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瑜一口喝尽杯里的酒,站起来买单。
莫汉成抓过她的手,不让她走。
周景瑜不会再跟他好言好语,她直接拔了一个电话。
是给冯素荷。
她对冯素荷简短说,让她过来酒吧接莫汉成。
冯素荷来不及问,周景瑜就挂了电话。
莫汉成嘴角歪着笑,涩涩问,“你真的叫冯素荷过来?”
周景瑜大胆承认,“是的。”她说,“所以以后,不要再找我。”
好久,莫汉成嘴角淡淡一扬,“你真狠心。”
“比不上你。”如果说她心狠,莫汉成是她师傅,她不及莫汉成百分之一!
冯素荷赶到,见周景瑜跟莫汉成在吧台,她冲过去,未看莫汉成,就对周景瑜指责,“周景瑜!他是我的丈夫!你——”
周景瑜搁下酒杯,冷冷打断她,“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再见!”拿起手袋走了。
冯素荷妒意燃起,抓过周景瑜,对她厉声,“以为莫汉成拿下周氏企业,你想接近他,得回你家企业?别打这种主意!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这段时间来,这是周景瑜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她笑了,哈哈大笑。
她捋了捋头发,走近两步,盯着冯素荷。
她的眼晴利且闪着寒光,冯素荷退后两步。她问,“以为这样逞强,就能掩饰你的心虚?”
周景瑜哈哈笑。
笑得太欢快,莫汉成沉郁看了看她。
周景瑜对冯素荷说,“冯大小姐你都不心虚,我怎么会心虚?”她说,“看好你男人,你当他是个宝,我不是。”她转身走了。
冯素荷对周景瑜背影啧啧声,讽刺莫汉成。“看到没有,以为我历害,周景瑜比我更尖牙俐齿更尖酸!”周景瑜最后那句话,嘲讽冯素荷,连同莫汉成也一起鄙视。
莫汉成沉默喝着酒。
冯素荷这才看清他衣着狼狈,头脸都是血。
她惊叫,恼怒问,“怎么回事!”
莫汉成黑眸盯着酒杯,不答。
冯素荷大声,“是周景瑜吗?!”是他收购了周氏企业,她叫人来打他?!
好啊!
他对她就有能耐冷漠,翻脸,而对周景瑜,她让人打成他这样,他竟然都不还手,给人打得鼻青脸肿,额角被周景瑜拿杯子砸过来划伤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要毁容了。
莫汉成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看冯素荷,他喝完一杯酒,走了。
冯素荷气得浑身发颤。
她追过来,在酒吧门口,她抓着莫汉成手臂,斥声质问他。“父亲让你过去见他!”怒骂他,“你这叛徒!竟然跟朱勤文联手拿下周氏!”
酒吧霓虹灯暖味,昏暗,灯光打在莫汉成身上,他的脸沉在阴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见他拿起冯素荷的手放开,然后站在街边叫计程车。
他就要钻进车里,冯素荷拦住他,一定要他现在去给父亲一个交待!
莫汉成心里冷笑,什么交待?
现在,冯赵越恨不得拿高尔夫球棍砸向他。
这种球棍砸向人,可以把人的脑袋砸穿。
冯赵越以为莫汉成多少都要看他几份薄面,不可能跟朱勤文联手收购周氏,可是,莫汉成做起事来,也不按正常逻辑,他就是做了!
要是莫汉成最后回来找冯越赵,两人联手一起拿下周氏企业,把朱勤文踢开,冯赵越虽然发火,都不至于这么动怒,现在,莫汉成分明是不给他半点面子,跟外人联合!
这不只是输了一个项目,而是,他冯赵越的威严何在!
因此,莫汉成也别以为跟朱勤文拿下周氏企业,就可以一帆风顺了,他冯赵越不同意,也没有点头!
就在这时冯素荷拉扯莫汉成,莫汉成没有好心情再叫她放手,他冷漠把她推开,坐进车里。
冯素荷摔在地上。
莫汉成看也不看她,让司机开车。
司机被他的冷酷吓到,他对莫汉成指了指地上,冯素荷痛得蜷缩在地,一边呼叫。
莫汉成残忍得可怕。
他吼司机,“开车!”
司机虽然怕莫汉成,可是,冯素荷看起来受到重伤。司机颤声说,“她流血了。”
莫汉成瞪向司机,他也流血了,被周景瑜这样无情对待他,他的心里也在流血!
他让司机开车,好心的司机说,“她的腿都是血。”
莫汉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视线从司机脸上转向冯素荷,司机没有骗他,血染红冯素荷大衣,额角都是冷汗。
莫汉成反应过来,跳下车,急忙把她抱上车,吼着让司机去医院。
莫汉成比以前更加冷血了,等到冯素荷脱离危险,他没有再待下去,也没有进去看冯素荷,而是转身走了。
在医院门口遇见冯赵越过来。
他看见莫汉成,话也不说,一掌打过去。
“你要去哪里,我的女儿还在医院!”
莫汉成擦了擦嘴角,迎视冯赵越目光说,“回去。”
“你现在给我过去!”冯赵越震怒,说话的声音像响着响雷。
冯素荷还在医院,莫汉成哪里都不能去!
真是放肆,在他面前,莫汉成竟敢这样违逆他!
莫汉成语气坚定,“再见。”
冯赵越气得眉毛打颤,抬手就要打莫汉成,要把他收拾了!
一笔账一笔账跟他算清楚!
这个叛徒!
冯赵越司机见莫汉成不还手,任由冯赵赵怒打,急忙过来拉开,一边说,“老爷,小姐在等你。”
冯赵越一生闯荡江湖,现在的地位谁不给他几分面子,轮得到年轻人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今天就是要教莫汉成学会规矩!
司机劝不住冯赵越,用眼神示意莫汉成快走,莫汉成不觉得痛,拳头再怎么如雨点落在他身上,都比不过周景瑜那两个耳光。
有路人围过来,司机对冯赵越说,“老爷,可能会有记者。”
这话提醒冯赵越,他不是害怕被记者拍,哪个记者哪间报纸他不能搞掂,而是,他不能让现在路人把话传进冯素荷耳里,让女儿听见了更加伤心。
他要教训莫汉成,也不用急着在现在。
他整了整衣服,对莫汉成放下话。“好好看着周氏企业,你还不是我对手!”
莫汉成回到公寓,李罗新在等他。
他也很意外,虽然得知莫汉成卖了HZ品牌男女装,却想不到莫汉成会收购周氏企业。
莫汉成冷冷对他说,“明天结束AM公司所有业务,解散所有员工。”从明天起,他要搬到周氏大厦,明天开始那里有他的办公室!
李罗新惊得说不出话。
他讷讷地,“那些同事——”莫汉成这样简单一句话,所有同事都失业了!
莫汉成没有半点同情,语气阴森。“该给他们补偿多少就给多少,我不想他们搬出劳动法!”他太疲累,不想再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罗新还想说话,莫汉成不理,青着脸走进公寓大厅。
周景瑜一夜不眠,像在火里灸烤。
她不停给母亲电话,母亲没有接。
后来,是佣人过来接听电话,说路慧珍已经休息了。
其实周景瑜知道,母亲是不想听电话。
第二天早上,她在上班之前去看母亲,路慧珍让佣人不准开门,周景瑜无奈,只得回到公司。
助理是个灵活姑娘,周景瑜昨天在愤怒中叫她写辞呈,助理没有把辞吾交上去给老板。
不过,老板也不想这样放过周景瑜,上班地方,谁会管你私事,哪个老板不是只有一个要求,天塌下来,你要为业绩负责,为公司负责,你的气力都要用在公司上。
他把周景瑜叫去办公室,训了足足半个钟。
中午的时候,朱烟来看周景瑜。
两人一块吃饭。
朱烟几次望着周景瑜,欲言又止。
周景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问她,“有话跟我说?”
朱烟问,“你今天看报纸了吗?”
周景瑜摇头。
她不需要看,每个新闻头条都会登着周氏企业被别人收购,而这个人正是莫汉成跟朱勤文,还有张泽宇!
张泽宇是莫汉成敌人,现在,莫汉成为了利益,也能跟张泽宇做合伙人!
真是讽刺。
不只是报纸,连电视新闻她也没有看。
她不再认识莫汉成,也后悔对这样一个人上心!
面包跟咖啡端来了。
周景瑜咬着面包,拿起咖啡,好苦涩的咖啡。她抬头问服务员,“我要棉花糖咖啡。”
“小姐,你说要黑咖啡。”服务员这样告诉她。
周景瑜皱眉,喝了一口,确定不是棉花糖咖啡。她说,“我没有点黑咖啡。”她说,“我要换过。”
服务员为难,要是客人退单,得她们自己付账。
朱烟见周景瑜不同以前,替人着想,这么坚持。她打圆场,让服务员再去拿另一杯咖啡过来,这杯咖啡她照旧买单。
服务员感激。
朱烟问周景瑜,“要不要放个假,周末我们去轻松轻松?”
周景瑜用手撑着头,苦涩问朱烟,“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不,朱烟想告诉周景瑜,今天新闻不只是各头条报道周氏企业被收购,莫汉成把HZ品牌男女装都卖了,同时一起登报。
服务员端来咖啡,周景瑜大口灌完,再要一杯,要了很多方糖。
朱烟看不过去,对她说,“你不如喝白糖水。”
周景瑜苦笑。“喝什么样的咖啡你至少应该让我做主吧。”
对一个人上心她做不了主,家族企业被别人拿下她也做不了主,现在,她不想别人再干涉她太多。
朱烟看了看她。她把手伸过去,握着周景瑜的一只手。“男人没有了可以再找过,事业我们女人也可以重新开始。”
周景瑜放下咖啡,双手支着额头,头低下去,许久都抬不起来。好一会,她低声说,“我觉得太对不起老妈。”
“她还好吗?”朱烟关心问。
周景瑜看向窗外,阳光特别好,很暖。
她低低答,“自从周氏被别人拿走,她就没有走出房间。”虽然她不肯听周景瑜电话也不见她,但周景瑜还是从佣人陈妈那里打听到母亲情况。
朱烟不知要如何安慰周景瑜,她拿着勺子缓缓搅着咖啡。
过了半响,她对周景瑜说,“我跟叶洋海分手了。”
周景瑜惊愣回头。
朱烟拢拢卷发,牵牵嘴角。“也好,女人单身,旁边就不会有另一个人在唠叨。”
周景瑜沉默许久,说,“他爱你。”真是可惜。
朱烟装作不受伤,耸耸肩说,“但是,他认为我更爱工作,他不要一个心里只有工作的女人。”
周景瑜又是沉默,喝咖啡。
朱烟受不了这种气氛,她装作语气欢快说,“张爱玲说过这样一句话,要不要听?”
既然好友不愿意让气氛冷落,周景瑜只好打起精神,她勉强附和朱烟,表示她有兴趣听。
朱烟说,“张爱玲说不跟你在一起是一生的遗憾,跟你在一起是一生的磨难。”
周景瑜一怔,愣愣看向朱烟。
朱烟苦笑着问,“是选择遗憾,还是磨难?”
周景瑜想到莫汉成。她说,“两个都不选。”
朱烟捧起咖啡杯。“这是选择题。”
周景瑜答,“我弃权。”
她不会再选择莫汉成,也不会让自己认为不跟莫汉成一起,是一种遗憾。
用完午餐,还有一点时间。
朱烟失恋就去购物,周景瑜打算奉陪。
她不想回公司,面对着老板,她一天没有从冯素荷这里拿下大单,关于冯氏地产订单,他就一直盯着周景瑜,给她脸色。
两人步出餐厅,助理给周景瑜电话。
周景瑜一听,转过脸来看朱烟。
她说,“我得回公司。”
朱烟生气。“连吃个午饭,你们老板都不准?”又骂,“每天留在公司打拼,中午只叫快餐,他才会满意是不是?”
周景瑜讷讷对她说,“我大嫂过来公司找我。”
朱烟也跟着吃惊。“李梦乔?”
周景瑜无奈点头,这辣椒,不知怎么在公司吵嚷,周景瑜得赶快回公司。
她让朱烟自己叫车回去,朱烟对她挥挥手。
周景瑜要把车开走的时候,朱烟跑过来,对她说,“收到消息冯素荷住院了,”她问周景瑜,“她是早产吗?”
周景瑜摇头。三四个月,怎么会是早产。
不过冯素荷为什么住院,周景瑜不想知道。
她开车走了。
助理听周景瑜吩咐,把李梦乔带进会客室等她回来。
塞车,周景瑜回来迟了些,未走到会客室就听到里面传来嚷声,李梦乔对着助理一顿骂,“快快周景瑜出来,我是她的嫂子,别以为你说她出去了就我相信,她是心虚躲着我,你叫她出来,不然——”
周景瑜推门进去,不客气问,“不然你想怎么做?”
李梦乔想不到一向对她有礼的周景瑜,敢顶撞她,她两道细细眉毛扬起,不甘示弱回周景瑜,“你始终只是一个打工仔,顶头还有上司,还有老板!”她可以跟周景瑜的上司和老板告状,投诉周景瑜。
助理站在一旁,得不到周景瑜指示,一下子不敢出去,但这种话她又不能装听不到,脸上出现喏喏神情。
周景瑜让她出去,助理关上门之后,周景瑜不急着问李梦乔,而是走到会客室办公桌,缓缓坐下,有种无声无息的严肃让李梦乔些许吃惊,但是,李梦乔也不会被周景瑜吓到,她扬声,“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是不会轻易就离开!”
周景瑜像听个笑话,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歪着头微眯着眼看了李梦乔一会,还是没有接话,按动对讲机,让助理给她咖啡。“加糖。”她说。
说完,她看了眼李梦乔面前那杯咖啡,吩咐助理,再多拿一杯咖啡。
李梦乔不知周景瑜是什么意思,等助理端来咖啡,撤下李梦乔面前那杯凉咖啡退出去,她想开口,周景瑜闲闲说,“大嫂,喝咖啡吧,等会咖啡就会冷了。”
李梦乔腾地站起来。“景瑜,我不是特地来这里喝咖啡!”
周景瑜眼底扫她一眼,淡定捧起咖啡。她微微笑,“我以为大嫂从哪里听到我的助理泡咖啡手艺不错,特地过来品尝。”
李梦乔听出周景瑜不动声色的讽意,她大声,“你欺负你大哥,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女人,就会任由你这样胡作非为!”
欺负?
周景瑜心里冷笑,脸上一派悠闲。她慵懒靠向椅背,一副不在乎的神情问李梦乔,“是你自己过来,还是周星华让你过来?”
“周景瑜,他是你大哥!”怎么可以这样漠然称呼她大哥的名字!
周景瑜笑了,笑不可支。
她的心情苦闷,可总有人在她面前晃荡,制造笑话让她笑。
她捋了捋头发,靠着椅背对李梦乔说,“你回去吧。”看在她是她大嫂份上,她不想在这里让李梦乔下不了台。
可李梦乔不懂得这层意思,也坚决认为周景瑜欺人太甚!
她站在周景瑜面前,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着周景瑜,控诉她。“周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冷血的人,联合外人来对付你大哥,对付家族企业!”
周景瑜站起来,双手撑着办公室朝李梦乔倾过身,眸子变得锐利盯进李梦乔眼里。她嘲弄地,“对于企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周星华做假账被人拿来制造新闻打击股价,你在来找我之前,有没有问过他,做假账是我授意让他做的吗?”
“你——”李梦乔一时找不到话。
周景瑜从办公室后面走出,打开大门,对她沉声,“大嫂,回去吧。”
李梦乔见被周景瑜赶客,脸上下不来,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说不过周景瑜只能用大声泼妇样来质问周景瑜,以为大声就能把周景瑜气焰压下。
她提高声音说,“我要你给我一个交待!”
周景瑜不想跟这样不明事理的人纠缠,迅速结束这个话题。她不给半点情面犀利说,“等周星华能够解释他做假账这种行为是无辜,我一定会清清楚楚给你一个交待!”说着,不管李梦乔肯不肯走,她叫助理,让助理送李梦乔出去。
这里是公司,助理来请她走,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撒泼,只能不情愿跟着助理出去。
周景瑜回到办公室,电话响。
老板秘书通知她,冯素荷受伤了,让她代替公司去看她。
周景瑜一怔,嘴角苦笑。
这份工还要跟冯素荷缠下去,她不知还能做多久。
她的耐力也有限,脾气比以前更加不能镇定。
老板秘书通知完,过了半个钟,又亲自敲门来找周景瑜,转达老板的话。
一两句话,周景瑜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是让她先放下手上工作,去看冯素荷代表公司关心她慰问她最重要。
这种人情,如果是别的客户,周景瑜不用老板吩咐,她懂得做。
可是,对方是冯素荷!
算了,今时今日,她跟莫汉成都已经结束,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不能面对冯素荷!
然而,不是不能面对,是不想见这样一个人。
但老板命令,怎敢不听从。
她让助理给她准备一些资料,就拿起手袋出去。
路上,车子停在一间花店。
她看上满天星,不过冯素葆看来更喜欢娇艳的玫瑰,她让店员包扎好,亲自去看冯素荷。
要是被朱烟知道,一定会对她诸多讽刺。
不过,工作有时就是要替老板做孙子。
等电梯的时候,她抱着一大束玫瑰,玫瑰挡住脸,别人看不清她。
直到进了电梯,对面男人才出声。“是你。”
周景瑜以为是莫汉成,顿时神情冷漠,抬头看是张泽宇,冷漠表情也没有收起来。
前者让她心灰,后者让她厌憎。
张泽宇看出周景瑜对他没好感,他说,“你来看莫汉成?”讽刺地,“不过你听错消息,他不在这里,是他的妻子住院。”
这句话不着痕迹攻击周景瑜,周景瑜没有出声。
她不是来跟别人吵架,更不屑跟他说话。
电梯门开了,她头也不抬大步走出去。
张泽宇跟在她身后,冷冷说,“莫汉成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上心,你看,现在他还不是跟朱氏还有我联手拿下你家家族企业。”怂恿周景瑜,“不过,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保准让你如愿,让莫汉成过得连乞丐都不如。”
他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周氏企业,花了这么多心思,莫汉成几句话就让朱勤文答应跟他联手联合收购周氏企业,张泽宇真是不甘心!
一个蛋糕,本来是朱勤文跟他分,现在莫汉成掺一脚进来,要一起分这个蛋糕!
周景瑜面对张泽宇的挑衅,不语。
张泽宇继续在她背后说,“难道你不恨他?”
“听说因为他,你母亲跟你关系不怎么融洽?”
“现在,你成了周家叛徒,外面都传闻你向莫汉成透露周氏集团内幕,让他这么轻易就能收购你家企业。”
周景瑜心里动了动,十分讽刺。
是吗?她成了叛徒?
她最近没看报纸。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冯素荷门口,是谁说冯素荷受伤?她看到周景瑜,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笑容,周景瑜脸色比冯素荷更苍白,周景瑜看起来更像一个病人。
她不应该找这个时间过来。
莫汉成也在。
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听到冯素荷叫周景瑜,他的胸口震了震,但没有回过头。
他让自己不回头。
在他以为,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只要他跟周景瑜解释,周景瑜都能理解,都能完全信任他,而他看错了周景瑜,她不是这样一种人。昨天她对他的冷漠,直到现在他还没有释怀。
是他看错了她吗?
还是她在他的内心,一直太过美好,以至看不清她的缺点了。其实她为人也很固执,也很倔强,自己也有主见,不轻易被别人动摇,改变自己的想法。
张泽宇有心计,想离间周景瑜对莫汉成更深的恨意,这时皮笑肉不笑调侃莫汉成。“现在的传媒真不能信,今天早上所有报纸都在猜测冯素荷为什么住院,是不是跟你吵架了,现在看到你们,我真想让那些传媒过来看看,你们真正是恩爱夫妻的模范,”眼神不动声色观察三人神情,继续笑说,“莫汉成你也真是,脸色这么憔悴,在这里陪了冯素荷一个晚上寸步不离吧?”
莫汉成虽然不得已跟张泽宇成为合作伙伴,但不屑跟张泽宇解释,所以也就不出声。
冯素荷不想张泽宇再纠缠她,出现在这里,不过这番话很是得她心意,她难过,也要让周景瑜难过,让周景瑜听着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
周景瑜呢,一点也不妒忌,心痛。
她心如灰烬。
莫汉成是被冯赵越再三催促,他才过来。
不打算待得太久,露一个脸就离开,只是想不到周景瑜会出现。
他心里太惊讶,周景瑜怎么会过来看冯素荷?
这时,听到周景瑜对冯素荷用客气但听得疏离的语气说,她代表公司过来看她。
冯素荷拿眼撇莫汉成,走过去手牵进莫汉成臂弯,对他说,“景瑜公司的同事真是有心,老板为人也不错。”说着眼角再扫莫汉成,透着夫妻间说不出的亲昵跟恩爱。
周景瑜看是看了,无动于衷。
她麻木地想,她该走了。
于是,她对冯素荷说,“我还得回公司,我先走了。”
不等冯素荷叫住她,她头也不回离开。
张泽宇反应过来,在走廊追上周景瑜。
他把她的名片递给周景瑜。“想找我合作,这里有我的电话。”
周景瑜头也不抬,把名片就丢到旁边垃圾桶。
张泽宇被周景瑜这个动作羞辱,顿时拉下脸,但随即又堆起笑。他说,“周小姐,想找我很容易。”他说了一个他常去的休闲会所。
周景瑜没有停下脚步,等电梯门关上,她靠在电梯墙角抽烟。
车子在半路熄火,像她的心情一样,难受,伤心一截一截,喘不过气。
打不着火,索性下车,出来透气。
她给母亲电话。
看到她的电话号码,还是不接。
再打。
不接。
周景瑜灰心,发泄般踢着车子。
一只大手把她揽过去,把她抱住。
周景瑜抬起头,触到一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眼。
她冷笑,推开他。
她深深抽口烟,看手表,连拖车公司都跟她过不去,还不过来!
莫汉成说,“车坏了?我送你。”
“不必。”
莫汉成忧郁看着她,半响,他说,“你听我解释。”
周景瑜弹着烟灰,讽刺地,“请说!”
莫汉成一两话也对他自己的行为解释不清,他只能这样恳求周景瑜。“我跟你保证,收购周氏我没有阴谋,事前也没有这个计划,是事情走到了那一步,就——”
“就对这间企业敌意收购了是不是?”周景瑜喷出一口烟,深深嘲弄。
他就知道她不会相信他的辩解,然而,他真的不是在辩解。
他跟她说,“请相信我,我没有变,没有对张泽宇示好,我一定会把他踢出周氏。”
周景瑜冷冷笑了笑,放浪形骸般用手抓着前额头发,把它们拂向脑后。
她不屑说话,走回车上。
莫汉成为了取信于周景瑜,要跟她谈如何收拾张泽宇把他踢开的计划,周景瑜打开车门又大力摔回去。她动了怒,转回头,对他厉声吼,“不管你做什么,不用跟我报告,这些都跟我无关!”
莫汉成脸色冷了冷,深深眸子锁着她。他牵唇反问,“跟你无关?”
“是!我不想知道!”她砰地打开门,坐进车里。
莫汉成一只嘴角斜了斜,从口袋摸出烟,拿了一支,放进嘴里,点燃。
周景瑜发怒地发动汽车,汽车闷闷发出咆吼,但很快就熄灭。
妈的!
车子熄火,拖车公司还不来,周景瑜一团火跳下车,站在桥边等计程车。
莫汉成把烟放进嘴里,抓过她,强硬把她带进车里。
“我送你。”他不容她拒绝,自己也回到车上。
周景瑜要下车,手握到车门把,莫汉成倾过身来,把车门锁住。
他坚持,“我送你!”
“不用!”
“我说我送你!”他扭动车钥匙发动汽车,车子响着吼吼声,朝前飞奔。
周景瑜怒火窜上头顶,抢过去按键开了车锁,推开车门,就要跳下车,就在这瞬刹,车子猛地刹停。
尖利的刹车声像在莫汉成心上划了一刀,他怒不可竭。“我只是好心想送你,什么时候,我们成为这个样子,即使是普通朋友,搭你一程,你就这么怕别人说闲话吗,说我结婚了,你搭上一个已婚男人的车子!”
周景瑜不是怕别人说闲话,但气在心头,也不去纠正莫汉成这句话。她怒气冲冲,“对,我怕人说闲话,我想要清白,想要声誉,所以,以后见到我请绕路走!”
莫汉成想也不想就咆吼,“这么在在乎我结婚,我一定会离婚!”一定会离婚回来找她!
周景瑜一怔,惊骇瞪着莫汉成。
他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冒着红血丝,额角一根根青筋。
周景瑜惊得说不出话。
她把烟放进嘴里,缓缓抽一口。冷笑地,“你离婚与否,也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不必跟她报告!
莫汉成静了静,车厢气氛压抑。
周景瑜推车门要下车,莫汉成忽然大力扳过她肩膀,对她说,“你看着我,看着我!”
他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周景瑜心里涌起更强烈反感。
她皱眉把他的手拿开,莫汉成仍然抓着她的肩膀,双目如钉子凿进周景瑜眼晴。他一个字一个字,每个字都沉重有力,他说,“我一定会离婚,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娶你。”
一连用了好几个一定,这么笃定。
这么笃定周景瑜会等他,会愿意嫁给他?
周景瑜把烟放进嘴里想抽一口,可还是忍不住爆出哈哈大笑。
笑得她靠向椅背,笑得止不住声。
她为什么觉得这么好笑呢?
为什么笑得这么空洞,这么滑稽。
莫汉成一腔热情拿出来,不知周景瑜怎么会给出这种态度,并没有感动,也没有热泪盈眶,笑越来越带着嘲意。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