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桐乡之后就有些拘束,对着古韵也不敢随意的触碰。古韵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猜出问题在哪,但是看着顾桐乡对着清玲呵护备至,古韵心里还是暖暖的。
已经路过了三个镇,天色渐晚,一行人在微居镇了下来。
微居镇很小,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两三条街道横贯整个镇,镇上唯一的客栈也有些破烂。
顾全早已经先行一步备好房间,没什么后顾之忧。
四间房间并排着,古韵和顾南衣在最中间的两间房,清玲在最左边,顾桐乡在最右边。
即使是整个客栈最好的房间,对于古韵来说,也觉得太过简陋,一张半大的床,一张木桌,几瓶花,古韵躺在床上,硬质的木床硌得古韵有些不舒服,翻来复去睡不着,突然,墙边有了响声,有人在敲墙。
古韵爬起来,敲了敲墙,耳朵贴着墙边:“南衣大哥,是你吗?”
“是我。”一股独特的温润如水的声音。
古韵“嘻嘻”的笑出了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脆,墙很薄,透音,古韵趴在墙边:“南衣大哥,我睡不着。”
“我听见了....”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古韵声音有些大。
迟了会,声音才缓缓传过来:“不是,我也睡不着。”
古韵背靠在墙边,抬头,窗外的月色迷人:“南衣大哥,你看的到月亮吗?”
顾南衣看向窗外,眼神里有半分迷离,比之朦胧的月光,更美:“能,我能看得到。”
“不知道有多少人此时在看着月亮?”古韵喃喃道,声音很小。
顾南衣听到了,却无法说些什么,古韵以为那么小的声音他听不到。
顾南衣望着半弯的月亮,脑中浮现的是一双弯弯的眸子,笑的时候亮晶晶的,伸出手,穿过那缕月光.....
许久,古韵才出了声:“南衣大哥,我们要到哪里去?”
“没有目的地,整个北溪国。”顾南衣放下手,头靠在墙边:“能习惯吗?”
“我十二岁时遇见过一个哥哥,他的志向就是走遍大好山河。我一直很向往那样的日子,可是父皇说我只能十四岁以后才能出去。我现在十五岁了,终于出来闯荡了,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很喜欢,谢谢你,南衣大哥。”
顾南衣叹道:“我总是把你看轻了!”
古韵“呵呵”的笑出声:“那是因为你总把我当个孩子。你们都把我当孩子看,可是我其实很坚强,很勇敢的。”
“小韵...........”
“嗯?”古韵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下话,空气静得可怕。
顾南衣抚上胸口的玉佩,把它拿了出来,月光下,玉佩泛着光,轻轻的抚摸:“你的童年是....怎样的?”
“童年啊?”古韵半歪着头,想了想:“六岁以前,我的生活很单调,没有人陪我玩,六岁以后,南林憬来了,我的生活...就不一样了。”
古韵回想起那时的时光,第一次能如此平静的讲出自己童年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讲述的对象是顾南衣,古韵的声音清脆,此时更是有了些许感情注入:“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御花园里,他阻了我的路,我用鞭子抽了他。后来,我们就成了冤家,几天里我们不知道对战了多少回。我那时候讨厌他,恨不得他死掉。直到,他被他父皇留在了古国,我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滋味。我安慰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他变得越来越好,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别人都说他是在讨好我,只有我知道,他是真的对我好。”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越变越傻,对着我傻乎乎的笑,对着我傻乎乎的生闷气。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每次和他呆在一起,我就会很快乐,我随意的撒娇,随意的笑,随意的生气,他都会纵容我。有一次,我出宫走丢了,他找到我的时候,两眼充血,膝盖上,手心上,浑身都是血...我吓怕了,再也不敢出皇宫....”
“不过,我还是陪了他最后一次去了宫外,那一次,我很高兴。”古韵的声音波澜起伏,时而愉悦,时而悲伤:“可是,后来,我们三年没有联系......”
“我心里空落落的,清香说,那叫做喜欢。”
“我的童年里,有着那一整个皇宫,有着一棵海棠树,有着一个南林憬,他不自觉的就成了我的喜怒哀乐,我曾经试着放下他,可是,再见面,我还是那么心疼他,我放不下他。”
古韵说完后,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她第一次把她对南林憬的喜欢说给另一个人听,甚至于,连南林憬自己都没有听到过。她曾经不懂喜欢,在南林憬离开后,才懵懵懂懂的理解喜欢。到南林憬来找她,她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南衣大哥,你的——童年呢?”
顾南衣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听着古韵缓缓道来她与南林憬的故事,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
他的童年,除了每年的任务,就剩下在圣门,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他过得很充足,只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早点遇见南衣大哥。”古韵轻柔的声音穿过一堵薄薄的墙,在顾南衣心里荡起了涟漪。
他可以早见到她的,甚至于能比南林憬更早遇见她,是他错过了.......
“南衣大哥,你还在吗?”古韵侧过头,对着墙边说道。
顾南衣仍闭着眼睛,月光给睫毛留下一排翦影,他的神色有些痛苦不甘,又带着认命般的倔强,从没有哪一刻,顾南衣有这般后悔过,他一向出手绝不后悔,唯有这一次,他第一步就错了,而且错得没有留手之地。
“在。”空谷的声音带着疲倦穿透墙。
“南衣大哥,你是不是很累啊?”古韵靠在墙边,有些冷意,将被子盖在身上。
顾南衣垂眸,他的确有些累了,他一直都没觉得继承顾家很累,只是今天,他忽然有些疲惫,有些厌倦.....
“南衣大哥,你好好睡觉吧!我告诉你哦,你是最棒的.....比南林憬棒多了!”古韵说道,复而小声的嘀咕:“南衣大哥应该不会告诉南林憬吧?要不然他又要跳起来了!”
顾南衣在夜空中低笑出了声,带着些低迷与磁性,颊边似有若无的梨涡...... 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