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吻她,却在极力克制。
他害怕一时的放纵,会让自己彻底地万劫不复。
这样,已经很好。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这种口感了,你再报一次恩,好不好?”
萧安眯起眼睛笑,温柔又蛊惑,冷煖然清晰地看到他脸颊两侧深陷的酒窝。如果笑得幅度再大一些,她简直要怀疑它们会结伴弹出去。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喝盐多了对身体有害。我建议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去看心理医生。”冷煖然的余光瞥到了近在手边的半个柠檬,她在思索,以萧安当下傻呆呆的反应,塞到他嘴巴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要,你就是最好的医生。”萧安撒娇般地扯过冷煖然软糯的毛衣袖口,将额头抵靠在她肩膀。
“你到底是怎么了?”
“原谅我,什么也不想说。”
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彷徨,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样子,冷煖然忽然于心不忍起来,但还是赶在母爱泛滥的边缘推开了他,“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萧安脱口而出,随即赧然地笑了,“抱歉。我忘了。”
“没事。下次不要再这么喝了。等会儿找代驾送你回去吧。再大的事情,睡一觉起来都会想到办法解决。”
“我是不是很失败?”
“是。”
“你对我失望了?”
“对。”
“就不能假装鼓励我一下?”
“不能。”
“你还真的是......”
“好吧。”
“那,你相信我吗?”
“一直都信。”
“好。”
灯影摇曳里,冷煖然恍惚地看到萧安眼底闪烁出晶莹的亮光。她想,他应该不至于被自己感动哭了吧?她无法给予他一个拥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萧安,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是我当初所见时的样子。英姿勃发,神采飞扬,桀骜不驯,不可一世......你看,我给你用了这么多你喜欢的形容词,我虽然不爱你,但最起码也是偏爱你的。
走出‘是也非也’,冷煖然站在马路边等公交车。风裹挟着冰冷的温度,穿过早已光秃的枝干,呼啸而来。再等下去,估计又得感冒一次。正在她打算走去旁边的出租车停驻点时,一辆桃红色的跑车停在了脚前。
南岳从车里探出头来,“冷小姐,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吧。”
“谢谢,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嗯......”南岳蹙起眉,“我其实是有些话想问你。可否上车说?”
车开过了两个路口,都不见南岳开口。海市的一面之缘,说起来两人也并不相熟。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易穆清,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说不尴尬都是假的。
冷煖然同样很想问她,知不知道易穆清在哪里。可作为正牌女友,如何肯轻易地向已知的情敌开口呢,保不齐会被人笑话。这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冷小姐,冒昧的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易总在哪里?”
南岳总算打破了沉默,冷煖然注意到她在说话时,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然而她,无言以对。
“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是不知情的。哎。”南岳毫不掩饰地透出几分失望,“我收到他发的工作安排时,就已经联系不上他了。他应该是预谋了很久。我以为,至少你是知道的。我真是幼稚,他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轻信别人呢。冷小姐,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说的没错。但我也并不在他告知范围内。”冷煖然翻出易穆清最后发的那条信息给南岳看。
南岳苦笑一声,“至少你还得了一个安慰。对他来说,我只等同于工作。爱了很多年都没有结果,我决定放弃了,辞职报告都写好了,可找不到人。真是可悲。你说他多狠,在他回来之前,我都得不到自由。”
无奈地叹口气后,南岳偏头看了一眼冷煖然,在她一番抱怨不迭面前,无动于衷漠然的样子跟某个人还真是有点像,于是她继续追问:“我其实很疑惑,你为什么能一直坚持呢?”
“我也放弃过。”冷煖然淡淡地说。
很奇怪的感觉,过了这么久再提及,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他又把你拉回来了。所以,对他来说,你是唯一的不同。你瞧,我多可悲。”
冷煖然摇摇头,“世界上只有两种悲剧,一是求之不得,一是得偿所愿。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除了他,我谁都不爱。所以,比起你,我更可悲。”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他自此不再回来,你还愿意等下去吗?”
“不会。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掉,然后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结婚请柬送过去,狠狠地宰他一个大红包。”
“呵。”南岳抿嘴笑了,似乎很意外这个答案,“我好像知道了。只有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们都没有。所以,他才会说他有点怕你。哦,你别误会。不是易总亲口跟我说的。是我无意中在他打完电话后偷听到的。不过,你应该也不需要随便找个人,我看萧大设计师就很合适。你瞧他为你失魂落魄成了什么样子。”
女人的话题,总是容易从一个男人岔到另一个男人。这或许就是万变不离其宗。
“呵。”这次轮到冷煖然笑了,“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我能肯定他这次的心事不在我。我不过是来当个药引子,顺便体会一下悬壶济世的感觉。”
“煖然,你很有意思。”南岳改了称呼。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易穆清不在跟前,我就用不着小心翼翼的。”冷煖然目光放远,“前面就是你要去的酒店了,你把我放站牌那就行了。南岳,谢谢你搭我一程。”
“真是好观察力。”南岳笑着拿起那张被她扔在车挡风玻璃前的酒店宣传页,“抛开男人不谈,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
“可以。不过,你这个车的颜色实在是很......”冷煖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形容词,可她不准备说出口,推门下车。
南岳没所谓地扬了扬头,“骚气!我也是这么跟南锋说的,这是他的车,我借来开两天。我才不喜欢这个颜色。再见!”
“再见。”冷煖然挥挥手。
车轰着油门拐过弯,飞快地消逝在了视线里。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和一个强大的情敌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看来,年岁大了,胸围虽已停止增长,胸怀却越来越宽广无边。
易穆清,你还真是能给我找事!你害的人家都追到京市来了。
等你回来,一起算账! 煖然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