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跃第一时间来看周景瑜,她涉赚贩毒,无法保释她。
他十分歉意,周景瑜安慰他,她会没事,因为她没有做过。
梁承跃觉得蹊跷,他问,“你是不是知道内幕?”
被人举报,还在机场等她下飞机,周景瑜不是第一天闯荡江湖,大概能想到这跟莫汉成离不开干系。
他做的事情一次次让她刮目相看,一次次刷新她对他的底线。
她让梁承跃去看母亲。
梁承跃稍后给带来消息,路慧珍得知此事,大受打击,现在在医院。
周景瑜静下来,不再说话。
梁承跃看看她,握着她的手。
他告诉周景瑜,他是律师,所以才能过来看她,朱烟和别人都不得探视。
周景瑜好一会才抬头问梁承跃,“朱烟还好吗?”
“她刚回国,跟她碰面,她很着急。”
周景瑜稍稍放下点心,莫汉成没有再继续为难朱烟。
为了拿下冯氏江山,他已经走火入魔,竟然裁赃她藏毒。
梁承跃看着周景瑜,再次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对案子有利,他希望周景瑜能说出来。
他小心询问,“跟莫汉成有关?”
周景瑜神色疲惫,不再答话。
她只知道,也唯一能肯定,她不会再爱这样一个男人,绝不会。
莫汉成得知周景瑜被拘捕,同样震惊。
不是他做的,不过,说跟他没一点关系也不可能,是他的伙伴冯姚俊让一位女士在纽约机场跟周景瑜调换了手袋。
莫汉成在冯姚俊公寓,等他紧跟着回国回来,莫汉成看着他停车,抢过去,把冯姚俊拽出车里,一顿狂揍。
即使要收拾周景瑜,也由他来解决,轮不到别人插手!
冯姚俊扯开莫汉成,对他说,“你冷静点!”现在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拿下冯氏,而不是顾着一个女人,为了儿女情长!
周景瑜当时在纽约跟莫汉成说的话是气话,她不可能回来找冯赵越告诉他一切,可冯姚俊站在门外听见了,以防万一,先让周景瑜封口,把她拘捕了再说。
莫汉成放开冯姚俊,铁青着脸,“你现在把她弄出来!”
冯姚俊斯文表面是如此残忍。“立刻把她释放,我没有办法。”现在就把周景瑜释放,要是她出来去找冯赵越供出一切怎么办?
莫汉成一拳挥过去,冯姚俊摔向车子。
他真想不到莫汉成做事狠绝,但对这个女人竟这么上心。
为了不在这时候两人撕破脸,冯姚俊态度放缓,“等我们完成收购,我会还她清白。”
莫汉成等不了。
冯姚俊不肯现在解决,他来出面解决!
他找到律师团队,跟他们商量对策,然而,他迟了一步,当他想保释周景瑜去接周景瑜,秦青亚出面搞掂一切。
秦青亚庞大的关系网和人脉,很快就查清周景瑜是被人裁脏,这不是她的手袋。
而当周景瑜出来,她已经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是七十二个小时,对周景瑜来说,是漫长犹如一生。
秦青亚跟她一块出来,走出门口,莫汉成也刚到,他过来想接周景瑜,但就晚了这么一步。
他看见她,想上前,周景瑜目光空洞望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停在一边的车子。
秦青亚给她开车门,她上车,跟秦青亚走了。
莫汉成望着车影,冷静降为零,无论多强悍的理智也召不回让自己平静,他把车开回去,手指握紧嘎嘎响,半路猛按车喇叭,喇叭震天响。
不解气,他下车,对车子一顿拳脚相踢。
冯姚俊走的这一步棋,彻底把周景瑜推向秦青亚身边。
秦青亚想送周景瑜回家,周景瑜在医院停车。
她去看母亲,让秦青亚先走。
看到母亲那一刹,她的眼晴控制不住泛着泪花,她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是母亲!
路慧瑜吃了药,在睡觉。
周景瑜趴在床边,握着老妈瘦瘦苍老的手,眼泪刷刷而下。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十分强烈,震聋脑海,那就是,绝不要再跟莫汉成有任何关系!一定要把他忘记!忘记!!彻底忘记!!
她坐在走廊边,摸了摸口袋,没有烟。
她到楼下路边买,靠在路边把烟点燃。
车辆在她面前来来往往,太阳热而辣,没有一点风,周景瑜抽着烟,忽然蹲在路边,双手掩着脸,哭了。
哭得下气不接下气,胸口像插着把刀,拿不出又扔不开,就那样插着胸口。
不知哭了多久,路人停下脚步看着她。
周景瑜不管是否狼狈,没有形象,她用手擦着脸,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周景瑜抬起头,秦青亚把她带起,把她带进怀里,抱了抱她。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中带着笃定。他说,“没事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声音里浓厚的力量,一点点传进周景瑜心里,给她空荡荡的心注入一点力量。
她的情绪恍惚,秦青亚不放心让她独自回家,他把她带回他的住所。
秦青亚住在山上,风景秀丽,对面就是大海,从他的住所望下去,浪涛拍岸,十分壮观,周景瑜吹着海风,心情稍微缓了缓。
管家亲自过来开门,女佣给周景瑜放好洗澡水,给她拿好干净衣服,一切有条理。
周景瑜把头缓缓浸在浴缸,浸没头顶。
温水洗涤过去,心碎却又静,只听得微微心跳声。
在快要溺毙的时候,周景瑜才让自己浮出头,她麻木换好干净衣服,边用干毛巾擦头发边走出来。
女佣在等她,让她去用餐。
周景瑜下楼,到了用餐室,房子一面是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整个花园,颜色缤纷的玫瑰一簇簇火热盛开,蝴蝶在飞舞,周景瑜看到有个园丁在锄草,给玫瑰修剪。
餐桌上的食物丰富,周景瑜倒了两杯香槟,拿出去。
秦青亚也做园丁帮手,在修剪玫瑰,周景瑜递给他一杯香槟,跟秦青亚碰了碰杯。她真诚说,“谢谢。”
有句话说,男人有事业有钱有权有势才能潇洒,搭救周景瑜一把,虽然不能收服她的心,也能得到她的好感。
她对他说,“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偏过头指了指这花园。
秦青亚看着她,缓缓呷口香槟。“你会做农活?”望着她眼晴含笑。
周景瑜答得深意,“我尽力。”
一语双关,秦青亚听得明白。
也就是,她会尽力去爱他。
秦青亚把一把剪刀递给她,批准她干活。
周景瑜这答案虽然不是让他十分满意,但也算进了一步,周景瑜没有像以前那样完全拒绝他。
周景瑜从不说空话,对别人拍着胸口说我一定会爱你,她能做到的,就是去尽力。这就是她给秦青亚的承诺。
秦青亚高高挽起袖子,拿起农用工具在周景瑜面前做示范,她只要跟着他做,就可以修剪玫瑰多余的分枝。
看似简单,周景瑜干得满头是汗,衬衫后背被汗浸湿,可是,园丁用古怪眼神看她,他用心修理的花园,经周景瑜这样一帮忙,就是帮倒忙。
周景瑜不懂哪些分枝要剪,哪些新芽要剪,就像给一个人剪头发一样,被她剪得坑坑洼洼。
园丁心痛,这是他爱护的花园。
秦青亚忍俊不禁,哈哈笑。
周景瑜尴尬,对园丁歉意说,“抱歉。”她这样一帮忙,让园丁更加忙,因为他要重新整理这一片玫瑰,重新修剪过。
园丁是老实固执的人,并不给周景瑜面子,也不领情,秦青亚拍拍他的肩膀,“老陈,周小姐有心学,你以后好好教她。”说着又笑。
周景瑜被笑得脸烫,秦青亚对她说,“不要介意,老陈爱这些花花草草,当孩子一样,懂的比你和我都多,”又对她微笑,“有空你过来,向他请教。”
周景瑜想不到秦青亚在下人面前有这么亲切一面,秦青亚灼灼双目像看穿周景瑜脑袋在想什么,他凝视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擅长发掘别人的优秀之处。”也就是,看人不只看到别人缺点,也看到别人的优点。
所以,他的生意才做得这么大吧,因为懂得用人。
周景瑜虚心领教,她抹了抹汗,秦青亚跟她回到餐室,两人用餐。
他问她,“你那间公司,还想做下去?”
“是。”周景瑜答。
她晓得秦青亚这话,是在询问她是不是还要上班,如果说不想,秦青亚有能力养起她,然而一个女人要男人养,多少失去自由,时间久了,就会依赖男人。
周景瑜问得直接,“你需要我辞职吗?”
她问得坦白,如果两个人走在一起,他需要一个不做工的女人,她也可以这么做。她对莫汉成彻底心灰,她感谢秦青亚帮了她,她可以不工作,是对他的帮忙的回报。
但秦青亚凝视她,对她认真说,“景瑜,你记住,我是一个生意人,做每件事确实是需要回报,但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想上班,我会让你去,甚至你想开过另一间公司,我也可以帮你创立另一间公司。”
物质方面,他有,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跟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谈感情,每一步每一件事都像是放在杆平上杆过,秦青亚会考虑有没有损失,值不值得。
而他出面把周景瑜带出警局,这一步棋走对了,因为周景瑜这几句话就表明,她愿意跟他交往,而且会听他的话。
有的男人,听到女人把自主权交给自己,就会滥用权力,不许女人工作,不许她出门,干涉她太多事情,其实这样会让女人反感。
这样一个秦青亚,懂得把握距离,不会强迫周景瑜。
不管是莫汉成还是秦青亚,都不是简单的男人,周景瑜不是跟老虎为伴,就是跟狼为伴,刀子不想和秦青亚打哑谜,再次直接问,“那么,接下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周景瑜这么正正经经说话,太过正经反而古板没有一点男女情趣,这哪里像谈恋爱?
秦青亚好笑看她一眼,他放下刀叉,对她说,“你不用这么拘谨。”
周景瑜老实交待,“我希望你有什么想让我去做的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也请直接告诉我,我会改过。”
为了能忘记莫汉成,她也狠了心,决意要发展另一段感情。
秦青亚握着她的手,笑意狡黠。他说,“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一板一眼,我们更像是谈生意的合作伙伴吗?”哪像恋人。
周景瑜低下头。“对不起。”
秦青亚深深看着她。“不用急。”他会给时间让她适应,让她适应这一段感情。
周景瑜喝口酒,认真问,“你真的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女人吗?”
秦青亚抬眼看向她,目光询问。
周景瑜内心酸痛,脸上勉强笑笑说,“在感情方面,我不认为我是个高手,是个优秀的女人。”如果是工作方面,她的自信会更加多。
所以,秦青亚是不是选错人了,看错人了?
秦青亚又握了握周景瑜冰冷的手,微微笑回答她,“我相信我的目光。”他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周景瑜头抵着车窗,呆呆望着街边树影掠过车窗。
下车的时候,她对秦青亚说,“要是你发现更可爱的女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祝福你。”她一定会爽快跟他分手,不会阻拦他。
因为,她觉得他对她真诚,不比莫汉成可怕。在她心里,没有比莫汉成更可怕的人了。别人对她真诚,她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别人。
秦青亚笑了,给她开车门下车。
她走进小区大厅的时候,他回到车上,忽然在她背后说,“为什么你不觉得当这种情况发生,我更希望你叫我留下来?”不要跟那个女人走呢?
他没有直接拆穿她,她这个话是对他爱得不够。
周景瑜一怔,回过头呆呆看着秦青亚。
秦青亚已经收好脸上一丝沉郁,脸上笑容。他对周景瑜挥挥手,开车走了。
周景瑜回到公寓,倒了杯烈酒,喝完定定神,再倒一杯。
电话尖锐的响。
是朱烟。
她已经收到消息秦青亚把她接走了,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她让周景瑜开电视。
周景瑜莫名,扭开电视,转到朱烟说的那个电视台新闻,莫汉成和冯素荷被传媒围住,在一片吵嚷声中问莫汉成,儿子不是他的,会不会跟冯素荷离婚,又问冯素荷,网上爆出孩子亲子鉴定证书,证明莫汉成不是小小的父亲,她有什么看法?
莫汉成没有表情,戴着一副双墨镜,两人在保安护拥下,挤过水泄不通的传媒围涌。
周景瑜回不过神,朱烟的电话跟着来。“你看了吗?我和所有同事都呆了,莫汉成这对夫妻在搞什么?”又说,“上回传闻小小是冯素荷私生子,这次是放出亲子鉴定证据,这是莫汉成自己爆的吗,还是别人?”
不管这对夫妻有什么矛盾,周景瑜不想再听。
她关了电视,朱烟追问,她说,“莫汉成全程板着脸,只答了记者一句,他将起诉跟冯素荷离婚。”
这一段周景瑜没有看下去,她已经把电视关了。
朱烟还要再说莫汉成和冯素荷,周景瑜打断她,对她说,“你的心愿如愿了,哪天你过来可以和秦青亚一块吃个饭。”朱烟曾想周景瑜和秦青亚交往,让他请吃饭,她还想好了要到意大利餐厅。
现在,换到朱烟愣怔。
过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大叫,“你们在一起了?!”
“是。”周景瑜答,内心没有一点涟漪,没有喜悦和甜蜜,但也不伤心,是一种没有悲喜的平静。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