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汉成太近,热气拂在周景瑜脸上,她退后两步。
想寻路出去,莫汉成咔嚓一声,轻轻把门反锁上。
周景瑜怔住,她说,“时间不早,我得走了。”
大厅舞台又响起舞曲,天花板的灯扫了一两束过来。周景瑜看住莫汉成,在昏暗灯光中,莫汉成的气息灼灼逼人,她说,“再见。”
莫汉成薄锐嘴角划开,“既然你大驾光临,我当然要对你奉上答案。”背靠着门,把门抵住。
只觉得空气稀薄,周景瑜心跳得太快。
莫汉成锐利眸子,盯着周景瑜。
周景瑜不可能强行走得出去,明白这一处境,她呆坐回沙发。
很久,莫汉成说话,说的话却莫名其妙。他说,“你竟然穿着这么一件从地摊找来的衣服就过来,”森冷停了停,“而且,也不打扮。”
他的嘴角勾起冰厉笑弧,周景瑜想开口,莫汉成说,“一个千金小姐,出门会不带手饰演,全身素净?”对他竟然这么不在乎。
他的嘲讽,让周景瑜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直接强硬对他说,“我要出去。”
她说,“三秒之内不让开,我会大声叫喊,让别人听见过来开门。”
莫汉成语气笃定。“你不会。”凌厉看着她。他说,“你既然来了,就一定想得到答案。”
是的,身为话题人物,周景瑜冒着出现这种场合,会引起记者的骚动,也到场,一定是想得到答案。
她迎视他,看进他眼晴里深深对她的厌恶。她说,“我已经知道。”
莫汉成略一诧异,不用等她回答,他便明白过来。他唇角的笑更迷人更冷,他说,“除了对梁承跃的事情上你很蠢,别的方面,你会客观思考与看待。”问她,“为什么在梁承跃问题上,你却还蠢到让他负责你的官司?”
周景瑜冷笑。“你也不要再打梁承跃主意,”她说,“最近事务所生意是减少,可是,他也不缺这一两单生意。”
莫汉成嘴角的笑敛去,双手环抱着胸口,十分欠扁的模样。他说,“语气好器张,你是讲周氏那么多人脉,把客户介绍给梁承跃事务所不是问题?”
周景瑜没有理会他的刻薄,拿手机拔电话。
莫汉成不悦,神情冰冷。
周景瑜说,“三秒之内不开门,我就会按下电话键。”
莫汉成浓眉一挑。“我不喜欢威胁。”
周景瑜果然接下电话键,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朱烟的声音。“景瑜?什么事?”朱烟在大厅回转头,望向周景瑜方向问。
会客室光线偏暗,朱烟看不清周景瑜。她再问,“什么事?”
周景瑜没有立刻回朱烟,而是指着大厅里的朱烟,对莫汉成说,“只要我说一声,朱烟就会立刻过来。”
莫汉成绷着脸,一只嘴角斜了斜,弯起没有温度的微笑。
他把锁打开,给周景瑜让出位置。
周景瑜穿过他身旁之际,莫汉成在她背后低声,“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爱上梁承跃。”热气拂过周景瑜侧边脖颈,她浑身汗毛直立。
难道,他特地叫她过来,还有这一番意思?
可笑地指点她该怎么生活?
周景瑜回转头,刺心地冷笑,“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管我的事。”
闻言,莫汉成的眼晴深邃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久久不曾离开她,仿佛要把她凿穿,看一看她冷硬的心。
周景瑜欲走,莫汉成喑哑嗓音穿透周景瑜后背。“你不配梁承跃,离过婚又是凶犯嫌疑人,不能给别人幸福,不要祸害别的男人。”
哈!他是谁!竟这么厚颜无耻命令她如何谈感情!
就算她的感情出现问题,也论不到莫汉成来对她指点!
周景瑜没有回转头,语气冰冷。“不用你操心。”头也不回,开门走了。
在走廊,朱烟朝她迎过来。朱烟着急,“你刚才找我?”
周景瑜笑说,“没有啊。”
“你给我电话。”朱烟扬了扬手机。
周景瑜勉力挤出笑,语气欢快。“可能手机放在手袋,不小心按到。”
朱烟吁口气,“你要回去?”
周景瑜点头。
朱烟看看她,周景瑜神情苍白,以为周景瑜最近官司在身,精神不好。她说,“回去休息也好。”
传媒像枚针,连梁承跃近来事务所生意萧条也得知,蔡宇宁在娱周刊的新闻版块大肆报道。
这回,报道不放在娱乐版块,新闻因此显得正经,严谨。
同一版块,同时有另一个报道,是莫汉成国内分公司的开幕仪式。
两个男人,占据新闻版块半壁江山,像对擂一般,两个人的彩照都放大,各做了头条。
莫汉成在开幕式里的意气奋发,与梁承跃略显憔悴的照片各在报纸两端相互照应。
蔡宇宁对这两个新闻花了不少心思,因为,她拿两个男人做对比,也拿两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做对比,而且搬出另外两张照片,一张是莫汉成与冯素荷共舞,另一张是,周景瑜出现在事务所,跟梁承跃坐在窗前,两个人眉头紧锁。
两张女人照片一比较,意味很明显,冯素荷是那种可以助男人一臂之力,让男人在事业上大放光彩,而周景瑜,只会抹黑男人,让男人生意有损。
蔡宇宁是名记,当然懂得如何把一篇新闻写得更有关注点。
不只把两个男人做比较,两个女人的事业与品性也做了比较。
一比之下,哪个女人赢得高分,立刻就能得知。
冯素荷有过好几任男朋友又如何,这些男人只会给她加分,证明她有能力也有魅力,男人们心甘情愿被她迷倒。
高层内部看到新闻,大为光火,原因是,报道有说出莫汉成分公司一开张,就立刻跟好几个大项目合作。而这些项目,原本就是周氏想拉拢过来的对象。
周景瑜有尽力联系这些负责人,可是,尽力跟结果,生意场上,只看结果。
会议从早上开到下午,严肃提出,是不是要慎重看待周景瑜是否留在集团,还是让周景瑜休假。
周景瑜中途从乌烟瘴气的会议室出来,在长廊抽烟。
女职员从对面走来,带着看戏的八卦语气,议论周景瑜。
“她真的跟梁公子交往吗?”
“新闻不是在说?”
“我看是真的,梁承跃温和清雅,对人温柔,哪个女人不心动?”
一个啐一声。“周景瑜除了是千金,是副总经理,哪点配得上梁承跃?女人结婚,最要紧还是品性,离了婚,又是凶犯嫌疑人,怎么还好意思跟梁承跃交往。”
“这样的女人,难怪以前莫汉成要跟她离婚。”
周景瑜把香烟按熄,站到这帮女职员面前。
她不客气地问,“你们哪位想替莫汉成和梁承跃抱不平,可以站出来,我替你们知会他们一声,以表周氏女职员对他们很是爱戴。”
一帮女职员面面相觑,低头讪讪走开。
她们低头对呶嘴不屑的神情,看进周景瑜眼里,不是滋味。
她决心暂时不要跟梁承跃联系,以免记者更加煽风点火,影响梁承跃。
连仅有的朋友也要中断联系,周景瑜心里怅惘,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焦头烂额应对一帮高层对她的指责。
梁承跃打电话来,问她周末有没有节目。
周景瑜低头看着桌上一沓厚厚文件,揉着疲惫额角。“周末我得加班。”
梁承跃说,“还不愿意放松下自己?”
周景瑜苦笑。
他说,“我认识一个地方,那里有片森林,我们可以去骑马。”
周景瑜想了想,想告诉梁承跃,这段时间他们减少联系,等新闻的风头过了。可是,她盯着电话听筒,说不出口。
隐隐觉得梁承跃感到失望,她说,“给我地址,周末我会看有没有空。”
挂上电话,周景瑜懊恼。
她本来是想直接拒绝梁承跃。
不到周末,梁承跃父母就约见周景瑜,电话打到她的办公室。
周景瑜深深讷罕。
周梁两家是世交,从小周景瑜就常常被邀请到梁家宅院参加各种聚会。
可是,梁承跃母亲江采苹是第一次亲自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意思非常明显,一定要让周景瑜过去。
看来,是非说不可的话。
周景瑜好声应着,准时下班,交待助理几句,就赶去梁家。
一路上,各种思绪纷至沓来。
江采苹的个性温和,善良,一味听从丈夫的话,很少自己拿意见。
这回,召见周景瑜,是梁承跃父亲的主意,还是江采苹自己的想法。
汽车沿着私家路开到山上一幢宅院,宅院靠着山,四周郁郁葱葱,小鸟脆声与花香扑面而来。
清新空气让周景瑜呼一口气,她在车里待了一会。
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进去。
周景瑜站在大院门前,按门铃。
嘎吱一声,面前的自动大门打开了。
太阳沉到一角,树木影影绰绰。
沿着小路穿过院子,来到明亮的大厅门口,意外的是,江采苹亲自在这里等周景瑜。
周景瑜不由心里吃惊,江采苹这一番举此,不是小事情。
周景瑜刚想跟江采苹打招呼,江采苹直接说,“景瑜,你来了。”她说,“进来坐,阿姨有话跟你讲。”江采苹一向慈祥娴淑的脸,现在是严肃,甚而带着母亲的威严。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