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煖然可不知道萧安转了那么多的心思,落座后桌上别具一格的餐具吸引了她的目光。敦厚的质感和自然素雅的色彩,富有浓浓的日然韵味。连一把陶瓷小勺子,也在背面特别做了一小块心形的无釉处理,细节之处五一不彰显着主人的沉静和优雅。
隔着玻璃隔断,能看到书吧只有寥寥的几位客人,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萧安似乎对冷煖然的关注态度十分满意,展颜笑道:“上次忘了跟你说,南锋除了是一个标准的文艺青年,还是一个会吃也会做的美食家。今天他应该不出来见客了,一猫在厨房里就全然不知窗外事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上什么菜,咱们一起等着惊喜吧。”
菜还未上,时一菊就接到了秦瑜的电话。从她接电话的叹气声里,冷煖然听出了成文那边不太妙的处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上午綦络来晚了。秦瑜一早被儿子哄着勉强生出了游玩的兴致,被这点小插曲弄得一天下来都没开怀。偏偏綦络当天穿了一条裙子,白天最高温度不过才3度,秦瑜比较保守,看不惯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对綦络也就没什么好脸色。成文是三代单传,国家开放了生育政策,她还指望着未来的儿媳妇能给成家尽早地生个一男半女。这样对身体不负责任,她越想心里越焦虑。趁着綦络不在旁,便跟成文说了,没想到儿子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导致她更加郁郁寡欢了。
秦瑜尖锐的目光如芒在背,綦络心里也不痛快。女为悦己者容,有错吗?没错!本来她就不知道该和秦瑜聊什么,这下子更是无话可说,跟别提好好表现一番了。
中午凑合着在景区吃了一顿快餐,成文正和綦络商量着晚饭好好吃一顿时,秦瑜自作主张给时一菊打了电话。
事有凑巧,时一菊一说地址,成文发现他们刚好就在马路对面。
在时一菊为难犹豫时,萧安善解人意地将人请了进来。
三个人变成了六个人,桌子到是够大,能坐下。但这个组合未免有点奇怪。
秦瑜问:“这地方真不错,要是不说,根本不知道。看门外的牌子还以为是什么茶馆之类的。”
萧安答:“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每周一三五七接受两桌预约,其余时间不对外。”
秦瑜再问:“萧总看着相貌不凡,多大了?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萧安再答:“您和时阿姨都是长辈,喊我萧安或者小萧就成了。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虚岁33,现在自己创立了一家设计公司。”
秦瑜调转矛头:“今天也真是巧了。老时,你也是福气不浅,两个孩子陪着你转。”
时一菊接话:“小萧是煖然项目上认识的朋友,之前就约好今天去参观他的工作室,我也不懂,就是个拖油瓶。小萧客气,我就再跟着蹭顿饭。”
秦瑜对时一菊介绍萧安是冷煖然朋友的这个说法,心存疑惑。有意无意地问萧安,一听之下,免不了和自己儿子做了番比较,除了岁数大一些,好像各方面条件都强很多。她暗自观察着时一菊和冷煖然的反应,都很自然,并没有过分亲热,不免越发纳闷起来。她的本意是两家一起吃个便饭,但要是不包含萧安和綦络就好了......可听萧安说这一桌价格不菲,还不是有钱就能吃到,不免对他又高看了几分。毕竟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就在跟前,对冷煖然再有想法也是非分之想了。
成文并不知道易穆清的存在,但清楚萧安一直在追冷煖然,如此献殷勤,也太明显了。不过,这一切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一旁一言不发对着美食都不怎么有食欲的綦络,才让他大为头疼。得不到老妈的认可,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了。
除了成文,綦络和谁都不太熟悉,她也插不上话。
冷煖然当然明白萧安把人凑到一桌的目的,误解往往是最好的推进剂。美食当前,她也懒得去解释什么,谁爱多想让谁想去!
时一菊更不介意产生这种误会,成文私下瞒着有女朋友的事情也让她很不痛快。自己姑娘如花似玉的,根本不比那位綦络差。不用说易穆清,萧安要是做女婿都够分量了。她也很想借此机会,压一压秦瑜平时那股唯我儿独尊的劲头。
冷煖然心里坦然,专心吃饭,最对她胃口的是炒馄饨和塌锅茄子,果然人以类聚,南锋也是相当优秀了。
萧安见她都不怎吃肉,又帮她盛了一碗花蟹豆腐煲,十分耐心地规劝着:“别挑食。这个季节螃蟹最肥美,尝尝。”
时一菊笑着责怪道:“小萧,你别管她。辛苦你大半天了,你也多吃点。”
成文也给綦络盛了一碗,放下后察觉到近旁射过来一束不善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只顾着女朋友,竟然把自己老妈给忘掉了!再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萧安眼疾手快地先将秦瑜的碗拿了过去。他只好歉意地起身说了声谢谢,接过来。
秦瑜看都不看成文一眼,抱怨着道:“老时,我现在真是羡慕你了。你说当时这国家政策就是不允许生二胎,我要是也有个女儿该多好,找个合心意的女婿,日子也就舒坦了。”
“还是儿子好,女儿要多费心思的。你不看见我这皱纹都比你多吗?小文也是个相当优秀又有出息的孩子了,你啊,就是要求太高。我看綦络挺不错的,回头进了门,也算是半个姑娘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时一菊笑着道。
突然被点名夸了一句,綦络简直受宠若惊,她微抿了下嘴角朝对面时一菊羞涩地笑了笑。
冷煖然夹了一块脆皮龙虾球放到綦络盘子里,“嫂子,这个菜你还没吃呢,赶紧尝尝,特好吃。”
“谢谢。”綦络总算展颜了,受了未来婆婆一天的气,突然被人承认让她心里一下子暖起来。
成文的心情本来和离得最近的那道麻辣酒鬼蚕豆并无二致,见女朋友脸色好了些,不由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只剩一个老妈,假以时日,总归是能搞定的。
萧安见气氛有所缓和,笑问了句:“时阿姨,秦阿姨,菜还合您两位的胃口吗?”
“很好。”时一菊微笑着说。
秦瑜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安继续转移着话题,“你们不知道,老板南锋很为他的厨艺沾沾自喜,吹嘘自己无师自通。开业前他还作了一副对联,上联:蒸、炒、煎、炸、炖。下联:苦、忧、喜、乐、哀。横批:纷呈人生。不过,他那手毛笔字实在见不得人,所以这副对联至今都没能挂出来,只剩一个传说。” 煖然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