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听电话呢？”唐子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跟季佳佳对话，他总是想笑，在几分钟前他明明还是有点落寞的，不过那落寞，现在已经灰飞烟灭，无影无踪了。

　　季佳佳其实好想鄙视他，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一边听电话我还能再做什么？”

　　“额……”唐子暮真的有点扛不住了，不过自己的话很白痴是真。“也是。”

　　“你这么有空，不是应该和董小姐倾夜长谈？”看唐子暮吞吞吐吐的样子，季佳佳问，他那么空闲，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在这里听他几分钟都讲不出几个字。

　　董俏？唐子暮瞬间失笑了，不过他是无声的笑，电话那边的季佳佳当然不知道他笑了。他之所以会笑，是因为觉得有点讽刺，自他送董俏上机后，最后一次跟董俏通电话还是在董俏到了之后给他报平安的那个电话，后来，他没有给她电话，她也没有给他电话。他是这几天忙，忙得别说忘了打电话，就连还有个这样的人的存在他都忘了，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没用，不过，即使自己跟董俏是那种关系，之间并没有很多的感情基础，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至于董俏那边，是什么原因他就不知道，也许是觉得他是男人应该是他给她电话才是吧。

　　“在听？”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季佳佳真是服了自己，居然有那么好的耐性，季敛和宋芙蓉都知道她是个急性子，一点耐性都没有，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耐性就有了，她想想，应该是当了唐子暮的贴身秘书之后才这样的吧。

　　“在听！你不出去玩？今晚不是应该出去逛夜市吗？”唐子暮真想刮自己一个巴掌，怎么老是走神，连打个电话都走神！

　　“你不也没去？”季佳佳想都没想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这话一说出口后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连忙补口：“也对，董小姐不在国内过年，你总不会跟伊总去逛。”

　　呵呵……

　　唐子暮在那边无奈地笑了，为什么季佳佳总能那么逗？

　　“如果没有什么就这样了。”说着，季佳佳就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知道季佳佳就要挂自己的电话，唐子暮急了，连忙叫住了，“我想问。”

　　“什么？”奇怪。

　　“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句话问出口后，轮到季佳佳那边沉默了，仿佛过了很久，她才缓缓道：“实话？我要认真地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果然！

　　唐子暮无力地垂下头。

　　“我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在唐子暮以为她要很久才会回答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那熟悉的淡淡的声音，然后，他就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了，季佳佳挂了电话，她不是说她要认真地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吗？怎么认真起来思考这么严肃的问题仅需一秒时间，原来他们之间连说朋友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了，惨了，事情真的一件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了……

　　她说，我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不是‘我们是上下属关系’，加多了一个‘只’字，这就代表着更加深的程度，只是，而已。

　　是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的话，他真的有点受伤了。

　　尽管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应该开心的，只是，无论在怎么样喜庆的日子里，总会有写人是难过的，他是其中的一个……

　　唐子暮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这种难过的程度，还远远比不上苏晨吧……

　　事情要回到几天前，那时候他还在季佳佳的家里，那个让他接了之后急匆匆就走的电话是李以枢给他打的，李以枢说，顾思洁去世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他无疑是震撼的，明明在前几天还跟他笑着讲话的那么一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苍凉的景象，顾思洁的尸体已经被白布遮住了，一家人哭得撕心裂肺，顾母不在，后来才知道，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晕过去了，而他最关系的是苏晨。

　　苏晨在知道顾思洁的病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地帮她找医生，白天照顾她，晚上就去查找相关的资料，希望找到更多能够让她减轻痛苦的方法。唐子暮他了解苏晨这个人，所以，他暗中帮苏晨找了一个对于顾思洁的病有个很深的研究和知名度很高的医疗团队，只是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给她换上，只是唐子暮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走了罢了，他以为再用点时间，找到合适的骨髓给她换上……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

　　那时候的苏晨，仿佛老了10岁一样，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深了，他那天才发现，也不知道是很久之前就有的，还是最近这半年长的，他没有注意看，还有，苏晨什么时候有白头发了？就在两鬓那里，隐隐约约的白色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和李以枢站在那个走道，很安静地看着苏晨，他一直以为苏晨也会哭得撕心裂肺的，苏晨跟顾思洁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不清楚，反正就是很深，很深。看到苏晨那像是丢了灵魂的模样，他忍不住问：“苏晨，你感觉怎么样？想哭就哭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点。”

　　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苏晨轻轻摇头，然后才缓缓地回答：“喉咙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在那里，我都没有办法很清楚地讲话了，眼睛好酸好痛。”

　　听了他的话，唐子暮是明白了一点，大概是他想哭又哭不出来吧，有时候，就是在太难过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那样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那时候，唐子暮觉得，其实两个相爱的人吧，感情真的不要太深，不要太真，要不然，真的真的很不好地说，有个离开了，那么，剩下的那个就太痛苦了。

　　现在，顾思洁已经下葬了，只是，苏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最痊愈，也许永远都…… 冷酷秘书遇上双面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