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傲的她居然在他面前哭了，让他情何以堪，要是被伊女士知道了他因为她的一通说季佳佳今天下午回来的电话，让他推掉今日的行程，好故意跑去弄了发型，换了新衣特意打扮自己，伊女士非扒他的皮不可。那样的话，他就前功尽弃了。

　　之所以会提出跟董俏的事情，第一，董俏是自己的菜，彼此感觉还不错，很投合，第二，这是伊女士的夙愿，虽然这样说夸张了点。其三，也是最大的原因，他希望通过跟董俏订婚，伊女士能放过季佳佳，不要再为难她。如果他跟董俏订婚了，那么，她心中的顾忌就会落下，这样对谁都好。

　　“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唐子暮侧过头对季佳佳说。

　　“嗯。”季佳佳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应他一声。

　　顾叔找个位置把车子停了下来，这里比较好打车。

　　“让我司机送你回去。”唐子暮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季佳佳的平淡反应他要开始慢慢习惯，虽然她一直都是这样，但是这次回来她脸上除了平静，还有另外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距离感，她变得好冷漠！

　　不管怎么样，她会变成这样，还是托他的福。

　　唐子暮把车子留给季佳佳，自己下了车，看他的样子，是要自己打车了。

　　季佳佳的目光没有在唐子暮身上停留几秒，她也不想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唐子暮刚关上车门，顾叔就发车继续前进了。

　　看着载着季佳佳远去的那部车子，唐子暮蹙额，脸色不是怎么好。

　　车子很安静地行驶着，顾叔开车开得很稳，不紧不慢。

　　车子在高速公路行驶没有多久之后，开进了繁华的街道。

　　A市的夜晚，依旧是灯火阑珊，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人行道上熙熙攘攘，夜市要开市了。

　　半年不见，还是这个样子，只是她走之前还未完成的那个巨大工程，现在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季佳佳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的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是行人时间，等待的过程中，顾叔讲话了。

　　“好久不见你了。”透过后视镜，顾叔看着季佳佳说，季秘书变化真大！但不是往好的方面，原本刚刚好的身子，现在变成面黄肌瘦的，好像正在发育的青少年缺少了营养，发育不良的模样。

　　“嗯。”季佳佳淡淡回答。

　　“……”

　　顾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个季秘书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她的话很少，很沉默，总是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明明是同一个人，也是同样的沉默，为什么现在她给自己的这种感觉跟之前的那种感觉就截然不同了？之前她的沉默给他那种很淡然的感觉，现在的沉默给他已然不是淡然，也是淡然，但是淡然中带着冷漠，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你跟唐总的关系好。”顾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唐总让他送季佳佳回去，而自己却去打车，这样的老板跟员工的关系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他们总是出差，坐在后面，季秘书协助唐总，这看起来最最正常不过了。问题来了，难道除了公事唐总就不跟其她女性坐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他那么多次载唐总和董小姐去吃饭，他们都是分开坐的，唐总总是跑到副驾驶座上。

　　他话中有话，季佳佳已经没有心情去体会，因为她看到了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特训期间，她已经练就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座位上看了几秒后，发现真的就是想象中的那个人。

　　“妈！”季佳佳蓦地大叫一声，可是声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也听不见了。那个背影越来越远了，季佳佳一下子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季秘书！”说时迟那时快，当他在红绿灯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季佳佳已经下了车。“要开车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季佳佳那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她的速度非常快。

　　“叭叭叭……”就在顾叔还想摇下车窗寻觅季佳佳的身影的时候，后面的车子开始响喇叭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车子开走，找了个能停车的位置把车停好。

　　季佳佳身手了得，穿梭在人群中是来如风去无踪，顾叔走在她消失的那个街口已经找不到她了。算了，还是在这里等，说不定她还会回来，只是她没有手机，他都不知道怎么找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在特训基地学到的东西在这里还是挺管用的，季佳佳很轻巧地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她就抓着那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手。

　　“啊？”突然被从后面抓住手，宋芙蓉很惊讶地回头，两手上的扫把和垃圾铲一下子掉在地上。

　　“妈！”看到那张才半年不见，就似乎老了10岁的布满沧桑的脸的时候，季佳佳惊讶地合不上嘴，“真的是你！”

　　她的手还死死地抓着宋芙蓉的手，她能感受到那粗糙无比的手在寒风中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出来当清洁工！现在天气那么冷，再说，她也没有必要来做这种苦工。

　　“佳佳？你是佳佳！”难以置信地，宋芙蓉的声音都颤抖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天气太冷。“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仔细一看，季佳佳的脸上还是有一些小伤口，这脸蛋，即使是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都能看到黑黑的。除了精神还不错以外，她那大大的很眼圈还有那尖得仿佛能割手的下巴都狠狠刺痛宋芙蓉的胸口。

　　“妈你别管我，你是怎么了？你怎么跑来当清洁工了，这天气这么冷……”

　　“冷？”宋芙蓉喃喃自语，“你也知道冷，为什么还穿得那么单薄。”看着季佳佳的衣着，宋芙蓉的手摸着她身上的衣服，果然跟看起来的那样薄呢。习惯了照顾人的宋芙蓉，最近眼睛亮得很，季佳佳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装进心底。

　　这是她的闺女儿啊，过得怎么就这么苦？她还是没有办法给这个家贡献点什么，丈夫没有照顾好，闺女儿也照顾不好……

　　看着一反常态的母亲，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是爸他……

　　“我们回去！”就算是爸爸不在了，家里经济再窘迫，她也绝不会让母亲来干这么辛苦的工作，辛苦不打紧，还那么脏，那么冷。母亲一向都有洁癖，又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活？还有，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每到冬天就在家里喊冷，足足能喊整个冬天，现在又怎么能忍受在凌冽的寒风中扫地，而且手套都不戴，那双手，被冻得通红发紫不止，还破裂流血了！让她怎么能不心疼？

　　“我工作还没有完成呢！”季佳佳拖着她就走，宋芙蓉急了，身子往后缩着，不愿走。

　　“你还工作什么？我现在回来了，难道我还养不活你吗？”季佳佳人生第一次批评她的母亲，她的声音略大，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围观。

　　被季佳佳这么一吼，宋芙蓉觉得眼眶一热，想哭！

　　女儿有什么资格吼她！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她会来干这个工作吗？又苦又累，每天还要在冷风中走来走去，很冷！晚上回去的时候，脚跟都是痛得走不了路！她无能，只能来干这一行，她身体不好，辛苦就是辛苦点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不想找轻松一点的工作吗？但人家不要她！

　　季佳佳没有理会周围人的怪异目光，也不理会反抗的宋芙蓉，直接生拉硬拽着宋芙蓉离开。

　　“我会努力工作，不必你出来干这么辛苦的活，”季佳佳边走边说，“你明知你身体不好，万一工作的时候出了什么怎么办？倒是弄伤身子，不就弄巧成拙了？到那时候还不是我来照顾你。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在家里呆着，这样你不累，我也不累。”

　　原来她只是担心自己会拖累她，宋芙蓉觉得好心酸。

　　“我不是那个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的口气重了，季佳佳回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些。

　　“季秘书！”顾叔一直在季佳佳消失的那个街口等着季佳佳，眼睛也在人群里溜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季佳佳还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这让他欣喜若狂。

　　唐总让他送人回去，到半路的时候，人突然丢了，万一唐总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那该如何是好？谢天谢地，季秘书总算是回来了！

　　“你就不要再回头了，不就一个扫把吗？”季佳佳当然注意到宋芙蓉那闪烁的眼光了。“干了多久？”她突然问。

　　“几天。”

　　“工资不要了，回去吧。”季佳佳对她说，感觉宋芙蓉现在好像个孩子似的。

　　“季秘书！”顾叔对着季佳佳又叫了一声。这时，两母女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位是……”看到陌生的脸孔，顾叔不禁问。

　　“我妈，走吧。”

　　“我去取车。” 冷酷秘书遇上双面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