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唐子暮一开口就是这样叫，伊芸思有点反应不过来，迟疑了一秒钟才问：“怎么了？”

　　笑笑默默地走到母亲的身边。

　　几个人看着唐子暮，都在心里捏一把汗，不知道他会说出怎么样的话来，会不会当场发飙？

　　“你感觉你现在怎么样，就是身体上，有没有不舒服？”他很认真地问。

　　伊芸思被他这样一问，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唐子暮现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吗？他现在不是对着她发火才对，为什么这么冷静？这样反而让她不安，这不是唐子暮的风格。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虽然心中充满了对唐子暮的疑惑，不过伊芸思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唐子暮听到了这个回答后，深呼吸了一口，在几个人都以为他要发飙的那一刻，他再一次让人意外了，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语气，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慢慢地问：“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伊芸思又一次愣住了，伊芸嫣母女俩也愣住了，这个话题好像……

　　“是。”她点头并回答。

　　“你爱我吗？”他继续问。

　　爱？这回伊芸思彻底怔住，唐子暮是怎么了，他不应该是恼羞成怒的吗？反常，真的太反常了！

　　唐子暮的眼神很期待，一副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她心软了。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爱你我爱谁？”

　　“你看得出我喜欢季秘书？在很久之前就看出了是吗？”他站在伊芸思面前，就像那天的唐洛生那样，他跟唐洛生那么高大，不对，他是比唐洛生还要高大一点，他把她前面的光都挡了一大半。终究是父子，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的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像，另外，两个人的神态也是很像的。

　　“不是很久，看到她好几次就发现了。”跟那天的唐洛生那样，他的语气很平淡，他很认真地在说话，他貌似也跟唐洛生那样，不想跟她吵，想要跟她好好说话。

　　“妈咪，我们去哪里？”

　　“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妈咪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就拽着自己女儿离开这里的伊芸嫣。

　　“我什么时候说我饿了？”笑笑还是不肯走，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小女孩，身上的力气敌不过伊芸嫣，几乎是被伊芸嫣生拉硬拽走的。

　　伊芸嫣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她这次会回国，是唐洛生叫她回来的，当时他支支吾吾不说出原因，让她回来陪陪她的姐姐，她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打电话回来，原来是姐姐生病了，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于是她就回来了，刚好她女儿也好久没有跟她回国娘家，就把女儿也一起带回来了。

　　风轻轻地吹过，撩起了伊芸思的头发，飘扬在风中的头发有点凌乱，搞得她有点看不清唐子暮的样子。

　　“我发现了她对你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季秘书对他有非分之想。

　　“那么，你发现季秘书对我除了对上司的尊重外还存在男女之间的情感？”他有点吃惊，不过还是让自己能够很淡定地讲话。

　　“难道不是吗？你迟钝我还没有你那么迟钝，所以，你也别怪我……”

　　“换句话说，我们是相互有好感，相互喜欢的？”唐子暮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听他说话有点急的样子就知道他此时是激动的，只是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得很明显。

　　他们相爱的意思吗？伊芸思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唐子暮好像是扭曲了她的意思，她那话的潜台词是季佳佳图他们家的钱，并不是说他们相互有好感这件事，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不过按逻辑思路分析一下，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这让她有点哑然了。

　　“是可以这么理解吧。”唐子暮很不确认地问一句。

　　“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好吗？”

　　“你说你爱我，而我爱她，你不应该成全我们吗？且不说这个成全，你还要处处为难她？我就知道，她不会是这样的人，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要让季佳佳听别人的唆使，以她的性格不会那样，因此我以为她真的就是她说的那样。”

　　“我都是为你好，再说了，她收下了我的钱，她就跟当年的曹莹颖那样，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唐洛生!”

　　“你看到我快乐了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那么我真的好了吗？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心声？”他们都是要好好说话的人，他们谁的语气都没有很重，只是话语严重了罢。

　　“……”两个怎么可以那么像，跟上次那样，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妈……”他再一次叫她，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很语重心长。

　　伊芸思抬起头看着他，那么专注。

　　“你自己的感情都没有处理好，你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感情？”

　　伊芸思很清楚地看见他那好看的嘴唇一动一动的，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冷，那么伤人。

　　他的话就像是冬天的寒风，那么剔骨，却寒到心里去了。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唐子暮的话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每一刀都插进她的心脏，很痛很痛，痛却说不出口的感觉更加难受。

　　然后，她就看到了唐子暮那凌然而去的身影，她想要叫住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出声音来，她多想叫住他，那是她的儿子，她想说他不能这样对她说话的，他那句话真的伤害到她了。

　　另一方面，她发现他说得那么对，对得让她没法叫住他了……

　　唐子暮已经离开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那样。

　　唐洛生那天匆匆忙忙出现之后，说了几句话也走了，也像是从来没有来过那样。

　　结果都是一样，徒留她在原地凌乱。

　　这个一直都不完整的家，要变得更加残缺了，她可能没有力气再经营下去了。

　　是她错了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心里的那个问题，只有偶尔飘落的枯叶，摇摇曳曳，跌落在地上，或是被人无情地踩几脚，或是被清洁卫生的人扫走，或是跟泥土化为一体，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冷酷秘书遇上双面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