后的一张脸甚为惨白。
“小陶,你吃饭了吗?”冷煖然随口问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从客厅走过去总不能视而不见。
陶小桃恍然大悟般抬起头,“忘了!哎,你的香蕉还在吗?分我几根。”
“还有好多,我给你拿去。”
前些天还说吃完胃里堵得慌,这会儿似乎都忘掉脑后了。冷煖然庆幸成文送的时候是有点生的,搁了三天后口感最佳。否则为此被抱怨,她可得不偿失。
陶小桃接过香蕉,扯下一根后其余的随意地往床上一扔,皮都不耐烦扒开,直接上嘴咬。
冷煖然无奈地摇摇头,出去的时候,不经意地扫了眼电脑,发现是个聊天窗口。她什么也没问,走到门口时听到陶小桃叫她,“然然,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对一个人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还愿意和他相处吗?”
这么高深莫测的问题,貌似不是送分题,是在考验友情。虽然,冷煖然觉得自己和陶小桃之间很难超越普通的同事和舍友关系。
冷煖然想了想,还是给了个答案,“亦舒在《玫瑰的故事》里说,你若真正爱她,她的过去一点也不重要,何必知道?你们应该重视现在与将来。如果你因此跟她闹翻,那么从此她与你是陌生人,对于一个陌生人的过去,你又何必太感兴趣。”
陶小桃似懂非懂地愣了半天,甩着手里的香蕉皮道:“说得模棱两可,听上去还有点绕,你们爱读书的人就是矫情。”
矫情......
莫名其妙又多了个标签。不过,冷煖然已经习惯了情绪多变的陶小桃,没说什么,径自回屋了。
窗外开始飘雪,新闻里说最早开始下的西部山区,积雪厚度已经达到了5厘米。待在没有暖气的屋子分分钟都是煎熬,除了缩在被子里别无他法。电热毯是易穆清坚持打包带回来的,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
老旧的屋子窗户密封不严,总感觉有风从脑袋顶上拂过去。冷煖然睡得并不沉,隐隐约约中听到陶小桃打电话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拍的力度过大,即便冷煖然的卧室离得有点远还是听到了。她以为是陶小桃回来忘了带钥匙,根本没从猫眼往外看,又困又冷,眼皮都不愿多抬,只想开了门后赶紧钻回被窝。
门外的萧安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活像一只小号的北极熊。身上抖下的落雪,在地面化出一片水渍。
好无心理准备的冷煖然被吓了一跳,禁不住哎呦着后退了一步。
“我有那么可怕吗?”萧安自嘲地问。
冷煖然穿着毛茸茸的粉色睡衣,睡眼惺忪之下透着几分诱人的慵懒感。他禁不住盯着她看,虽然明知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前一天已经明确地把他踢出局。他现在所做的任何不理智行为,都会被定义成无耻的第三者插足。
“周末我出差了,今天一早汇报完就赶了最早的一班火车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真的很累。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长途跋涉的辛苦导致萧安的嗓子有些哑,几近恳求的语气让整个人都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认识这么久,冷煖然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无助。
“进来吧。”冷煖然淡淡地说。
说来也是奇了,萧安每次来都能完美地避开陶小桃。如果知道今晚来的是那位被她夸得天花乱坠的帅哥,陶小桃肯定会悔得跳脚吧。
冷煖然瞥了眼墙上的挂钟,12点半,叹口气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没有……只是……想来看看你。”萧安看上去欲言又止。
冷煖然很想说,看过了可以走了。可一开口她就心软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等一下。”
萧安坐到沙发上,胳膊肘抵住膝盖,将头埋在掌心。他实在是太累了,大雪导致飞机无法起飞,同行的同事还滞留在外地,他找黄牛买了票,下了火车打了车直接就过来了。外面的积雪已经很厚,没有人比他清楚没有暖气的老房子有多冷,只是想来确认她是否安好。他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打算,却没想到她并没有赶他走。
“你……没事吧?”冷煖然将杯子放到电视旁的桌上。
“没事。”萧安起身,拿过杯子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喝下去后胃里暖融融的。
“竟然是姜茶?谢谢。”他笑着跟她说。
“不谢。”冷煖然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自始至终,萧安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易穆清。即使这样,他也甘愿一头扎进来,作为一个曾经在感情里受过伤害的人来说,着实不易。所以她狠不下心开口赶他走。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站着,彼此沉默。
忽然,萧安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指指陶小桃的房间。冷煖然再次摇了摇头。
萧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也不禁为自己的好运有些沾沾自喜。深夜陌生男人闯入,冷煖然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可她未免太没有防备之心,“只有你自己在的话,把门反锁好。别傻乎乎的听到敲门声就开,万一进来的是恶人怎么办?”
恶人?
好像你也算不得好人。
冷煖然暗暗地想,她或许同样该庆幸,这次的萧安没有喝酒。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萧安探究地盯住冷煖然问。
“嗯。”冷煖然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好,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晚安。”刚跨出门,萧安又顿住了,若有所思地望着走廊的某个位置,突然鬼使神差地笑了,“我没打算放弃。所以请你转告易穆清,最好让他把你看紧点。否则稍有疏忽,你就不再属于他了。再见,美女。”
放荡浮夸加顽固不化!
冷煖然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萧安临走前的那个笑。而且他还大言不惭地当着她的面,赤裸裸地威胁易穆清。简直还没完没了了!她很想吼出那句至理名言,你喜欢我什么地方,我改还不行吗? 煖然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