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愣了愣,心里越发酸涩,这其中有项如意的,也有她自己的。
被长辈这样毫无保留地回护,是她那些年真心渴望的。
曲氏身上既有着母亲般的温暖,这强硬的做派又让她想起父兄的保护
她微微红了眼眶,然后遣退了众人,问曲氏:“祖母你先说为什么突然上门了?”
曲氏以为她不肯说,或是要护着陈家,毕竟祖孙俩关系一向是冷的,何况她都嫁出去三年了。
她冷哼一声,讲近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陈俊先的不妥不顺之处,民间的传言都说了一遍:“……都说你是给那贵妾让位才被赶到这个偏院来的,你若是心甘情愿,当我今天没来过,若是不甘心,我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魏初没想到这才几天,陈家尤其是陈俊先的名声竟一落千丈了。
她想了想道:“住到清风院是我自愿的。”不等曲氏发怒又说,“不过我不甘也是真的。”
她叫胡氏抱来睡得正香的陈惟安,又遣了她,自己抱着孩子给曲氏看。
曲氏眯了眯老花的眼,挨过去瞧了瞧,目光也柔和了下来:“这孩子长得真好,不过,仿佛不大像你。”
魏初笑了起来:“自然是不像我的,他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曲氏脸色大变,阴沉道:“是陈家大郎的私生子?”
魏初叹息。
一般人的思维模式,在这种事上,都是抱了庶子或私生子给正妻养,怎么的也是自己的孩子,陈俊先却是个奇葩,宁愿养别人家的孩子。
她道:“若真是那样倒也好了,这也不是陈俊先的孩子。”她抿了抿唇,低声说,“陈俊先不喜我,甚至是厌恶我,为了让闵芳芳顺利进门,又为了堵住别人的嘴,他让我假怀孕,又抱来了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来,据说是他死去友人的遗腹子,我看着不像,这孩子刚来的时候,又瘦又小,也不是刚出生的,倒像是被遗弃了有几天的。”
曲氏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直哆嗦,险些喘不上气来。
魏初吓了一跳,忙倒了一粒制成不久的护心丸给她服下。
曲氏服了药缓过气来,抡起拐杖就要抽魏初:“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回家说!你也忍着!真是个出息的!”
魏初被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委屈道:“我原本以为陈俊先在外头有私生子,我怎么也是养他的孩子,我们是懿旨赐婚,哪有和离的可能,不忍还能如何?可谁知道这分明不是他的血脉,哪个男人愿意养别人的儿子,而且还顶着嫡长子的名义,将来他还能让这孩子继承家业?”
她眼里寒光闪现:“将来他定是要除掉这个孩子的,孙女我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我这才知道他竟如此狠毒,这陈家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曲氏也渐渐冷静下来,抚摸着鎏金龙头缓缓道:“你有何打算?”
“我要离开陈家,但在那之前,我要陈家和陈俊先付出代价!”
曲氏手指抖了抖,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别看如今陈家遭诟病,但这不过是小小风雨,只要陈皇后还稳立中宫,只要太子还是陈家的血脉,陈家就不会倒。”
陈家不倒,如何会放项如意离开?
陈家不倒,项如意如何能有活路?
曲氏一瞬间背也塌了下来,眼中满是悔恨之色:“都怪我,当初就不该坚持这门婚事……”
魏初忙道:“祖母您先别急,陈俊先虽然容不下我,但眼下也不敢动我,他陈家权大势大,我们还有侯府呢!父亲虽然不在了,但还有祖父,还有父亲救了皇上一命的恩情和荣耀在,皇上不会不管我们的。”
曲氏眼里也渐渐有了神采,是啊,他们还有退路,还有依仗!
这些年来她再苦再难,也没有进宫求过什么,当初求陈家不毁婚约,也是私底下和陈家交涉,拿了实打实的利益去换的,皇上那里的恩情,太后那里的情分,她还没动过呢,原是想着自己快去了之时,用来求着保护自己那可怜的孙子的,但孙子重要,孙女也是她宠着长大的。
况且……她看了看魏初,这孙女三年没见变得多了,这般慧智的眼神、坚毅的神色,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却依然镇定从容的气度……
虎父无犬女,到底是他们项家的女儿!
曲氏心中老怀安慰,更是充满了干劲:“你有什么打算,直接进宫求恐怕不行。”
“当然不行,若此刻进宫求恩旨,最多是赏我些金银珠宝,或是给我个什么夫人封号,还能准我带着孩子和离出府不成?若是我说出这孩子的身世来,恐怕下一刻等待我的就是灭口了。”
就算陈俊先没脑子,皇后和太子也绝不会让陈家闹出这么大的丑闻的。
皇帝也不会高兴。
魏初冷笑。
“好了祖母,这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所幸陈家的敌人可不止我们,我们就先静看事态发展好了。祖母您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我这里有一盒护心丹,您觉得心口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颗,吃完了派人来管我要就是了。”
“这小瓶子里是活血通络的药膏,每日挖一小勺融于温水喂祖父服用。”
曲氏这才想起刚才孙女喂自己吃下了一粒东西,吃下去不久就觉得心口舒畅,她年纪大了,身体毛病就多了,尤其是心口,总有些不舒服,从来就没有现在这么舒坦过。
难道是就是这护心丹吃的?
“这药你是哪里来的?”
魏初笑眯眯地说:“幼时我便喜欢看医书,这几年闲着无事,便偷偷地摸索起来,还真制成药了。”
“真是胡闹!”曲氏的目光马上从看着灵丹妙药变成了好像眼前是一堆古怪东西,充满了怀疑。
魏初也不恼:“是不是胡闹,您找个大夫来瞧瞧就是了,只是别轻易就扔了,这些要花好多钱呢。”她又拿出一叠银票,“这里是三千两,祖母你拿回去——我知道侯府今非昔比,一大群族人就盯着我们呢,祖母您早就散尽了家财产业由他们自己争去,如今除了几亩水田府上几乎没有收入,都是靠祖母的嫁妆撑着,御赐之物又不好变卖……” 快穿之虐渣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