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醒来时,只感觉脑袋沉沉地,浑身虚脱,仿佛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那般疲累不堪。思绪回拢,她记得她跑去城外寻找夜浮云,后来下起了大雨,她的脚踝崴了,由于淋了好一会儿大雨,加上脚踝疼痛,人又疲累,最后晕倒在了溪边。
她记得,当时有个白衣人跑向了她,如今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想来应该是那位白衣人救了自己吧。仔细打量房间,一应家俬皆为紫檀木,床帐、帷幕均是深灰色,就连摆件等物也多为翡翠、古铜,整个房间格局就是以深色调为主。由于陈设都比较简单,倒不至于让人感觉压抑,就是严肃了点儿,想必主人是位比较沉稳内敛的人。
下了床榻,推开窗户,一道刺眼的光线趁机投射了进来。沐汐不适应地抬手挡住了光线,没想到今天已经放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夜浮云有没有平安归来。
夜铭珅踏入兰亭轩,刚走到屋旁,就见沐汐身着白色亵衣,如瀑长发披散着,站在窗前。她秀眉微拧,满面愁容,似是在想心事。想起两天前,她昏迷不醒,犹如猫儿般窝在自己的怀中,他感觉心中有那么一块地方,因为她而变得柔软了起来,有种想要将她永远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冲动。
比起十年前,她似乎变了很多。文文静静,没有曾经的冲动和欢脱,聪慧机智,不再像从前那般容易受人挑唆。
白霜称她身体并未有异样,她所说的失忆真假难辨。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那般毫无破绽,犹记得都城第一次遇见,她乍见自己时的神情,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倘若她不是失忆,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看来还得进宫去核实一下才行。
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是沁人心脾的兰花香味,浓浓的,却一点儿也不刺鼻。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沐汐放下手臂,放眼望去,只见满院都摆放着各种品种的兰花盆景。
姹紫嫣然的兰花丛中,只见一白袍男子,身姿飘逸地缓步走了过来,那模样倒有几分出尘似仙。
沐汐仔细打量着来人,不经讶异,是他!她微张着小嘴,模样倒有几分可爱,夜铭珅难得的展颜一笑,开口说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走进了房间。作为客人,沐汐迎了上去,感谢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夜铭珅径自走到软榻前,拿起一件外套,转回身走到她的面前,很自然地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说道:“虽说如今已经暖和了,但你这大病初愈,可要注意别再染了风寒。
你的腿不疼了吗,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听他说得好似有些责备的意味,却句句都是出自关心,那感觉竟让沐汐有种,他们是情侣的错觉。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拉开二人的距离,又疏离地俯身福礼,说道:“沐汐拜见珅王殿下,几次亏得王爷相救,实令小女子不胜惶恐,不知如何方能报此大恩。”
“那汐儿可是要以身相许,来报本王的救命之恩呢?”
“额…啊?”
沐汐是真的被夜铭珅这句话吓傻了,他们并不熟悉,他却自来熟的,亲昵地唤她汐儿,还说出这么一句雷人的话,这要她如何接?
“面对危险,面不改色,临危不惧,花神会,面对刻意的刁难,沉稳机智,本王还以为你吃了秤砣,是铁石心肠,雷打不动呢,没想到你也有慌神的时候,哈哈哈哈哈,本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也不过二八芳华,还是个小丫头,就应该天真烂漫点嘛。”
听完夜铭珅一席话,沐汐真想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她没有。他不是普通人,这里也不是民主自由的现代,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由不得她任意而为。
“王爷说笑了,沐汐不记得前尘往事,孤身在这帝都,谨言慎行是应该的。”
夜铭珅再次认真地看了看沐汐,她说话滴水不漏,却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无奈,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这里是帝都,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任意而为,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他方才那一番看似调侃,实则试探的话,如今倒成了是欺负一个孤女,夜铭珅忍不住衔了衔鼻子,干咳一声道:“本王一时笑言,你莫要放在心上,虽说你不记得过去,但你我也算是旧识,本王很乐意成为汐儿的朋友,日后有任何需要,尽管捎个口信,本王定护你周全。”
夜铭珅说得认真,沐汐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原身竟有这样的魅力,秦牧尘对她痴心一片,珅王对她也是另眼相待,她还真是好奇,原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奈何她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只能从认识她的人口中推测,她大概是个怎样的人。
“那王爷可否告知沐汐,以前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沐汐殷切地看着自己,似是很想知道以前她是怎样的。夜铭珅倒也没有拒绝,叹了口气说道:“以前的你啊,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突逢家中变故,失了唯一的亲人,本王的母后也被牵连其中,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吧。毕竟你只是个小女孩,看着你被斩首,本王也于心不忍。
既然他们错把你丫鬟的尸骨当成了你,那本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收留了你在外院。那时候的你很倔强,总想着进宫去刺杀我父皇,你连宫门都进不了,又如何刺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本王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平复了你的情绪。直到前年快立秋,你竟不辞而别,本王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毕竟你也长大了,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可你却连本王都没告诉,可知本王那段日子,一直是寝食难安?”
说着说着,气氛又变得奇怪起来,夜铭珅的眼神中有着沐汐看不懂的情绪,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种很危险的讯号。她已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就像他所说的,她已然长大,在他的眼里,她已经是一个女人,而再不是一个女孩了。 神医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