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不凡的老麽麽瞧得何乐安,也不惊讶,只冷声道:“这臭丫头脏了小师父的眼了。”
“施主,不知芳蕤姑娘犯了何错,竟要受如此重的责罚?”何乐安轻道一声佛号问。
老麽麽冷哼道:“她明知道王妃有意将她提为越郡王的通房,居然还不知廉耻地与府中青梅竹马的侍卫私相授受,败坏王府名声,还犯下盗窃之罪,顺手牵羊小姐妹的首饰,若非看在她伺候越郡王没有功也有劳,老奴该叫她仗责至死的,如今不过是二十仗而已。”
二十仗完,粗使麽麽停下手,小丫头们一个个泪流满脸地扑向芳蕤,何乐安还未语,老麽麽勉强地朝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道:“自小师父来到王府,王妃的胃口越渐好了,今日尝起倪大娘料理的新菜,还说她向你学习得十分好,定要给你一番赏赐才是。”
“王妃客气了,小僧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再说小僧始终要回相国寺的,日后有倪大娘尽心尽力照料王妃,小僧这副软心肠,便可不必惦记什么了。”何乐安目送老麽麽三人离去,帮着小丫头们将芳蕤送回房。
“王麽麽太过分了,满府皆知芳蕤姐姐与赵侍卫情同兄妹,互相送些小东西实属正常,平日里从不在意的,今日突然就发起难来了。”一小丫头哭着抹泪道,“还说什么芳蕤姐姐顺手牵羊,芳蕤姐姐近日就在这边照顾小师父,怎的有时间去顺手牵羊!”
另一小丫头也哭道:“就是,何况芳蕤姐姐根本不需要盗窃,她孤儿一个,工钱什么的,都是自己赚自己花,常常有多的,都给我们这些小的买一些吃的,这么好的人呜呜!”
何乐安却是知道,是自己害了芳蕤,王麽麽不过受人吩咐杀鸡儆猴罢了——刚才那番言辞里,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王妃的胃口好了,倪大娘的手艺又提升了,她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和尚可以识相地走了。
她从怀中掏出买经书用剩的二十多两碎银子,递给一个小丫头吩咐道:“你快去请大夫给芳蕤姑娘看看,我这些银子便算是感谢这些天芳蕤姑娘的照顾了,记得莫要省着。”
回到厢房,何乐安收拾自己极少的东西,撕下新买的一本经书的后页封皮,用笔沾墨写下离别,就背起包袱走了,她怕越郡王追来,还特意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暂时留宿,第二日夜里,请店家小厮雇下马车回寺,就听堂中几名吵闹的汉子道:
“听说南境有敌进犯,越郡王自请去剿灭了。”
“啧啧,南境寇敌多年来灭也灭不尽,这越郡王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呀。”
至此,担惊受怕的何乐安,再也不用担他来找自己的惊,受他要自己再回王府的怕了。
在气氛融洽的相国寺里,她又是那个忘记所有尘世烦恼的小和尚安乐,每日只需要敲敲木鱼念念经书做做斋菜,直到小师弟奶声奶气地与她说:“师兄,你的祖母来了。”