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关馨情绪很不稳定,大起大落,基本上保持每天哭一次,父亲大闹现场的话对她影响太深。
她后悔了。
她不该留下孩子,不该和楚辞结婚的。
关馨现在看见楚辞就烦,非常容易动怒,一怒就瞪眼睛开骂。
“你不就是想怕我饿着你孩子,放心,我能吃能吃晚,好的很,轮不到你来管教我!你给我走,我不想听你说话。”
“关馨……”
“别喊我,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来烦我了!”
楚辞带着满身疲惫,无可奈何的离开房间。
她已经不
往往把人赶走,关馨就后悔,一个人抱着被子,无声哭泣。
情况最严重的时候,关馨不能见到楚辞,一见到情绪就失控,要么就是歇斯底里大闹,要么就是扯着嗓子哭嚎。
现在楚辞只要一伸手想要碰她,她立刻就会像炸毛的狮子般凶他。
她拒绝看心理医生。
怀孕四个月了,体重不增反倒减了,瘦得下巴更尖了。
楚辞根本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这一个月愁得眉头就没舒展过。
公寓里没有厨房,现在想要装修太迟了。楚辞逼不得已把关馨带回家里,还请了保姆,24小时贴身照看她。
楚母早就发现儿子不对劲了,就他那副脾气,哪怕天塌下都会面不改色,最近频频出现挫败沮丧的情绪。
楚母还担心是不是事业不顺了,没成想经常给打电话问女人怀孕的事情,吃什么才能对身体好……
这都不用猜了,准是儿子和那叫关馨的女人出现问题了。
楚母心疼儿子受伤,劝也劝不动。儿子都把人接回家里来了,她难道还能像那种传说中的恶婆婆把人赶出去吗?
与之相反,楚父乐得看儿子受挫。
“这兔崽子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才刚开始呢!”
关馨对婆婆有种天然的敬畏感,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看苦情戏看多了,苦情戏里都是婆婆对儿媳妇都是动辄打骂。
一搬进楚家,她立马变怂。
不会再大吵大闹,开始安分守己,极为乖巧,给什么吃什么,连楚辞都不骂了。
楚辞为此还担忧过好几天,看到关馨没有再消瘦,气色渐渐变好后,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没人知道他这一个月经受过怎样的折磨,头顶上就像罩着一朵阴云,愁得连气都不敢喘。
乖巧的关馨每天寡言少语。
楚母每天都要面对这个儿媳妇,心里挺复杂的,她暂时无法接受,尤其是发现她和儿子还是分房睡,这月份才四个月……
楚母不愿意多说,说得再多,只会和儿子离心。
楚父和楚辞都有工作,楚母眼不见心不烦,白天都不会在家里多呆,宁肯在茶馆里坐一天。
因此,关馨都是和保姆在一起,她兼职工作全都停了,安心呆在屋里待产,闲得没事做了,她开始记录怀孕日常,还专门去买了一个单反。
买回来以后,她开始迷上摄影。
楚家附近就有一个森林公园,关馨每天都要出去闲逛,一顿瞎拍。她最喜欢抓拍的就是湖里飞来的野鸭子。
拍好的照片就往博客里发,对于照片的处理,还专门去买了书回来自学PS。
楚辞见她喜欢,就给买好几种镜头送给她。
此举堪称丧心病狂,戳到关馨心窝子里去了,他送她最便宜的单反镜头,市场价也要一万。
关馨压根舍不得买,经济负担不起。
那么多镜头摆在面前,第一天可以忍耐得住,日子久,根本就不行,关馨自认厚颜无耻,每一个都拿来试用一遍,喜欢得不行。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
关馨情绪一上来,即便再愤怒,也不会对楚辞颐指气使,更不会骂他,要骂也是心里骂,或者背后说他小话。
楚辞很快就察觉到关馨的态度转变,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好哄。
要是早知道送镜头会让她开心就好了。
“今天拍到了什么?”
“蚂蚁搬家。”兴奋的关馨把导在笔记本电脑里的照片给楚辞看。
鬓边散落下几缕头发,挡了她的眼睛,楚辞看她笑得开心,没有注意到,抬手替她拢到耳边。
关馨脸颊微微发烫,心乱发麻,脑袋里突兀地响起老爸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白眼狼……为了嫁进豪门,连老爸的死活都不管了!你是我关正雄一辈子的耻辱!”
所有旖旎顿时如云般消散干净,只剩下沉重的伤痛。
关馨浑身僵硬,偏过头,手指发颤的捂住脸颊,不去看楚辞,声音哆嗦的说:“你…别…别碰我。”
楚辞眼神黯然,僵硬地收回手。
“抱歉……下楼吃饭吧。”
“哦,你先走吧,我整理一下电脑,很快就下来。”
楚辞深深地凝望了一眼低着头看笔记本的关馨,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胡乱的理完东西,关馨烦躁地叹着气,胸腔里滞留着一股闷气,她抚着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慢吞吞地从软椅里出来,步履缓缓地走出门。
门一关,外面赫然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关馨:“……”
“走吧,父亲今天出差回来了。”
关馨一听就懂了,不管他和她现在关系有多么僵硬,在他的父母面前,至少也要有‘相敬如宾’的假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她的饮食,楚家的饭菜一向都是少油少盐,味道很清淡。
关馨闻不得荤腥,以前无肉不欢,现在看到肉就要反胃。
刚一上桌,楚母就动手给关馨盛了一碗汤。
关馨神情惶恐的接过,柔声道谢:“谢谢婆婆。”
孕期五个月了,产检的时候,因为楚家的背景,关馨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男孩了。
近来楚母不冷不热的态度有所转变,开始有所转变。
关馨猜测可以是因为她怀了男孩?
……
天冷了,不能再出去溜达了,关馨又窝在屋里织起毛衣,她找保姆学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好不容易织出来一只袖子,花纹织得乱七八糟不说,漏针现象很严重,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四五个破洞。
保姆看她织的袖子笑得合不拢嘴,楚母在家看见了,随口就问了一句。
问清楚关馨是在给孩子织毛衣,看见关馨织的那只袖子后,忍俊不禁的评价道:“能漏这么多针,你也是个人才。”
关馨略囧,她能织出一只袖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怀孕了,就别织了,太伤眼睛。”
楚辞下班回来,关馨蹲在房间里毁尸灭迹,一点一点织出来的袖子,拆起来的时候,三两下就散了一大半。
关馨有些可惜,捧着袖子,舍得不拆。
楚辞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他担心出事,便闯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里捧袖子发呆的关馨。
“你织的手套怎么拆了?”
楚辞每晚都会等关馨睡着后,悄悄潜进房间里检查,怕她会踢被子。
对于关馨在的做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不说别的,单说她织的东西,他还偷偷试过。
原以为是给他织的手套,也不知道她怎么学的,居然没有给手指预留洞,他就帮忙了。
楚辞小时候是见过母亲织毛衣,知道怎么样漏针锁针,他悄悄地帮她补了好几针,她都没有发现。
“哈?手套?”关馨愣住,啼笑皆非的捏着袖子问他:“你觉得这像手套?”
楚辞点头,“你第一次能织成这样很不错了……”剩下还有一句,不管你织成什么样,我都会戴。
可惜被关馨打断了。
“不是手套……我织的是毛衣。”
这次轮到楚辞惊了,“毛衣?”
关馨猜到楚辞会说这句话,羞愤过头,手指飞快地继续折线,“这只是个袖子,还看不出来。”
看袖子大小,楚辞已经猜到这件毛衣是给谁织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恢复过来,看到关馨在拆线,忙问:“为什么要拆?”
“漏针破洞了,不能穿。”
楚辞颔首,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次织毛衣给关馨打击非常大,彻底放弃了。
她一看就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然后没过几天,关馨就发现楚母自己开始织毛衣了,技术比她好上一百倍。一连好几天,楚母脸上都有笑容。
婆婆心,海底针。
……
关馨怀孕七个月了,今年是不能飞美国去见今夏了。
令她惊喜的是今夏竟然从美国飞回来了,她先是回了南方老家,随后再北上来找她。
关馨开心的不行,这几周都被限制在屋里,闷得慌,今夏到帝都那天是元旦,楚辞要加班,楚父和楚母出席活动。
家里就只剩下在关馨一个人,她提前就跟保姆通好气,悄悄地出门去机场接今夏了。
“哈哈!今夏,还认得出我吗?”
陈今夏从头到尾打量了关馨一遍,淡淡的说:“圆润了。”
“整整二十斤。”关馨比了一个数字,摸着圆滚滚的腹部,笑说:“都长在这里呢,今夏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去吃海淀那家苏州菜怎么样?”
“可以。”
元旦节是新年,餐厅里都是人,陈今夏单独点了一个VIP包厢,人很多,好不容易排到位置了。
包厢用的是镂空窗户,经过走廊的时候,关馨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原地停下来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仔细看。
没有看错。
是楚辞。
跟她一起吃饭是……江晓月。 蜗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